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四十四章 风烟飘转迷人眼（1 / 1）
灵戒拍拍她的脑袋，“吓吓你罢了。笨蛋。”
她瞪瞪他。
“我没有骗你，雪狼心真的可以救他。只是不是我的心，我只是仙妖的杂种而已……”他自嘲地笑了。“是我母亲的心。”
“馥蓝姬的心？”她惊呼。
“是，那颗封存已久，不曾跳动的心。可以救敖荣。”
“灵戒，你要我用什么和你换？”她可以付出一切，所有，她的所有。
“九歌，这是你要的，我便帮你。你放心，我没有那么神通，不可能算到每一步。我不会知道敖荣的死。”
他替她把一缕挂下了的黑发掩到耳后，“九歌，我知道，我这个时候向你提要求很过分，这只是我的愿望，与救不救敖荣无关。”
“九歌，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她略一低头，指尖触碰膝盖。
“嗯……”她轻轻应了。
只要敖荣回到世上。她可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不知为何，心底叹气。心底的湖水上落了一根羽毛，轻轻漂浮，无碍却难受。
“你什么时候救敖荣，他的身体在我如影里。”
“不用急，等回了万妖宫我就救他。”
“那我们现在就回！”她拉着他的袖子，作势就要下床。
灵戒拦住，“你伤势未稳，还是在这先休息。当是给敖荣一个长觉吧，让他多睡会吧。”
她不再反驳，能够救敖荣的性命，很满足了。
伤得不轻，加之天魔之力才易主不久，根基不稳，服了灵戒给的药之后，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整整三日。
此间，灵戒一直守着她，模糊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床前。他给她足够的时间好好休憩。
而第四日，终于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那剑下了狠手，要是以前的她怕是早已见阎王了……”
“嗯，我来看看。”
她感觉到一只沁凉的手搭在她手腕上，微微睁开眼。如墨近在眼前。
“师叔……”她轻唤，躺了这么久，最大的代价就是头痛。她起身，用手拍拍头。
“别拍了，越拍越傻。”如墨取笑她。竟然还有心情开她玩笑，果然是她乐天的师叔。
“师叔你怎么来了？哦，我睡了多久？天哪！”她猛地清醒很多。
“距你离开流岚三日了。”如墨回答。
“三天？”她瞪瞪灵戒，“你怎么都不叫我！”
灵戒耸耸肩，“我给你服的药是安神的，你身上的伤要静养。何况，等师父和我们一起回，岂不更好。”
“师叔你这次下山，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走之后。我一直在流岚给你师父和掌教师兄治伤，师兄倒还好，只是你师父他……”
九歌低眸，她一直把心扑在敖荣身上。忘了毓景，伤得多重。
如墨安慰：“你放心，你师父非常人，何况你师叔我也非常人！”
“恩，你吹牛是绝非常人可比！”她白白眼。
“臭丫头，伤还没好就知道和我顶嘴，要是伤好了，我哪里还有安宁日子可过。”
“那是，定要让师叔你鸡犬不宁。”
不久之后三人就告别了小屋。
九歌拒绝回到冷清的宫殿，提出要和青儿一起。灵戒很自觉地将她送到了如墨的小院。
青儿见他们来了，热情迎上前。看到九歌时，意味深长地打量了几分，很快不改笑意盈盈。
“你的眼睛？”九歌诧异地看着那一双红眼，果真是血红血红的。
“我能看见了。我这样吓着你了吗？”青儿忙转到另一边。
“没有没有，红红的很可爱啊，你不用转过去。”
灵戒把她放到床上。
有如墨在，她的身子好得很快。只是现在每每如墨带着浓重药味的碗到她身边，她整个人都不适了。
房内的陈设还是极尽简单，可是经过青儿的布置，看起来温馨很多。进来的时候，院外原本稀落的枯牛藤，也被青儿清理干净。这里，多了生活气息。
“这几日我不在，你还好吧？”如墨关切地问青儿。
“你不要把我看得那么没用，乌凤天天给我送吃食。你看我还把屋子打扫了几遍。”
青儿坐到床边，拉拉九歌的手，“你怎么受伤了？”
她的衣服上血迹斑斑，一直没换，看起来很是触目惊心。现在连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
“一些小伤罢了，师叔已经给我吃了药，过几日就好。”
听九歌这么大事化了的说法，如墨冷哼一声，招来九歌的斜视。
“那你要好好休息。我帮你把这衣服换了吧。”
“嗯嗯……”九歌感激地点头，又换了脸色对着那两个杵在原地的男人，“没听到本姑娘要换衣服么，还不出去！”
如墨对着灵戒摇摇头，示意九歌的坏脾气。不多时，便一起出了小屋，掩好屋门。
“穿我的衣服你不介意吧？”青儿拿出一套素净的淡紫色布衣，简单式样，不施彩纱。以往的九歌总要衣服繁复华丽，甚至央着血凤给她搜罗好看的衣服，硬要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算在玄冰洞，也无人看，她也要抖擞精神梳妆打扮。
如今，青儿那么简单的衣服，在她眼里，却是美极了。
“很漂亮。”她脱掉身上的衣服，那个还没长好的窟窿还是着实让青儿吓了一跳。
“伤这么重，还说是小伤。”青儿替她收好脏衣服，手抚上她的伤处，好像在感知她跳动的心脏，“这里是心脏的位置呢……”
九歌听青儿的话，不由一愣，也没在意。“恩，一剑穿心罢了，幸亏我是无敌的，死不了……”
青儿替她将衣服束好，“女孩子家要好好对自己，这不在意那不在意，全身都是疤就不好了。”
“如墨师叔医术真是不到家，留这么大疤，幸亏只有我自己看得见。”她半开玩笑，偷偷看自己手心的疤痕，已经很淡了，细看却还是很明显。
身上的新衣服让她很满意，淡淡紫色，极尽简单。
“无妨的，我看着不丑。”青儿安慰道。
“真的？”
“真的！”青儿肯定地回答。
“恩，我本来就是天生丽质，天妒红颜给我这伤疤，那也不影响我做红颜祸水。”她忍不住笑开，扯动伤势，笑得不太自然。
青儿也被她逗笑，看她不正经的模样，应该也甚大碍。世上总有一些人，喜欢掩盖自己的伤痛，九歌也是一样。心里的难过再深，轻巧地盖上微笑，遮掩过去就好了，连自己都觉得没事了。可那深深的难过，渐渐扣成一个黑洞，慢慢吞噬着她。
青儿红色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九歌的侧脸，这一次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如墨扣着门，进来。灵戒却迟迟未进，九歌下意识朝如墨身后望望。
“他有事先走了。”如墨知她心事，于是解释。
她点头。
“九歌，灵戒一直在，所以有些话我没开口。”如墨走近她边上。
“师叔，你有什么直说无妨。”
“我那日在殿上，看初阳刺你那一剑，是穿心而过，担心得不得了，可看你的样子，却没有将死之兆。后来探你的脉搏，才知你体内有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支持着你，并且让你的伤比常人更快的恢复。”
“师叔，我想你博学古今，应该猜到了。”
他愣住，确实他是想到了，只是不敢置信。青儿在一旁也是一怔，顺势转过身去，将衣服整好。
“你本就非常人，你和灵戒的话，我听到了，也能私揣出几分。如今，你既然命负这样的力量，我只能劝你日后做事再三思量。”
“我知道的，师叔，你放心。”
他点点头，九歌的品行他是知道的。“你师父的长清诀破了，修为散了大半，那日殿上仙力殆尽还强撑着，你别太怪他狠心。他那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是，人都有做事的道理，灵戒也有他的道理，帝泽也有他的道理，帝渊也是，就因这每个人的道理，九歌便雨打浮萍任由他们呼来喝去。
听如墨说毓景，她免不了心上覆上阴霾。
“是我不好。我不怪他，我哪有资格怪他，他高高在上，却被自己的徒弟害到如此地步，定是悔的不行。我这么一只狐丘上源的狐狸，竟让堂堂仙尊失了修为，真是罪孽深重。”
“九歌，你这么说，未免有失公允，他在你身上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那日在殿上，他强撑着，还不是要带你回玄冰洞。”
“呵，他不过是怕我伤及他眼里的那些无辜。可惜，我不杀人，人也要杀我。师叔，难道不是么？”她那样问他，实际上，是在心里有了答案。事实如此，无需解释。
如墨拧着眉头不回答。
她自顾自说：“说到底，是我的错。我这么对师父，他也不会要我了。悔也晚了……”
“九歌，你师父他是冷了些，但不绝情。”
“是，他是不绝情，他大爱苍生……”
如墨没接她的话，这是□□裸的讽刺，不可置否，毓景就是那样的人。他在流岚呆得三天，一直都在照料毓景，以前毓景从不找他疗伤，事实是毓景从不受伤，放眼六界，谁敢与毓景动手，真是活腻了。可现如今，他也是冷汗涔涔地在那给毓景看着，毓景身上的禁术虽说与长清诀相抵，以至于长清破功，可那禁术阴毒，一直锢在毓景体内，连他觉得实在棘手。
听说是九歌送来的神器害的，他心知九歌不会这样对毓景。禁术一事，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灵戒，他的徒弟。灵戒向来听九歌的话，要救毓景，还得从九歌下手。
九歌看向青儿，见她在发呆，“青儿，你在想什么？”
青儿一愣，又恢复笑颜，“没什么，听你们说话不由走神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九歌以为他们冷落了青儿，拉着青儿开始絮絮叨叨写女孩子的话题。如墨笑看着，不再插话。他想，很多事还是缓缓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