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第六十五章 雾霭沉沉尽摇曳(1 / 1)
“这把剑怎么飞得这么三心二意……”
他抱怨。
她忍不住笑,这明显是逐流在不满帝泽踩在它身上。
“再这么晃来晃去!小心我真把你熔成废铁!”
逐流一个大晃动,发出通亮的红光。
“别弄脾气……乖,我们回好好回狐丘。别理他。”
她安慰道,逐流很快听话,安静下来。
“这玩意倒是和你一个脾性。”
“什么意思?”
“你自己琢磨,我懒得和你说……对了,来之前,灵戒朝我发了一通火。他向来听我的,这次为了你,竟然、竟敢大发雷霆!”
关键是朝帝泽发火,真是活腻了……
她冷下脸,不说话。
“你不在意他正好,回去我就往死里教训,哼,让那臭小子吃吃苦头!”
“他是你的神之子……你未免也太狠了。”
“怎么,舍不得?!”
她偏过头去,看着呼啸而过的彩云。
“他为我做的,我感激。可我对他还是很失望。”
“因为毓景的事?”
“你今天未免话太多。”她开始嫌弃这么多事的帝泽。
他可不是识相的,继续道:“我对他也很失望啊,竟然为了你屡次三番的忤逆我。”
“话说回来,我对毓景倒是有几分兴趣。”
她急忙转过头来,“不许你再打我师父的主意!”
帝泽饶有兴趣地笑了,“果然,比较在意毓景啊。他这么个人,到底哪里好了?”
“反正比你好!”
“唔……好吧,本少爷我自认为现在对小书童已经很客气了。”
她冷冷道:“多谢!”
“不用客气。我只是改了主意,找到了更好玩的东西。”
九歌不理他,专心控剑。
“猜猜是什么?”
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自问自答:“就是我的小书童。这比掌控六界更有意思。”
她翻了个白眼,帝泽果然是太无聊了。
“怎么不说话?”
九歌沉默。
“前面就是狐丘了吧……”
她随意“嗯”了。
越近狐丘,帝泽的脸色越不好看。
“等等!”他的语气紧张起来,没了之前的笑意。
“干嘛啊,快到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变化,以为又是在捉弄。
“停下!”
他出手控制了逐流的走向,逐流极力反抗,蹦出红色星点。
九歌这才停下飞剑,两人立于狐丘不远处的上空。
“你疯了?!”
“不太对劲,你难道没有闻到血腥味?”
她神色一变,不由白了脸。细细闻着,果然,如帝泽所说,似有若无的血腥飘散在空气中。
顿时心慌,逐流剑拼力要赶回去,却受到帝泽的阻制。
“别拦着我!”
她大喊,周身运起的力量不由使云层退散开去。
“你现在过去,前路不明,若是有埋伏呢?真以为有这力量,你就天下无敌了?”
听着帝泽的话,暗自思揣,最终还是收回满身戾气。
“我们慢慢过去,先把身体给隐了。”
她用煞白的脸对着他,郑重地说:“我可以信你吗?”
若是帝泽欺骗了她,一路以来都是一个天大的谎言,那她该输的多么惨。如今她输不起,狐丘,白济青芷还在这里,血腥味……
帝泽凝视一会,直言:“可以。”
可他细思下,又不觉皱了眉头,她这么问不就是还不信他?不过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先前他处处利用她。
他用术隐了身形,连带着逐流一同消失在狐丘上空。狐丘,出了事,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能清楚感知到这里强大的压迫了。没有飞鸟,没有虫鸣。这么明显,等着他们上门,除了天魔还会有谁摆那么大阵仗。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上次心有不甘,索性拿九歌的软肋下手。
“我们去陵洞,我爹爹娘亲住那里。”
“等等,有人来了。”
帝泽拉住她,嘘声示意。
视线里出现三个人,敖荣、毓景、如墨,面色都不好看。急匆匆赶到这里。
“他们怎么会来?”
“看来敖荣来过这里,发现不对劲,急忙脱身去找毓景帮忙了。他们是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啊。”
九歌咬唇,她还不能现身。真是天魔的话,那她或许能趁此机会,知道他的真面目。敌暗我明,不得不小心行事。
“跟上他们。”
帝泽拉住九歌小心上前,离毓景他们有很大一段距离。凭着毓景的修为,若是太近了,很容易就被发现。
越靠近陵洞,血腥味越浓重,九歌的心也越沉重。
毓景三人停了下来,他们也跟着停。
洞口有个女子,边开口边走近毓景他们。九歌远远望去觉得很眼熟,心里疑窦丛生。
帝泽开口解了她的惑,“是孤云凡波。”
她大惊:“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那是她的尸身,天魔最擅傀儡御魂之术。你若是近看她的目光,一定是无神的。他是魔,又修了极天之术,禀赋创世之力。我父神母神就是忌惮他太过强大,为日后神界安危才合力拼尽心力封印了他。”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将天魔放出,反倒摧毁了神界。”
九歌略带嘲讽的口吻,并没有让他不悦。事实罢了。
“为什么孤云凡波会出现在这里?”
“且看着吧。”
远处毓景谨慎地拦住敖荣,不让他轻易靠近,大概也看出些端倪。九歌略略安心。
陵洞里出来一个人,让眼前的场景戏剧性地变化。
“是爹爹!”
她一度担心白济和青芷遭遇了不测,可白济现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难道也是傀儡之术?
帝泽沉思,天魔这一步怎么走的,他亦想不通。
只见白济怒气冲冲地在质问着毓景什么。相隔太远,九歌努力想听清,却无济于事。
毓景僵在那儿,没有动静。反倒是如墨,在拼命解释什么。
这个样子的白济,不像是被摄魂亦或做了傀儡。
一直没见着青芷出来。
“白济最在意什么?”帝泽突然问。
“在意他那些宝贝,天天都要拿出来擦拭。”现在想想,在狐丘的日子,是她最平静安宁的时光。这里,存着她的最珍重的美好。白济被她气得抓狂的样子,想来鼻头一酸。
帝泽摇摇头说:“他最在意你娘亲和你。”
“可是你看,孤云凡波在这,你娘亲却不在。白济又是这个模样……”
她反应过来,心头又是一紧:“你是说,有人用我娘亲要挟我爹爹。”
“你看你爹的嘴型,最多用的,是不是一个滚字?他在让毓景滚。他想赶毓景走。”
确实,白济一出来就是一副怒容,好像巴不得让他们快走。按说,白济该是很尊敬毓景才是,这不合情理。
“要么他怕毓景坏事,要么威胁他的人要他对毓景下手,他是为了保护毓景……总之,你娘亲此刻不会好过。”
她忍不住要过去,被帝泽牢牢按住。
“你现在过去,只会让白济的处境更加不利。孤云凡波会在这儿,现在看看就是为了控制白济的。他不能自己现身,就弄了一具尸身代替……”
九歌捏紧拳头,呼吸沉重。她现在真是坐立难安。
“怎么办?”
他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强然出手,只会使自己陷入被动。”
就算不出手,现在依旧很被动。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在他们说话之际,陵洞那里早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墨竟跪倒在地,颤抖着身子。
“师叔毒发了!”
帝泽阴沉:“是有人催发了他的毒。我们方才闻道的应该不是血腥味,是引毒的药味。”
毓景与敖荣急忙去扶如墨,一旁的孤云凡波趁势向毓景击去。九歌看得不真切,毓景的身子一晃也不知有没有中招。
“别急,你师父应该有准备。”
她等不得了,脱开帝泽的桎梏,移身靠近。等近了,才发现孤云凡波并没有击中毓景。可毓景还是受了伤,竟是白济与孤云凡波一同出的手,奈何有所准备,也避不开意想不到的攻击。
“九歌……”白济颤抖地收回手。
“爹爹!”她此刻不知作何是好。
“九歌,你来了……”
是孤云凡波在说话,那声音还是她的,却透着妖媚的口吻。
九歌拿起逐波直指着她,“你骗不了我!”
“你要杀我?”她面目狰狞,“我为你死了一次!还记得在神仙府那一抹白光么?我为你挡住了。你看这里……”她撩开她的衣襟,果然胸前有道刺目的暗黑色口子,已经没有鲜血的流淌。
“我为你死了,你还要杀我?”
孤云凡波逼近九歌一步,她不得已后退。竟然是为她而死,为什么?她们不是向来有如仇敌么,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为了她?
她欠孤云凡波的,一条命。
“来呀,再刺我一剑,当是为报了冰牢里的仇了!”
孤云凡波走上前,肩膀抵住九歌的逐流剑。
九歌摇头回退,眼里满是惶恐。
“再一剑,再一剑吧,九歌,来呀,不敢么。等你剜了我的双眼,砍去我的手足,我这具身体不能动了。还清了吧,这才算两清!”
“不、不……你别过来,你走开!”
她无力地后退,一步一步,凌乱着。
“九歌,别管她说什么!她在迷惑你!她不是孤云凡波!”
帝泽移身过来,扶住她的双肩。
“她、她是为我死的,我不能……不能……”
“九歌!”白济在唤她。
她回过神来,“爹爹、爹爹……”
孤云凡波在她面前大笑,“白济去杀了毓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