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水痕爪(1 / 1)
任平生大为担心,他知道马不失的武功远不如司徒智,一定会吃亏。在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江上游看他们过了两招后也发现马不失不是对手,便吸了口烟,将烟斗掷向司徒智。司徒智发觉有物袭来,甩手一只红花,将飞来的烟斗打落在地。
司徒智以一敌二,初时略占下风,江上游要远比自己想象中的厉害。二人都是用掌,打在身上很是疼痛。
莫孤鸿看他们三人过招,低声问道:“这江上游和马不失用的是什么掌法?”
任平生道:“他们家传的马蹄掌。打在身上,就像被马蹄踢了一脚一样,由此得名。江上游是骆马庄数一数二的好手,司徒智以一敌二居然没有落败,很是了得,功夫恐怕不在我之下。”
何疏烟撇嘴道:“你这是变相夸自己很厉害吗?”
任平生脸上一红,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花荣镖局居然会有这等好手。”
苏剑在一旁插口道:“花荣镖局才没有这号人物,他们带着狗屁杀月宝鉴来淮安来,定不安什么好心。我看还不如让骆马庄的人夺去,倒也消停了。”
任平生见苏剑也围过来看热闹,低声道:“你怀疑他们不是花荣镖局的人?”
苏剑道:“他们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来历,我爹可是花荣镖局的大当家,我从小和司徒兄妹一起长大,他们俩冒充谁不好,偏偏当着正主的面做戏,不知此番前来有何居心。那司徒智的功夫,恐怕就算在花荣镖局,也无人能及。只怕时间一久,江上游和马不失都会落败。”
任平生看向司徒丽,果然她一点担心之色都没有,更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苏剑虽然和自己一直不和,却不是个会说假话的人。这对兄妹冒充花荣镖局的人,带着不存在的杀月宝鉴一路到淮安,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何疏烟道:“我们要不要帮忙?他们公然劫镖,还以二打一,真是可气。”何疏烟还是对骆马庄的人收过路费耿耿于怀。而刚刚苏剑和任平生所说的话,旁人却没有听见。
任平生摇头道:“我们不要多生事端,他妹妹都没有心急,我们在一旁观战就好。”
何疏烟走到司徒丽身边,道:“妹子,你哥哥以一敌二,你为什么不去帮忙?”
司徒丽看那三人过招,神情自若,道:“哥哥不会输。”
何疏烟却急道:“那你也应该去帮忙呀,否则他们打得久了,会两败俱伤的。”
司徒丽想了想,道:“说的也是。”于是大声对司徒智道:“哥哥,不要久战,倘若再遇强敌,身体恐怕吃不消。”自己却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司徒智听了妹妹的话,果然加快了出招的速度,掌法倏然之间变爪,向马不失的胸口攻去。马不失没想到司徒智会突然变招,速度之快,不及闪避,胸口的衣服硬是被司徒智的爪攻抓烂,爪力透过衣服,在马不失的胸口留下了三道血痕。
江上游见马不失受伤,立即来救,却被司徒智以同样的爪攻抓伤了右臂。江上游看着自己手臂和马不失胸口上的三条弯曲的抓痕,停手道:“慢着,没想到花荣镖局的人居然会水痕爪,这回算我们倒霉,你们的货物不要了……”
骆夕盈却不肯罢休,拔出双刀,道:“江总管,我还未出手,你怎知一定会落败。”抬头对司徒智道:“你们若想走,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骆夕盈双刀刚要劈来,忽然双手被人一拦,转头一看,却是苏剑。
骆夕盈又惊又怒,“你这是做什么?”
苏剑淡淡地道:“别不自量力了,你也瞧见了,连江总管都不敌,你上有什么用。”
“你……你瞧不起我?”
江上游赶紧劝道:“苏公子是在关心你,怕你吃亏。”
骆夕盈听了,脸上一红,收起了双刀,不再争辩。
江上游捂着右臂,对司徒兄妹道:“每人留下二两银子,我们就走人。”
司徒丽冷笑道:“你们都已落败,还好意思要钱?”
江上游道:“你们不给也可以,之后在河道上有很多人骚扰却也怪不得我们了,到时候只怕会连累了船上的另外几位朋友。”
司徒智道:“不妨,就给他们四两银子。”
司徒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了哥哥的话,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盘子里。收钱的姑娘又从盘子里拿出一两银子,找还了司徒丽。
江上游临走前低声对任平生道:“任老弟和他们兄妹俩同船,可要小心了。水痕爪可是水楼城的独门功夫,他们冒充花荣镖局的人出来走镖,而且打着杀月宝鉴的名号让人来哄抢,定没安什么好心……嘿,这小子的功夫着实了得,我得赶快回去疗伤,否则这右臂难保。”
任平生见马不失早已昏迷不醒,没想到司徒智的水痕爪居然如此毒辣厉害,暗暗心惊。见那兄妹俩像没事人一样又坐回了桌子上,大感不安。
何疏烟一开始还有心相助,但见司徒智以爪攻伤人,又惊又怒,呆立了半天。其余几人见状,也均心下大惊,待江上游等人走后,也无人提起此事。
江上游离船不久,便下令骆马庄的船只让道,船只向四个方向散开了。临走时,江上游留下了一面小旗,插在了任平生他们的船头。小旗一面是马,一面是骆驼。何疏烟等人不解,任平生道:“这是告诉河道上的人,这艘船有骆马庄的通行证,别人就不会打这艘船的主意了。”
何疏烟“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不服气,他们凭什么收钱?这分明是不劳而获嘛。你也好歹是个少侠,为什么不管一管?”
任平生无奈道:“我只是个剑客,他们这种行为,连官府都管不了,我又如何能管。况且地方总有一霸,他们可以保证我们行船的安全,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众人从未来过淮安,问及骆马庄的来历,任平生解释道:“河北面有一个骆马湖,湖边有一个骆马庄,住着骆家和马家两家人。他们原以打渔为生,两家人都很能干,生意便越做越大,加之两家人都习武,许多以河为生的人慕名加入,就形成了今天的骆马庄。他们与一般的劫匪大不相同,从来不会勉强过客……刚才那个马不失就是马家的大少爷,是个独子。而骆夕盈就是骆家的大小姐,她是这一带有名的美女,就是脾气大了些,她来收钱,定会给人些苦头吃。她与马不失是青梅竹马,两人指腹为婚……只是那骆大小姐似乎情有別钟,对这桩婚事大不满意,所以二人到现在还未成亲。”
任平生说着,向苏剑看去。
苏剑瞪了任平生一眼,没有理他。
忽听外面一阵炮响,整个船都跟着摇晃了起来。
“难道是打仗了?”任平生心里暗道。众人都出了船舱,只见骆马庄的大船已经让开,却有另一艘船挡住了他们去路。想来是此船来历不明,竟和骆马庄的船开起火来。但是两船并没有相互攻击,都是朝天上开炮,一时间,谁也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骆夕盈刚刚替江上游和马不失包扎好伤口,站在船头,朗声道:“来者何人?是公船还是私船?”
另一艘船并没有人出来,但听得一个声音道:“来者不是人,公船变私船。”却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骆夕盈见无人出来,又道:“朋友不要装神弄鬼,淮安府还容不得外人作怪,还是快点报上名来,不要让骆马庄扫了颜面。”
另一艘船的声音道:“天下江河不是某个人的,我喜欢在这待着,谅是你骆马庄也管不着。”
骆夕盈刚刚败了一阵,如今又有人来挑衅,心下大火,怒道:“看来这位朋友是故意来找茬的?”
那声音道:“不是来找茬的,是来等人的。人到了,我就走,淮安这种地方,倒也没什么吸引我的。”
骆夕盈怒极,拔出双刀,正欲发作,一旁的江上游怕她吃亏,赶紧拦住,强忍着怒气向船上之人道:“却不知尊驾在等什么人?你在这里一等,别的船只恐怕也要陪你在这等着了。”江上游向手下使了一下眼色,让他们的另三艘船都向那艘船驶去,再加上任平生等人的船,五艘船将这艘来历不明的船包围了起来。
这艘船还是没有人出来,没有任何旗帜、标志,看不出来是什么船只。看起来比较破旧,但是竟有火炮,倒像是一艘战船改造而成的。
船内的人又道:“那就让他们等一会吧,我要等的人很快就来。倒是你们很挡道啊,五艘船堵在这,别的船只还怎么过呀?”
忽然听到“扑通”几声,从那艘船上掉出几个人,看样子都是被人从舱内抛出来的。江上游脸色大变,只听船内“哈哈”几声大笑,道:“你们派来的人也太没用了,骆小姐、马庄主、江总管,你们什么时候上来呀?”
江上游见马不失仍重伤昏迷,而骆大小姐又是个急脾气,只怕在高手面前会吃亏,不敢轻举妄动。但若不出手,定会有损骆马庄的名声。江上游看向出了船舱的任平生等人,灵机一动,道:“你挡在这里,后面的船只很是困扰。你可知那上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船上那人道:“哦?难道还是些了不起的人物?正好我等人等得有些不耐烦,船上若有高手,我们来切磋切磋吧。”
江上游对任平生道:“任兄,看来那船上的人事故意来找麻烦的。”
任平生暗骂:“还不是你将矛头指向了我们这艘船,你们骆马庄的人不敢上船,倒想让我来出头。”
何疏烟气不过,骂道:“骆马庄的,你们刚刚来收了过路费,如今我们的船遇上麻烦,难道不应该你们骆马庄的人来摆平吗?任大侠,你不用出手,都交给骆马庄的人好了。”
何疏烟所说倒也正和任平生之意,只是当着骆马庄人的面,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
江上游被说中了,心中尴尬,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一个人影从船里飞出,转眼之间便落到了任平生那艘船的船头。
众人见这人是一个年轻公子,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外表俊朗,颇有书生气,穿着讲究,腰间别扇,手执一把无鞘之剑。其轻功之高,就连任平生也自叹不如,不禁赞道:“阁下好轻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