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五十九章 流光昔日轻泛黄（1 / 1）
幻灵仙站在那只看着毓景，匆匆过去跪倒在毓景面前。
“幻灵一时大意，受冥王蒙蔽，求仙尊见谅。”
“不敢当。仙子已是堕仙，竟与妖魔勾结，企图祸乱仙界。自去仙界领罪即可，不必再次求我原谅。”
“仙尊，仙尊，我是为了你才委身于灵戒的，你现在推开我，让我怎么办！”
幻灵仙抓住他的衣角跪伏在他面前。阎生，灵戒，她现在真是失望透顶！满是痛恨，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毓景交给她，只是利用她而已！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幻灵以后再也不敢了。仙尊，原谅幻灵这一次……”
毓景推开，冷冷说道：“心术不正。”
幻灵仙愤然起身，“那九歌的心术就正了？！凭什么她能留在你身边！”
九歌按捺不住怒火，上前一掌落在幻灵仙脸上。
“我与我师父清清白白轮不到你来说话！”
“清白？哈哈！”幻灵仙眼里闪着痛恨的火苗，“你们若是清白，封焰怎么会看到你们在玄冰洞里苟且！”
九歌不可控地回退一步，转向灵戒。
“原来你一直派人监视我？那一路，都有人跟着……难怪，我一回来你就知道，呵……我在这万妖宫的一举一动，你真是了如指掌！”
怪不得，师叔与她说的话，这么逼真，做戏真是做足全套。她不由冷笑。
“九歌，我怕你走了，所以才让封焰跟着……”
“你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我再没什么关系了。灵戒，我们一刀两断。”
“九歌……”他满怀悲伤地看着她，这件事不该是这样的。他一直那么在意她，他怕毓景受害，就想将毓景真的交给幻灵仙。可笑的是，幻灵仙竟然不信任他，偷偷告知了帝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如……什么都不管不顾……
她没再看他一眼，径直离开。要快点离开，这里让她窒息。可该去哪，要去哪。为什么人人都欺瞒她……
毓景紧紧跟上，将拉扯住他的幻灵仙击倒在地。
“九歌，听我解释。”他一把拉上她的胳膊。
“解释……要怎么解释呢？听你说你的身体早在流岚的时候就被师叔治好了，你们串通一气将我蒙在谷里，师叔的毒也是假的吧。毓景！你真的以为我把你当成我的一切了吗？可笑，你知道吗，我觉得我，还有你们都很可笑！”
“不是这样的。”他紧紧扣住她的双肩，不让她乱动。
“如墨的毒是真，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封焰一直在暗处监视着你，一举一动不得不小心行事，不和你说出实情，只是怕你性子冲动，何况你和灵戒的关系，这些都是原因。”
“除了要查出帝泽的身份，还有呢？！”她质问道。
“其实原本是如墨让我帮他查出中毒之事。”
她恍然大悟，“从那时起师叔就怀疑青儿了，难怪他让我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你们早有安排，怕我添乱罢了。可笑我还自作聪明，上蹿下跳，以为是为师叔好。”
他忍不住将她拥在怀里，尽可能将温暖传给她。安抚她发颤的身体。
九歌推拒开，这样可怜的行径不适合给她。
“师叔和你都是好演技，是我眼拙不懂事。恕九歌不能相陪。”
他死死扣住她，不让她走。
“你与我这般拉拉扯扯有违你仙尊身份，玄冰洞那次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次不必强忍做作。”
“你冷静一下……”
他话没说完，又被九歌的气顶回去，“我觉得我已经很冷静了。我自认为身份低微够不上仙尊半分金贵，先前我口出不逊，还请仙尊见谅。”
“九歌……”他低呼，不由心上紧皱，连同眉梢处的愁怨也泛滥开来。
“你不该这样，叫师父不好吗？”
她每每生气的时候，不是讽刺的喊他仙尊，就是直呼毓景……
“一点不好！”
直截了当的回答。
她想快点离开，一分不想多呆，这个地方，这些人，都是讨厌的！
“九歌……”
有另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唤她。
别过头去，看到敖荣担忧神色。
原本听到敖荣的声音，有些笑意的嘴角，再看到他之后却僵在那里，失落地垂下手臂，她原该想到的，真是笨。
“不装了？”她冷笑着问道。
敖荣失色，慌乱中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是如墨的鬼主意，我、我不是故意的，九歌……”
“我就说！失忆了脑子也不该变笨！你知道你装的有多傻！我现在想想，真是破绽百出！看来最没脑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九歌，我、我……我错了……”
还是小白龙诚恳。
她对他生不起气来。
“我要走了。”
“去哪？”敖荣与毓景异口同声地吃惊问她。
“当然不能说，说了等于没走！”
“不准！”毓景断然否决。
她咬咬拇指，不屑地说：“我又没有要你准，开玩笑……”
“你！九歌！你真是……”他就是不能让她走，这只狐狸一不留神走远了，想抓都难。
“你真是没良心！”接话的竟是殷如墨。
九歌一见他，马上没了好脸色。虽然本来就不是好脸色，只能说脸色更差了。
“九歌，你要是走了，下次就只能见师叔我的尸首了。”
她一嗤：“又想骗我。真把我当笨蛋了吧。”
“那你走，你走，马上走！”如墨给她留出去路，指着让她走。摆明是激将，就看九歌吃不吃这一套。
看见九歌迟迟没有动静，如墨笑脸一转，殷勤靠近。
“就知道九歌放心不下我。”
“殷如墨！你给我让开！”
如墨笑脸一僵，已经许久没有听九歌这么叫他了。侧身让开，他是死是活，这丫头不在乎也就罢了！
“九歌……”
敖荣叫住她。
她垂下眼睑，认真说道：“我还在生气。别来惹我。”
“瞒着你是我们不对，可我也觉得不让你知道比较好，你做事太冲动了。九歌，我装了这么久，一直没和你说一句谢谢你。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
敖荣这么说，是为了安抚她的不平，也是他心里很想说的。每天每天面对九歌，他不能露出怜惜的神情，他需要傻傻呆着，消除青儿的戒心。这样让他很苦恼，却甘之如饴。能和九歌肆无忌惮的亲近，若是真的变傻变失忆，又如何……
九歌张张口，又闭上了。她只是心中不平，被最信任的人欺瞒。只是面对敖荣，柔软的心底容易原谅。
“别走。要走的话，也和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轻抚她的肩头，很是亲昵。
她轻轻点头，同意。
虽然这些人串通一气瞒着她，可不知为何，她可以轻易原谅敖荣，却不能面对毓景。
背后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她，她只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牵起敖荣的胳膊。
“走吧。”
九歌拉着敖荣往前走，敖荣不自觉回头望望，看到毓景冷冽脸庞抿着薄唇。
“去哪啊？”
她没有回答敖荣的问题，转过身，避开毓景的视线，对向如墨。
“不要再瞒我一个人了。”
等到如墨郑重点头后，她才开口：“去药庐，我们商计一下。现在情势还不明朗。”
毓景松了一口气，总算九歌还是懂事的，没有负气离开。可他看着她的手紧紧环抱着敖荣的胳膊，总觉得刺眼万分。
一行人沉默，来到药庐。
毓景小心地关上屋门，确定无人跟着，才落座。
最后一段沉香燃尽了，化成袅袅烟雾。她摸摸桌上木头的纹理，弯弯曲曲不平整，似是她心里难抒的意气。
她打破沉闷：“我留着是听解释的。你们一个个给我好好交代！”
敖荣看看如墨，又看看毓景，他们都黑着脸。于是先自我交代：“如墨让我装失忆，也好暗中观察青儿。这世上从没有人被雪狼心和夭夭草复生过，所以重生失忆，也无人怀疑。连灵戒也轻信了。”
如墨补充道：“我们对你说的，绝不全是假的，只是有些为了避人耳目，迫不得已。若是你早些将帝泽说出来，我们也好省些劲。”
九歌气急：“你是在怪我？！帝泽利用我盗神器，又迫我去承载天魔之力，哪件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为了与帝渊的承诺才一退再退。说到底，是你们不信我！”
“你别急。”如墨皱眉。“听我说完。青儿的事，我本不想你们插手，可……可她和流岚竟然有联系，我才不得不请毓景帮我。他身上的禁术，如你所料，在流岚之时我就解了。可他重伤是真，我让你去看看他也是真，我是真担心他的身子，你能去替他输仙力，也是我心中所想。幻灵仙到这是为灵戒过毒。有些事你要清楚。灵戒中了夭夭草的毒，如果不是帝泽派了幻灵仙来救他，他早就一命呜呼。”
他早就一命呜呼。九歌耳边如同炸雷。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你为什么不早说？！”
“灵戒不想你承他的情。他这么以命换命，也不过是为你而已。”
“可他为什么！为什么又要把我……把……”
如墨知道她是说灵戒算计她师父一事。
“他就是怕毓景把你带走，灵戒是真炼了药，打算将毓景交给幻灵仙。这也算是违逆了帝泽……我怎么说都是他师父，现在对你如实相告，你怎么想都无妨，但这是事实。”
她如坐针毡，手背贴着嘴唇。
你别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我再没什么关系了。灵戒，我们一刀两断。
她竟就这么绝情么，这么对灵戒……
若是封印解除，我投身肉胎，天地这么大，如何才能寻到灵戒你。
总有一日，灵戒会寻到九歌。无论到哪里，神息会指引我们走到一起。
他们找到了彼此，却只剩互相伤害。猜忌，妒恨，不安，冲动……这一切埋葬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