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君愿如初何如初（1 / 1）

毒娘子突然问，雪止情，你到现在都不愿意跟灵素素道歉，是因为你心虚了吧？你对越如初确实动心了。

雪止情语塞了很久，然后说，她在那次发怒拒绝向灵素素道歉以后，发现自己真的很在乎越如初。

最初，她觉得自己白白占着情缘的位置，会使越如初失去和真正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她稍觉愧疚，所以当她看出越如初喜欢灵素素时，她鼓励他去表白，去和灵素素在一起。越如初知道不能给灵素素帮主夫人的位置，所以一直不敢将事情说明，但仇旭竹表白后，越如初开始害怕灵素素会像七菀一样沦陷，怕自己会失去她，于是他不顾一切地表白了，他以为自己能护住素素，但是他忘了，他答应过雪止情的事，始终是横亘在他和素素之间的一道霜岭。

而旁观得越久，雪止情就越羡慕灵素素：越如初的温和细心，越如初的执着专一，都是唐小糖给不了雪止情的，雪止情不是不想要这些，而是要不到。她有孩子，有丈夫，但没有被呵护，没有被关爱，她似乎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也无法再进一步踏入越如初的世界——他爱好的，她不懂；她爱好的，他没有兴趣，他们不会聊起游戏之外的任何话题。而越如初和灵素素不同，他们能一直兴奋地聊共同喜欢的任何事物，越聊越开心，越聊越觉得相见恨晚，雪止情只能在旁静静地听着，静静地压抑内心的酸楚。

听到越如初为灵素素吹口琴，录《星之所在》那首曲子当起床铃声时，雪止情觉得自己就像身在佛门的仪琳，独守漫漫寂寞岁月，同时还要看着令狐冲与任盈盈琴箫合奏、江湖逍遥。如果她此时还没有结婚，还没有孩子，她大概会不顾一切地去和灵素素争越如初：明明是自己先遇见越如初的，可为什么让越如初倾尽感情、倾尽决心的人，会是灵素素？

从最开始鼓励越如初和灵素素在一起，到后来不愿看见越如初对灵素素的付出，这个过程中积累的怨气和不甘扰乱了雪止情的心，局面自然渐渐失控。雪止情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下去，她有三岁的女儿，有放不下的唐小糖，有想要维护的家。她和越如初绝不可能想到，也不会走到游戏外接触的那一步。所以，越如初A了，对她也是好事。

而游戏里的动心，不过是因为置身幻境所产生的美好幻觉，就如同游戏里的情缘和朋友，对她来说也不过只是扳回现实颓势的工具罢了。

她费尽心机，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样紧紧抓着帮主夫人的位置不放，同时尽力吸引任何能吸引到的男人，又不过多搭理他们，始终维持着一个越如初身旁的又专一又神秘的夫人形象，这一切都是出于那个卑微的心愿：不要被离婚。

毒娘子想起越如初跟自己讲述这件事的时候，说雪止情才是最可怜的人，毒娘子现在同意越如初这句话了。她问雪止情，你这样不累吗？雪止情自信地说，不累，只要唐小糖回来就好。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毒娘子又问，那你快乐吗？雪止情低声回答，我只要我女儿有个完整的家。

毒娘子冷笑：“你始终把自己摆在弱者的位置，心安理得地要求别人为你无条件牺牲。但你信不信，就算唐小糖现在回来了，将来仍然会有其他女人，会有你更累的时候。以前你还有越如初拿来道德绑架，拿来牺牲，你以后又要牺牲谁？”

雪止情终于生气了：“关你什么事！你懂做母亲的心情吗？你如果一定要我给灵素素道歉，那你就转告她一声：我说了对不起！”

离开一个不再对自己专一的男人，真的那么可怕？可怕的也许是离婚后将要面对充满未知的生活。

两个女人沉默了一阵。雪止情说，我懂你的意思，唐小糖是回来了，但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对他表现得眷恋服帖，所以我每天还是带带团本，赚赚月卡钱，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看，我做出枫木晚晴了，越如初走了，游戏里敢公开追我的男人就变多了。唐小糖会把这个作为评判我价值的条件，他真可悲，当然，我也可悲。

毒娘子看着雪止情的毒萝在屏幕上蹦蹦跳跳，只好说，没关系，你自己觉得心中满足就好。

她本来是想说你觉得问心无愧就好，但转念一想，在时间长河里打滚老去的人们，有几个能活得问心无愧？

毒娘子又问雪止情，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灵素素和越如初也不会回来了，我能去跟灵素素说一声你们情缘的原因吗，也好解开她一直以来心中的疑问。

雪止情没有回答，算是默认。毒娘子听见她在那边温柔地哄着唐小糖，老公乖，洗澡完了就快去睡，我待会来。

即使只剩下一个空壳，也许拥有的人都还是会觉得从此满足幸福，岁月静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