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心结(1 / 1)
白祀将莫语晟带进了她之前居住过的山谷之中。
这里山清水秀,与人隔绝,小小房屋便坐落于山中一处平坦之处,四周被荒废许久的田地还上了栅栏。
白祀道:“这是洵谷,我之前在这里居住过,一般人是寻不到我们的。”
当夜白祀静静地靠在床头假寐,跳跃的烛光映将白祀单薄身影映在墙上。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只着一袭白色单衣踩着鞋便下了床,走到门边下了门栓,将门轻轻推开。
外面漆黑一片,仍能看到坐在门边瑟瑟发抖的小人。
“快进来。”她轻轻叹气。
莫语晟迟疑着,最后还是小心地抱住了白祀,脚腕一勾便关上了门。
他站直了身高不过在白祀腰往上一点的位置。
“怎么了。”白祀低下头轻柔的抚着莫语晟的发丝。
“我一个人睡觉,会做噩梦。”莫语晟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白祀想要逗弄一下这孩子,可想到目前他的身世是不允许他开玩笑的。她只好无奈地看着他笑:“晟儿魇着了?今夜与我一道睡吧。”
莫语晟飞快地踢了鞋子就爬上了床,干脆利落地向被子里一裹。
看样子是被冻坏了。
她收拾了她自己和莫语晟换下的衣物,看见莫语晟的脸在烛火的跳跃下一闪一闪的,轻轻地笑了。望着他稚气未脱的五官,出神地在他的面颊上抚了抚。
次日白祀便下山领了个丫鬟回来,莫语晟胡乱取了个名字叫丹袖。
丹袖这丫头是受过苦的,没爹没娘,有点吃食还会被乞丐抢走,白祀看她可怜,手脚又麻利,就把她弄到山里来给莫语晟当丫鬟。
莫语晟以前见多了漂亮的姐姐伺候他,突然换成了一个豆芽菜,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他闷闷地用木剑戳着地。
丹袖跑了过来,冲他挤眉弄眼。
莫语晟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小脸蛋崩得紧紧的。
白祀道:“为何不练剑?”
莫语晟不拿正眼瞧她,背过身去看山水。
丹袖见白祀脸色不对,冲白祀笑道:“姐姐…公子这不是累了么。”
莫语晟冷哼一声,“丹袖,你怎么叫我母亲?”
丹袖吃了一惊,望向了白祀,“姐姐保养得可真好。”
白祀对丹袖歉意的勾起嘴角,“额…谢谢。丹袖妹子,你先过去一下。”
看着丹袖的身影渐渐远去,白祀冷声道:”你准备发多久的脾气?”
莫语晟嘴硬顶到:“我没有。”
“每次你不高兴都喜欢用剑在地上画画。“白祀仅仅披了件单衣。她靠近莫语晟,蹲了下来幽幽叹道:“要是老爷知道了你又要挨板子。”
莫语晟如被晴天霹雳。
他喜得是向来与他不亲近的母亲竟然能明白他的小动作,惊得是…她提起了父亲。
他置气的扔下了剑,一字一顿地对白祀道:“你没资格提我父亲。”
白祀问:“为什么?”
莫语晟咬着牙不知道说什么。他年纪尚小,只能坚定地以为如果父亲死了母亲就要寻死觅活地和他一起苦恼甚至去为父亲报仇,可是母亲没有,他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不对的。况且母亲并不宠他,每次都是淡淡的样子,淡得让他心寒得只好默默得认隔壁大柱的母亲为妈妈——因为大柱妈会甜甜地冲他笑,给他吃父母不允许吃的糖,还会吻他抱他,受了委屈也要轻声安慰他,而不像只会严格要求他的母亲一样。
爱胡思乱想的他已经默默的完善了父亲之死的来龙去脉:虽然他是母亲的儿子,可是母亲是混世帮的人,为了向父亲报仇不惜用美人计…他偷偷打量了一下白祀的脸。越发肯定了这个想法,一时间眼眶莫名的红了。
白祀由着他沉默许久,见他神色越来越奇怪,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莫语晟推开白祀跑了出去,因为他哭了。
他觉得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在女人面前流泪,尽管这个人是他母亲。虽然母亲杀了他父亲…他想要不要和母亲断绝关系替父亲报仇?可是他舍不得。
他哭得几乎要背过气来。
白祀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有损形象。她追了上去,可是没追上。她怔怔地看着莫语晟跑远,耳边传来莫语晟低低的啜泣声。她摸上了胸口心脏跳动地那个位置,在撕心裂肺的疼着。
他到底是她从小养到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