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沈府门口站了两个人,看样子是家丁,我吞了一口吐沫,县里的大户和村里的大户果然不一样,仅是大门都比自家大门修的好。
门口家丁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我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满身酒气,一副狼藉的模样,抬头尴尬的朝他们笑了笑,问道:“请问大白…不对,是沈骏卿在不在。”
“我们家少爷不在家,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家少爷有何事。”
“我叫刘五谷,是你们少爷的故交。”
门前两人突然笑起来,引得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期中一人边笑边说:“就你还我们家少爷的故交,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一副什么模样,我们家少爷高贵大方,举止谈吐不凡怎么会交到你这种故交,姑娘回去醒醒酒再来找你的故交吧。”
待他说完又是一片哄然大笑。
我一转头想离开沈府,倒不是因为那两人狗眼看人低,而是就他俩形容的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压根就跟大白那只萝卜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没走出两步,后面的笑声戛然而止,诡异异常,我一回头却发现在不到三指远处停着一张大脸,见我回头还眨了眨眼睛,睫毛像小刷子一样贴近我的额头,我感觉一股热流从心脏涌上了脸颊。
“哎呀妈呀,你闹鬼啊。”我向后退了两步,做势想把他推开,谁知脚下一滑向后倒了下去。
那人伸出盘在胸前的双手,我伸出手想抓住这两个救命稻草,谁知他却向我胸抓来,这时我才看清他的脸,不就是刚刚遇见的那个流氓吗,原来我看错他了,这就是个流氓败类。
还没来得及挡住,屁股就已经跟大地有了最亲密的接触,那双咸猪手也到了我面前,我脖子上挂的玉佩转眼间到了他的手里。
那两个家丁走了过来,一左一右在我们身旁,轰走了围观的人。
这明明就是帮凶,帮眼前这个流氓败类小偷赶走目击证人。
我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逮着那两个小斯踹了两脚,两个人刚想撸袖子踹回来却被那败类拦住了。
“回去,这没你们的事,你们真是闲来无事做整天跑到家门口丢沈家的人。”
那两人弯了弯腰,说道:“是,公子。”,说完转身进了沈府,还没忘瞪我一眼。
他竟然是沈府的公子沈骏卿,阿超的表哥,堂堂一位公子明目张胆的在自家门口当起了强盗,还真是斯文败类。
他一脸玩味的盯着手中的玉佩,我向前去抢,怎料他一躲,我抓了个空,奶奶的,那玉佩可是大白给我的,我都把人丢了,玉佩不能再失与我手。
“是你来找我的,今早还说我耍流氓,这下倒直接送上门了。”
“你把玉佩还给我。”
“这玉佩是谁给你的,我看着眼熟。”
“你把玉佩还给我。”
“你来找我干嘛,为什么到了门口还要走。”
“你把玉佩还给我。”
“……”
沈骏卿黑着一张脸吼道:“五谷,你是属鹦鹉的吧!”
我一时愣住,盯着他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五谷?”
他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大门说道:“那两个小斯告诉我的。”
门口早就没了人,围观的也嫌杀气太重闭的远远的,我向前走了两步,捏了捏手指,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扑向他的手臂,一口咬下去嘴里浸满了血腥味,他却没躲开。
好半天都没有声音,我把镶在他肉里的牙□□,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磕磕巴巴的问他:“你…你怎么不躲。”
“我躲开你脸就戳地上了。”
听完这句话我心里的愧疚油然而生,随后又被一个问题给浇灭了,“那你刚才看我摔地上不扶我怎么解释,还有没有同情心公德心?”
他捂着手臂,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屁股上那么多肉怎么还会怕摔,脸本来就不好看万一戳地上那就是一级残废。”
“沈骏卿你大爷的!”我冲上去想给他两拳,他却把手臂伸了过来,轻轻一笑说道:“为了弥补你的错误,快给小爷吹吹,吹吹我就把玉佩还给你,看你紧张的样,一定是心上人送的吧。”
“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眼前这个人难道真的是大白?不会的,若是,在我摔倒的那一瞬间,他不会不管我。
他的手臂依然在我面前,上面两排鲜红的牙印,我忽然想转身离开,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什么东西浸湿了眼球,挡住了视线。
“玉佩送了你,我不要了。”
等我走到大门口,后面都没有人跟来,他真的不是大白。
柳眉正在门口坐着,见到我摇着肩膀问:“五谷,怎么样了,哎…五谷,你怎么哭了?”
我抱着柳眉,任由眼泪从我眼里流出来,她愣了半刻后,反手抱住了我,随后我的肩膀湿了一片,琮狐狸与大白一起失踪的,找到了大白,才可能找到琮狐狸。
哭够了,哭累了,也哭不出来了。
第二日爹去了学堂,身为女子,念书已经是破格,如今已过了破瓜之年,学堂自然就不用去了。
我正坐在屋子里摸着空空的脖子发呆,柳眉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我急忙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却把杯子夺过去放在桌上,拉着我向外跑,到了主院的大堂才停住脚步,我一看,屋里坐着的是方媒婆,一下子便明白了。
柳眉在身后紧紧拉着我,我拍拍她,示意她放手,向屋里走去。
方媒婆见到我,眼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张口说道:“刘家姑娘是越长越好看了,怪不得有人花重金托我来提亲。”
我没心情朝她笑,向娘点点头,说:“只要不是李老大,娘你看着合适我就嫁。”
娘一脸错愕的盯着我,我又回头朝方媒婆点了点头,她笑得脸上一颤一颤的:“刚刚你娘还怕你不同意,如今……”
没等她说完,我已经离开了大堂,我料到柳眉会在门口拽我,于是特地停下告诉她,我脑子没进水。
没过几日方媒婆又来了,说对方要退婚。
这下把爹娘气得不轻,拿着扫把把方媒婆扔了出去,柳眉安慰我,说不定是什么歪瓜裂枣呢。
第二天方媒婆再次登门拜访,娘愣是没让她进门,她在门口说了一大串,意思就是那家人又要提亲。
娘吼道:“你以为我们家五谷是什么,说娶就娶说不娶就不娶,我……”
我打断她的话,朝方媒婆笑了笑:“我嫁。”
方媒婆亲昵的拍打着我的手,寒暄几句后扭着腰离开了。
娘在一旁气的直跺脚:“就这种人家,嫁过去保证你会后悔。”
没几天彩礼就到了,礼金是方圆百里之内最多的,日子也定好了,选了个黄道吉日,时间很急,就是最近几天。
出嫁那天,娘在我床前来回踱步。
“娘,别走了,我头晕。”
娘停住步子,掐腰说道:“五谷,如果那家人对你不好,你就休了他。”
……
一直知道娘的思想必见特别,如此一见,简直是胆大包天啊,谁家妻休夫的。
盖上盖头被迎上轿,没过多久便到了,跨过火盆拜过天地完成了我一生最重要的仪式,然后让人领进了洞房。
在床上安静的坐着,眼前一片红色,红的晃眼,我把眼睛闭上,着实不想承认,我更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声音,进来一个人,在我面前站了许久,我刚抬起手就被他拦下,伸出一只手把我盖头掀了。
床两旁的龙凤烛微微晃了两下,随后恢复了平稳,我抬头一看,眼前穿着大红喜袍的尽然是沈骏卿。
“怎么是你?”
“不是我你以为是谁,李老大啊,他是说过要娶你来着。”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啊。”说着他在怀里掏出玉佩给我挂在脖子上。
我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大白?”
“我叫沈骏卿,整天大白大白的和唤狗一样。”
我站在他面前不知道说什么好,是先问他去哪了,还是先问他怎么会在这,实在掂不出轻重,于是抓起他衣服领子喊道:“为什么退我婚。”
“你连是谁提亲都不知道便答应了,我气不过就退了,退完之后却又怕别人趁虚而入,于是又托方媒婆去了,心想着娶回来好好管教就是了。”
我松开他领子抱着他肩膀狠狠的咬了下去,他轻声笑着说:“刘五谷,你属狗的啊。”
他轻轻拍拍我的脑袋,这一拍不要紧,把眼泪给拍了出来,哭湿了他的大红喜服。
第二天早上我们浑身无力无精打采的跑去给婆婆请安,她看见我们的样子微笑着点点头,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如果她知道昨晚我们讲了一晚上故事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沈骏卿告诉我,他是昨天拿到玉佩之后才恢复记忆的,想逗逗我,却不想我这么干脆就嫁了,还以为我会拼死抵抗一下。
对于他为什么为变成萝卜怪,完全是一个笑话,因为他是被萝卜一砸,本以为也就晕几天,结果却成了萝卜苗,结果还阴差阳错的被我带走了。
我没忘记问琮狐狸,他告诉我,琮狐狸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和柳眉人妖殊途。我替柳眉觉得委屈,甩开他紧握我的手问他,我们不也是人妖殊途吗,为什么能在一起,他说,他之前是人,而琮狐狸,从前只是只狐狸。
我不知道该怎样对柳眉说,我不想我是喜剧结局而她是悲剧收尾。
柳眉跑来问沈骏卿,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柳眉是哭着走的,我问他,他说:“我告诉她琮狐狸已经死了,相比而言,死比期盼很容易接受,至少她还有机会在某种困境中走出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吧,对她,对我,对我们,即使我坚信,琮狐狸有一天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