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番外。Date.5 Happy Ending（1 / 1）
Date.5：Happy Ending
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再加之又是学期末，马上又迎来新年。所以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处於一种愉悦、欢快的气息中。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学生们讨论的话题除了哪个哪个明星好帅，隔壁班的班草这次期末考又是全年级第一之外，还多了一个假期要去哪里旅行。
前两天吃晚饭的时候，为了避免饭桌上太过沈闷，伦子主动挑起了话题，问越前假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他沈默了半晌，努力将口中的饭菜嚼碎下咽，才情绪不怎麽高地说了声随便。
尽管表面上他是个很冷淡的人，但是内心其实很温柔善良。深知这个星期家里因为他，气氛变得一团糟。老头老妈心里明明不舒服，却还是在照顾他的情绪。这些他都有看在眼里，所以即使内心压抑苦涩不堪，也懂事地没有绝食没有自闭，更加没有那种“我不开心你们也别想好过”的自虐又虐人的想法。
他还是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每天依旧睡过头，然後手忙脚乱地下床穿衣服，随便洗漱之後，抓著一块面包就匆匆换鞋赶去学校。老师上课的时候，他依然会昏昏欲睡，然後被点名起来回到问题。
天气糟糕的日子里，无法进行部活，手痒的他只能一边颠著球一边回家。
路上经过汉堡店，他会进去买两三个汉堡加一杯热饮。偶尔也会遇到桃城，鄙视对方头脑简单四肢发呆像个猪吃得一样多之後，淡定地掏掏耳朵，对对方的抓狂视若无睹。
优哉游哉地到了家，陪卡鲁宾玩上一会儿逗猫棒，之後带著卡鲁宾洗个澡。再随便吃点晚饭，上下网，就到了睡觉的时间。
一天就这麽过去了。
时间忽然间就慢了下来，当他以为他已经这样生活了好几个月的时候，书桌上的台历总是在无情地告诉他，不过一星期不到而已。
他没有妨碍到任何人，尽管如此，南次郎还是不满意。当他说出随便的那一刻，南次郎将碗筷重重一摔，指著他冷著脸说：“你看你现在像什麽样子！”
像什麽样子？
他不懂，只是觉得异常疲惫。大人和小孩的分歧就在这里，无论你做什麽是什麽样子露出什麽样的表情，大人都会觉得“这不对”、“这很失礼”。他在乎南次郎和伦子，深怕他们担心或者生气，所以才努力装作什麽都没发生过，照常生活。可是，南次郎好像还是不满意。
其实他也很难过，其实他也会害怕。喜欢上自己的哥哥、被爸妈当作变态、然後还要装作“没什麽、我很好”的样子。内心种种的恐惧与得不到支持理解的孤立无援感，已经在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已经不期求得到爸妈的支持，只是哪怕一点点安慰和谅解，都显得贪心吗？
南次郎的那次发怒，最终在越前不温不火的一声“我吃饱了”之下，立即烟消云散。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你有力也使不出来，後来也就不了了之。
越前看了看时间，走到玄关处换鞋。伦子走过来，给他递上一把伞，并将手套和暖手炉也一并递上。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他点点头，戴好手套，然後将暖手炉放进左手手套里，打开门的同时打开了伞，走进纷飞的大雪里。
看著他渐渐消失的背影，伦子脸上一直挂著的笑容终於消失不见，她身後传来了沈重的脚步声，略为复杂的喟叹声在她耳边响起。
“发现龙马那小子短信的那个晚上，我有想过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南次郎的话无疑让伦子一惊，她还以为最不同意这件事的会是南次郎，结果对方一早就有了打算。
“我特地告诉龙雅那小子，龙马生病却还是固执地去上学，原以为两人会有什麽进展，但我实在是高估了他们。”南次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一个是兄长的唯一的血脉，一个是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若是心再狠一点，他是不会让这两人有任何牵连的。可是，毕竟两个都是自己疼爱的孩子，其中一个自己还带有亏欠。两人的幸福，比起颜面这种东西来说，实在太过重要。
当初告诉伦子这件事，也只是想要对方有个心理准备，却没想过伦子会大发雷霆，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这个星期，他这个小儿子没有失常，还是一如既往，可是这都不是南次郎想看到的。他知道自家这个混蛋儿子又笨又别扭还死端著骄傲不肯低头，可是家人是拿来干嘛的？明明心里压抑著太多，却硬要自己一个人承担，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伦子哑然地看著南次郎，却看见对方的耳朵可疑地红了红。估计是被她盯得不自在，对方恶声恶气地说“老子才不是担心他，不要误会”。所以说，其实不能怪越前别扭。有一个不够诚实的父亲，流著对方的血，想坦然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还真是有点困难。
“那接下来呢？”
也不是说伦子能够坦然面对兄弟俩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只是做母亲的最大希望，不过是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而已。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两人又会不会後悔，但她只想谅解并支持她的孩子。
背德已经够辛苦，想到将来世人鄙夷的目光，她的心就狠狠抽了抽。若是连她都不谅解支持，那麽那两个孩子真的是举步维艰了。
这世上大部分的父母应该都是这样，一边在嫌弃你的同时，一边也在心疼你。
“如果是十年後才发生现在的事情，或许结果就会不一样。”南次郎说完，大叫著好冷便走进里屋，围著电炉坐了下来。
不够成熟。
对爱懵懵懂懂。
骄傲、别扭，以及摩羯座典型的“哪怕明知道会错过，都不开口”的特点。
或许，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真的彼此吸引过，也真的喜欢过。
但却不适合对方。
而十年後，一个23岁，一个27岁。
两个人或许也已经谈过几场恋爱，交往过不同性格的恋人。生活上、工作上，又或者是学业上，遇见了很多不同的人，经历过很多困难的境遇，也有了处理问题的冷静和睿智。不再像现在这般，茫然无措。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的他们，应该已经变得相对成熟，也更有担当、更有勇气，对彼此也能够更坦诚，“喜欢”那句话水到渠成时便说出了口。
哪像现在啊，一个畏首畏尾，一个情窦初开，最终只能错过。
爱情这玩意儿啊，性格是关键，时间更是关键。
伦子有些不解南次郎话里的深意，最终想了好半晌，看著雪地上孤单的脚印，最终也没问什麽，轻轻关上了门。
12月23日，星期五，冰帝的学生会长迹部景吾，突发奇想地在三校同时举办结业典礼的这天，与青学和立海大的学生会长商量之後，达成共识。三校联合一同举办了结业典礼暨圣诞晚会。这也算是第一次结业典礼是在晚上举行，并且三校联合举办，规模之浩大，让人不得不期待！
越前到达会场的时候，晚会已经开始了一会儿。由於人实在太多，再加之整个会场一片黑暗，那些荧光棒完全只是起一个烘托气氛的作用，完全没有照明的用途。他也不指望自己能找到自己班级的所在地，默默地在最後一排的一个空位坐下，发短信给班主任说了声，顺道将手机调成了静音。
五颜六色的荧光棒被人们拿在手里挥来挥去，与舞台上方只有一道白色的追光灯形成了鲜明对比。台上表演的同学静静地坐在一张高脚椅上，面前只架著一支话筒。没有绚丽的镭射光，只剩一道冷冷的光芒打在他身上。
嘴里唱著越前听不懂的中文，整首歌的旋律非常安静，却又暗含著悲伤。
有些歌就是这样，你听不懂歌词，却又仿佛触摸到了整首歌的精髓。连带著，让他的心情也低落了起来。好好的晚会，不应该是欢乐热闹才对吗，现在这样算是什麽？！
三分锺之後音乐结束，全场灯光暗了下来，所有学生还沈浸在刚刚伤感的歌声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没有主持的报幕，一阵耳熟人详的口哨声突然响起。
越前隐隐约约觉得音乐有些熟悉，但终究不是他爱的风格所以也没怎麽在意。这个时候身旁的女生们却激动地大声叫著：“啊啊啊，竟然是《trouble maker》！！！”
他还没弄懂为什麽女生们全都像疯了一样地尖叫大喊著，就看见台上的灯光亮起，两个少年出现在舞台上面。一个穿著黑色衬衣，露出性感的锁骨，而另外一个少年比较瘦弱，白色的衬衣□□了大半洁白的胸膛，隐约有种诱惑的味道。
然而，让越前在意的，莫过於那个穿著黑衣冷著一张脸的人，竟然龙雅！
这个人难道不应该正在家里开什麽生日趴吗？！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上台表演！
完全没有料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龙雅，心里有些乱乱糟糟的。不管他内心百转千回，舞台上的两人已经随著音乐跳起舞来。
两人的身躯贴得非常近，难舍难离，带著暧昧的举动。性感和诱惑，让女生们失控地尖叫，就连男生们也忍不住吹起口哨来。
越前握紧拳头，冷著脸看著龙雅和对方的热舞。
原来，他是这麽讨厌别人靠近龙雅。
舞台上的气氛热到极点，越前却突然起身从後门离开，然後往後台走去。
非工作人员不得进入後台，他只好在外面等著。反正他有预感，龙雅等下会出来。只不过，那个时候，第一句话该说些什麽呢？
他皱起眉头，内心忐忑不安。思来想去都没想出来，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见是藤本和龙雅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藤本手里拿著一件外衣，而龙雅满头大汗，手里还握著一瓶水。
一时间越前突然不解自己为什麽要过来，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却听见了龙雅亲切地叫著他：“小不点？”
既然无法全身而退，不如勇敢面对。他侧过头，打了声招呼，“舞跳得不错。”
龙雅笑著接过藤本手中的大衣，无奈地说道：“原本跳舞的同学突然拉肚子了，这个舞又是冰帝的节目。小兔子作为冰帝的副会，我只能救救场。不过爵士真的不是我擅长的……”
越前静静地听著，也没打断龙雅的话。等到对方说完一番话问他怎麽会走到这里来的时候，他没有回答。只是看著对方的眼睛，答非所问地说了声：“生日快乐。”
龙雅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麽一句话，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嘴角上扬，眼角也带了些痞气，他揉著越前的头，亲昵的举动让两人都愣了一跳。
“咳，生日礼物呢？”
越前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著藤本突然挽上龙雅的手臂，他觉得有些刺眼。
龙雅却像是没察觉似的，佯装生气地劈里啪啦说了一堆，比如小不点真不可爱，比如哥哥难得一回生日竟然没给哥哥准备生日礼物。说著说著，竟然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
已经，回不到最初了。
气氛再一次冷到零点，会场里的歌声还能在走廊上清晰地听见。藤本大概是想打破僵局，於是晃了晃龙雅的手臂，将龙雅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身上，脸上带著酒窝笑得很可爱地说：“哥哥，快跟我来，有生日惊喜给你。”
龙雅略带无奈地点点头，拍了拍藤本的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接著，他转过头看向站在一边随意靠著墙，两手放在口袋里，眼睛却不知道在看什麽的越前。
“喂，”
“我，”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了口，越前将视线转回到他身上，面无表情地示意对方先说。
“……嗯……我明天要离开日本了。”龙雅思量了一会儿，才终於决定将这个已经做好的打算告诉越前。
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杀得越前那叫一个措手不及，他瞪大了眼睛看著对方，好半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唔……澳网要开始了，我收到了邀请……之後，可能会进军职业网坛。”一早就有人抛出了橄榄枝，曾经他拒绝了。而这次，对方又再一次上门来和他谈了一次，终於再没有拒绝的理由。
越前点点头，表示理解。这样好的机会，让人不得不心动。更何况，去往网坛的高峰，一直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梦想。
“你刚刚想说什麽？”龙雅奇怪地看著一脸平静的越前，为什麽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麽？
被问到的人淡定地耸了耸肩，然後说了声忘记了。知道面前的小不点在某些事情上，记性差到极点，於是龙雅什麽也没有问。
越前离开墙面，转身准备走掉，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十几秒，就在龙雅以为他怎麽了的时候，他忽然回过身，抱住了龙雅。
长大後的小不点从来没有这麽亲近自己，所以龙雅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想要回应他的小不点，小不点却突然松开了他，依然冷著那张脸，不冷不淡地说：
“比赛加油，输了不要说你是我哥。”
语毕，潇洒地转身。背对著他挥了挥手，“Bye bye ”两个字轻轻传进了耳里。
“哥哥。”一直没说话的藤本再次扯了扯他的衣服，注意力本来还放在越前身上的他，回过神来，对藤本安抚地一笑，最後看了越前的背影一眼，就转过身，跟著藤本走向与越前相反的方向。
越前不紧不慢地走著，明晃晃地灯光打在他身上。周围不时会走过画著妆的表演人员，以及急吼吼指挥著别人搬东西的工作人员。但这些全都与他无关。
会场里传出来的一首英文歌在走廊上飘荡著，他也止不住跟著轻轻哼唱了起来。
“This is the wayyou left me, I’m not pretending.
No hope, no love, no glory ……”
And no happy ending。
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想问的那句“喂，那条短信为什麽不回”，却在听到对方要离开日本时，顿时跑得无影无踪。他拿出手机，想著要是把时间调回到五分锺以前，他选择在龙雅开口之前先说出那句话，结果是不是会有些不同。
他想啊想，後来还是觉得应该没什麽不同。因为即使时间倒回到5分锺以前，以他的性格、骄傲、尊严，都会让他选择让龙雅先说。
这一刻，他终於意识到，他和越前龙雅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至少在他不过才13岁的这个年纪。
就像刚刚那首英文歌里的那句，no happy ending.
这样想著，也不知道是释怀多些，还是郁闷多些。
这一场无疾而终的感情，也算是他的first love吧？
发生在他未满13岁这年，结束在即将满13岁的前夕。
他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标记好龙雅的那些短信。
“Confirm to delete these messages ”
“Confirm or Cancel.”
他低垂著眉眼，手指移到了“Confirm”上。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