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二章 月明星稀明月光（1 / 1）
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
九歌下意识又觉得他有什么诡计。
她摩拭着手腕，在原地没有动身地打算。
“怎么？不想跟我走？”他笑笑，又道：“那你可别后悔。我就不作陪了，先走一步。”
“帝泽，你又在算计什么？”
“我在算计什么你猜得透？既然想知道就跟我来，不是不怕死么……”
他径直走下山去，也不用术法遁离。
九歌犹豫一会，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无仙山，被遗落在身后，越来越远。
帝泽一路都是走着，似是不在意身后的人是不是跟来了。
“你带我去哪儿？”她不安地问。
“不是我带你，是你跟我。”
她停下步子，“我一定是疯了才鬼使神差地跟上来！”
“这么快就不耐烦了？”他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九歌，“你这么走的时候，灵戒也这么暗暗跟着你，他不知你在想什么，你要去哪里，只是耐心的跟着。唯有他过毒的时候，才派封焰跟着。”
她不由锁眉。
“你知道得倒是一清二楚！”
他风轻云淡地笑说：“自然，封焰一直都是我的人。”
九歌恍然大悟，难怪帝泽总是恰到好处地赶到，除了幻灵仙，还有封焰，他一直对灵戒，对她都是了如指掌。
“你就这么不放心灵戒？”
“事实证明，这颗棋子的安放是明智之举，要不然你师父现在可就在幻灵仙手里了，你可得多谢我。”
她不屑一顾说：“根本不会！我师父他……他……”
那么顺势地说出一声“我师父”，脸上不知怎么又疼了一下。
见九歌顿住，他出声问道：“他如何？”
“他是神机妙算，天罗地网尽在他手中，我这种跳梁小丑，当然是自愧不如。”
他又笑：“小狐狸这口气还真是长，难怪独自一人出来散心了。”
“你巴不得我没气！早死了吧？！”
他哀叹：“那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哪次要你的命了，这世上若没了你，那真是无趣了……”
“我可不是你的玩物！”
莫名一股气涌上心头，方才毓景那一巴掌引来的怒火全要宣泄出来。
“你以为你是神就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践弄别人的人生！像你这样的人就该下修罗地狱，收鞭笞挞刑，也绝不会有人可怜你！”她没有停，“这世上只有你一个神，你的族人都被你害死了！你这么厚颜无耻，苟延残喘的活着，我都为你羞耻。你怎么不去死呢？没有神界，没有帝渊！”
“别提他！”帝泽怒吼。
“为什么不提？！是你害死他的，你自私狂妄，凭什么做他的弟弟！你以为你现在很厉害？残存的魂魄而已，帝渊有你这么个弟弟，当真是三生不幸。”
她说得面红耳赤，心里的怒意一股脑儿全抛向帝泽。
他紧紧捏着玉扇，怒视她。明明是怒气冲天，却转身拂袖而去，留一个潇洒的背影给九歌。
她面色涨红，僵在原地。原以为帝泽会反过来骂她，或是大打出手，可什么都没有，他自顾自走了。
“喂……”她朝那背影大喊。
他不转身，不回应，依旧管自己走着。
迫于无奈，九歌提步追上去，气恼得紧。真是不合常理，帝泽竟然就这么忍气吞声？
山路崎岖，九歌提气而上，努力跟上帝泽的步子。湿热的山林，涌动着不寻常的热潮。一路步行，没有停顿，帝泽走得急，九歌也不拉下。她想她有生以来也没有走过这么长这么远的山路，用仙术遁身或是飞剑多方便。他们都没再说话。
至星夜，九歌都不知身在何处。
依旧是遍布荆棘的山林，蚊虫毒蛇偶尔靠近，她一挥手，除了些免得看着眼烦。夜晚的路更是难走，风吹着林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月光沁凉如霜，投射出林叶的阴影。光影如画如梦，她看不真切，只顾跟着帝泽的步子。
偶尔踩断枯枝，喀啦一声，她的心也随这一声重重跳动一下。不知为何，越走越不安，好像没有尽头，没有出路。
帝泽就这么突如其来的停住，她没能及时收回步子，一头撞上前面那堵肉墙。
她急忙跳开，不悦地看着他，又四看周围。为什么要停，这里没有什么不同，与先前的来路一样，郁郁葱葱的林木，几丛半掩着的灌木，脚下遍布落叶与枯枝。只是在月光之下，这本该静谧的地方，透出几分诡异。
“这是哪里？”
帝泽看看她，摘下身旁的一片树叶，放到嘴边含含，又轻轻拂拭。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
他轻巧一句，意思就是随便带你来的。
“那你让我跟来！又有什么诡计！”她气得直跺脚。
“别急，我们是在等人来。”
“谁？！”
“嘘……”他拈了诀，让她隐身在他身后。
九歌极为不适，她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全神贯注眼前的一切。
一阵风吹草动，渐渐接近他们所在之地。低矮的灌木丛发出摩擦的响动。一个巨大的阴影投射下来，遮挡了月光。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一出现就让九歌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来了。”帝泽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突兀。
“终于肯现身了？帝泽，我找了你这么久，终于等到你来找我了。原来是冥王阎生，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哼，有意思么，藏在不同的身体里，我厌倦了。这样的日子，真是无聊透顶。这是我最钟爱的身子，你的呢？用这么个鬼样子来见我？怎么，这么不敢见人？”他讥笑，躲在他身后的九歌大气不敢出。
“帝泽！把我的力量还来！”
力量？九歌一个激灵，这团诡异的阴影竟然是天魔。他竟然没有在那场大战里死去，和帝泽一样靠依附躯体而活着。
“还？封印你力量的人可不是我，你要找就去找帝渊去！”
“是你！你也别想跑，我总有一天将你吞入腹中，你的骨血灵肉统统都化作我的力量！”
“天魔你如今比我好得上几分？！呵呵……竟然利用女人来为你做事？真是大有长进啊，唔不错，比我父神母神封印你那会儿强多了！”
帝泽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嘲笑，那团阴影剧烈的抖动，最靠近的枝叶即刻化作齑粉。
“帝泽！找死！”
“哼……来杀我啊，拼个你死我活，你的力量永远也别想拿回去了！”
天魔没有回应，帝泽继续道：“你跟着九歌不就是想拿回力量么？怎么？不敢了？！”
“她人呢？！那个丫头被你藏哪里去了？！交出来，交出来！”
山林震动，夜栖的鸟儿随声飞起，扑翅扇动声不绝于耳。
“跟了一路，不照样还是不敢下手……交出来，你也得有那个本事拿！给我滚出来！”
帝泽沉声一喝，将玉扇倏地掷出，投向那团阴影。空中传来炸裂声，一团雷火迎着扇子的戾气，两兵相接，原本以为会起山摇之势，却只见玉扇击了空，坠落在地。那团阴影倏忽间消失不见。澄澈的月光，又照耀在枝叶之上。
他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玉扇，“竟然逃了……这天魔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小了！”
九歌现身。
皎洁的光线照在她的肩膀，一半脸陷在阴影之中。
“你就是为了让我看到天魔？”
“差不多吧。”他耸耸肩，还是大意让天魔逃了。
“他一路跟着我？！”
“不错。从你去人界那一趟起始。封焰在暗中跟着你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另一个跟随你的人。九歌，看，我又帮了你一次，怎么谢我？”
她撇他一眼，细细思索。有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可还是继生了疑问。若是这样，那青儿就该是天魔的人。那目标是她才对，为什么如墨师叔会中毒呢？
而且，青儿与她独处时间也算多，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手？再者，帝泽这么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还暴露身份给天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