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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幕 慈嫔番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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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上乌云坠坠,铅云低垂。不一会儿,冰雹子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山野空阔,草木葱郁。随行的侍女忙扶着我躲进寺院的香堂内。

静慧师太搁下手中的木杵,站起身冲我微微施了一礼:“贵妃娘娘安好。”

我回了礼,看着外面暗沉沉的天色,叹了口气,说:“托师太的福,一切尚好。”

香堂里供奉着一尊巨大的佛像,他的眼睛眯着,双耳及肩,带着笑意和悲悯普度众生。

我走到软垫前跪下,深深地拜了拜。

香堂空寂,静慧师太轻声说:“皇上下旨,在此修建陵寝。”

我微微一震,站起身来,转身笑道:“是。往后还要劳烦师太了。”

静慧师太看着外面暗沉沉的天色,目光淡然远寂。过了许久,她慢慢地抽回目光,漠然道:“有二十年了吧。”

我微笑一下,心中感慨万千,道:“是啊,二十年了。师太,咱们都老了。”

唯有这座寺庙后山的禅院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座坟墓。那里面的女子,曾是整个大胤最为风华绝代的女子,是大胤最不循规蹈矩的皇后。可如今,却连一座墓碑也没有。

我其实很羡慕她,镜中的我已经慢慢衰老,容颜残败凋零,用再多的脂粉也无法掩盖住眼角慢慢爬上的细纹。可她呢?她的容颜,永不腐朽。

我恍惚间记起,那是她死掉的十年后。

那一日正是烟雨纷飞,杨柳依依的春日。院内的桃花开得正艳,如今想来,却泛着微微苦楚的桃花色。

人们常说春困秋乏,我正应了这句话,一觉睡到辰时,才慵懒地披上衣服,起身任侍女替我梳妆。

琳儿一面替我梳妆,一面有些心疼地说:“娘娘最近可是累着了?奴婢瞧着脸色都不大好了。”

我揽镜自视,镜中的女子容颜疲惫,容色黯淡。鬓间的一抹触目惊心的银白色令我的心刹那间如坠冰窟。

我放下镜子,怔怔地盯着镜中人看了半晌,淡淡地说,不,本宫只是老了。

哪个女子不爱美,哪个女子不视自己的青春如同上天馈赠,哪个女子不惜倾尽家财也为换得一朝倾城。只可惜岁月不饶人,再美的红颜,也只有凋零。

过了一会儿,我梳妆完毕,皇上也下了朝。

他这些年已经渐渐地养成了习惯,下了朝之后,会来我宫里坐一坐,喝会儿茶。若是幸运的话,他或许还会同我说会儿话。

他这些年越发的沉默寡言,又清减了不少,唯有一双凤眸绝美凌厉,可最深处却满是空洞寂寥。他还是一如当年的风华绝代,只是愈发清冷的让人不敢接近。

我想我是懂的,可我却必须用全部的力气装作无知,强颜欢笑地陪在他身边。

他坐在窗下的四角软榻上,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书。

我亲自替他倒了一杯茶,笑道:“皇上可要见见易宣?这几日师傅都夸他学得好,颇有皇上当年的风采。”

他的手微微一顿,没说见,也未说不见。只是淡淡地说:“是么?那很好。”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易宣是在她死后五年出生的。可这十五年来,皇上却始终未曾同他亲近起来。

我没再劝他,只是笑着坐在一旁,又道:“皇上。”

他终于抬起眼来,漠然地看着我:“怎么?”

我悲哀地看着他,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臣妾老了。您会嫌弃臣妾么?”

他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说是微笑,可我想那不过是为了安抚我,扯了扯唇角罢了。他淡淡地道:“都会老的。这本就是寻常事。”

言罢,他垂下目光,继续看书,不再多言。

我抿了抿唇,窗外细雨绵绵,柳枝微摇,空气中隐隐飘来桃花的清新气息。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按住他冰冷的手。他没有挣开,只是抬眼瞧我,没有愤怒,没有诧异,只是淡漠地看着我,淡声道:“怎么?”

“如果...”我的声音微微地发颤,轻声问道:“如果她现在还在,也会变老,变得憔悴,皇上的心可还如从前一般坚定么?”

他的手在我的手心轻轻颤抖了一下,我的心微微一沉,我早已做好了他不会回答的准备。这二十年来,他从没提及过她只言片语,我曾问过他,皇上可曾还在想她么?

那时桃花树下,落英纷飞,他乌发如墨,肤色苍白,身长玉立,独立于桃花树下。

然后他慢慢地转身看我,微笑了一下,说,她是谁?朕不曾记得。

我想他一定不知道,我恨不得他哭出声来,哪怕是一次毫无理智的嚎啕,也好过他如今这样痛到撕心裂肺,也要微笑着面对众人。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时,他轻轻地开了口,道:“阿慈,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她还可以慢慢变老,慢慢变得苍白憔悴。”他的目光格外的空洞,格外寂寥。像是毫无灵魂的躯壳,麻木而残忍:“可是,再也不会了。”

凉意从我的手心传来,他的手那么冷,一点一点地,凉到我心里。

我说,皇上,人死不能复生。

他慢慢地微笑一下,淡淡地道:“这句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我的心揪的生疼,疼得我慢慢的红了眼眶。我握了握他的手,低声道:“皇上,可她...”

他把我的手轻轻推开,站起身来,轻声道:“阿慈,够了。”

他的眉心微微蹙着,面色一下子变得格外苍白。他转身朝外走去,我的脑中嗡嗡作响,隐约听到他的声音淡漠地传来:“往后都不要再提她了。”

德贵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说,娘娘您别怪皇上。这二十年皇上是怎么过来的,您是瞧见了的。何苦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呢?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嘴上不说,可心里从没忘记过。

他匆匆地跟着皇上离开了。

我瘫软在软榻上,慢慢湿了眼眶。

原来,他所谓的遗忘,从来都不是真的遗忘。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倾尽心力地,决绝的怀念她。

冰雹渐渐地变得稀稀拉拉的,最后终于停了。

云霄雨霁,彩彻区明。我叹了口气,回到屋里坐下。静慧师太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娘娘何必以俗事自扰。不如看开吧。”

我点点头,回道:“师太说的是。只是我六根不净,若要放下也着实太难了些。”

这些年,整个后宫还发生了一件事,终究令我不得不回忆。

珍妃死了。

那个曾经天真烂漫的孩子,在这个寂寂深宫里终于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

那个时候她已经病得很厉害了,整个人像是渐渐枯萎的樱花。我去她的宫里看她,她的长发已经掉了大半,容颜残破的厉害,半分当年的玲珑活泼都没了。

见到我震惊的模样,她只是笑了笑,说:“很丑,是不是?”

我在她床边坐下,心里有些酸涩,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很坦然地笑着,满不在乎地抚了抚自己稀少的头发,说:“也好。这些年我做这个珍妃做的太累了,这样也好。”

最后,她问我,姐姐,汉武帝李夫人临死也未曾让汉武帝见她一面。若是我也能如此,是不是他就会记得我呢?

她的目光像是瞬间被点亮了,带着足以刺痛我的尖锐和狂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她,或者说,我自知不该在她的狂热中浇上一盆冷水。

这太残忍了,对不对?

后来,她真的这样做了。我很心疼她,这或许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搏。不博他的心,直博他一份哪怕一秒的回忆。

那日,天空灰蒙蒙的,过了一会儿,却忽然下起雨来。

整个宫中都已经哭成一团,皇上接了消息,匆匆赶到珍妃门前,轻柔地道:“阿蛊,朕来瞧瞧你。把门打开吧。”

过了好久,我才听到屋内传来她微微哽咽的声音,她说:“皇上,臣妾实在不愿让您瞧见臣妾现在的模样,您走吧。”

皇上只是微微抿唇,冲身边的小太监吩咐道:“把门打开。”

珍妃忽然叫道:“谁敢!若是皇上过了病气,本宫瞧瞧你们谁担待的起!”

此话一出,不仅是皇上,便是我也微微一震。皇上的神色终于有了破冰般的动容,他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搭在门上,却始终没有推门而入。

或许是怕一推开门,见到的那个人,却不是他心里的人。

这样的珍妃,着实太像那个我们都不愿提及的人。

沉默良久之后,珍妃说:“皇上请回吧。臣妾若是好了,便去看您,可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屋内忽然爆发出一阵一阵的嚎啕。皇上的神色大变,拍门失声道:“婳儿,你让我进去瞧瞧你,我瞧完就走,好不好...”

可里面终究,再无声息。

他脱口而出的“婳儿”,他自称“我”,他的语气卑微的近乎哀求。

他是不是永远也不会知道,恰恰是他这样失态的关怀,最后才变成了一把利刃,狠狠地在珍妃已经奄奄一息的身子上刺上一刀,正中心脏。

而我就在这样阴雨绵绵的天气中放声大哭,却不是为珍妃。

珍妃,你说你活得太累了。可你或许始终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看似受尽皇恩,可那一分一毫的温情,都不过是为了另一个人,始终也没有给你半分。

他是一个好皇帝,这二十年来,他不曾爱过任何人。这不是因为他的心中只有江山,而是因为,在他内心的最深处,他深爱的那个人,始终鲜艳的活着。

他默默地走过来,我哽咽着叫了一声,皇上。

他看了我一眼,面上竟然带着丝丝缕缕的笑意,只是目光却空洞的令我一阵阵地揪心。

他微笑着说,你们从来都不知道,朕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转身融入绵绵的细雨中,背影颀长单薄。他一步一步地走着,像是踏平了我的一生。

“娘娘。”

小太监的思绪唤回了我,我笑了笑,不经意地拭去了眼角的湿润:“怎么了?”

那小太监躬身道:“皇上有令,说是这儿的陵墓不必再建了。”

我微微一怔,旋即恍然。

他原来想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就算死后,在地下,也别再与她相拥长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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