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生病(1 / 1)
沈昕夏给他买完水又买了一碗热粥,但他扒了几口就不肯再吃,翻着她买来的杂志,但有一种人天生就不爱读书,就算翻课外书都能打盹,程煜就是这样的人,想想当学徒那两年啃的十几本专业书至今还是一个恶梦。
翻着书,听着点滴的声音,他开始昏昏欲睡,最后又被手中掉落的书本惊醒。
“老五……”他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竟渗出密密的冷汗。
“奇怪,就两分钟打盹的时间也能做恶梦,”沈昕夏佯装轻松的语气调侃,拿出纸巾帮他擦汗,往椅子一端移了移,最后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躺下吧。”
程煜看了看她,毫不客气的就躺了下来,头枕在她大腿上,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脸在她肚脐上蹭了蹭,隔着厚厚的羊毛衫,依然感觉到他喷出的热气,竟有种异样的感觉。
“别乱动。”她按住他的头。
他便低低的笑,转了个身,仰面平躺在她腿上,“昕夏,要是知道生病有这个待遇,我早就生病了。”
沈昕夏低头白了他一眼不说话,目光随即又转回手里的杂志,他心里忽然就不平衡了,举起手去捏她下巴。
“程煜你想干嘛?”她用力的拍掉他的手,拍完了才意识到他现在是个病人,低下头,果然见他一脸的委屈,心里就滋生了不忍。
其实沈昕夏身上从不缺乏母性,弟弟小她七岁,从小她就对他疼爱有加,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全留给他,他一不开心,她就会把他抱在怀里百般安抚,有时候连母亲都看不顺眼了,就对她吼:沈昕夏,总有一天你会把弟弟给宠坏。她不为所动,该怎么疼还是怎么疼。只是后来去了C市,碰上了林箫那冷漠的老狐狸,她那少得可怜又不成熟的母性就一点点的被磨光。
如今,程煜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她就招架不住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昕夏,跟我聊聊天吧。”
“你不是困想睡觉吗?”
“我只是一看书就想睡觉。”
“……”怪不得你就是一文盲。
“昕夏,你为什么从小就讨厌我?”
“……”沈昕夏一愣,她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却想:谁会喜欢一个混蛋啊?
“因为你是个好学生,我是一个小混混,”程煜帮她回答,“对不对?”
“……”知道了还问我。
“可是,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你抢了我的鹅。”想了半天她也只想到了这一桩罪名。
“我记得我当时付了你双倍的价格。”
“你害得我被我妈打了一顿。”
“你在我家墙上画乌鸦本来就不对。”
“你敢说你没有偷王大爷的鸡?剁彭大婶的狗?”
程煜笑了,“其实我们一年也没做多少回,但每次村里不见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程家吵,你都不知道,程村长掏了多少冤枉钱。”
“……”那时候人小,以为这世界非黑即白,所以对程煜这些小混蛋总是深恶痛绝,现在想想只不过是青春年少的判逆期。
“所以呢,我并不是个小混混,顶多比你们这些书呆子活泼点。”
“是成熟吧,”她本不想说,但真的看不过他的自我良好,“十六岁就勾搭上了小寡妇。”
程煜脸上本来是浅浅的微笑,听了这话大笑起来,最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着她,一下一下的抹泪,就是不说话。
沈昕夏推了推他,“不说就是默认了?”
“你在意?”
“切,谁在意。”多少年的事,她只是随口问问,可他的默认让她胸口闷闷的,佯装继续看书。
他却一下了拿掉她手上的书,“我希望你在意。”
“你那么多女人,我在意得过来嘛我?”
程煜又翻回了身,双手穿过她的大衣抱住她的腰,脸埋在她肚子上闷笑,“那都不过去的事,现在方圆五百里内我就你一个女人。”
“谁知道。”她嘴角轻轻上扬。
“真的真的。”
护士来换第二瓶药,或许是药水的作用,他在她怀里还是睡过去了,椅子不够长,他双腿重叠微微的弯曲,却睡得异常的踏实。
沈昕夏放下书,双手忍不住轻轻抚摸他的头,忽然就有种恍惚的感觉,又是夕阳西下,想起了上次,她和梁嘉兴,他和三小姐,擦肩而过,那时候,她以为可以彼此祝福,然而,只不过短短的两个月,她却成为了他的妻,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然而现在却尝试着开始慢慢的接受他,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吊完三瓶药水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程煜的烧已经退下,加上睡了一觉,整个人精神不少,反观沈昕夏就没那么好了,她的双腿被他枕得发麻,揉了好久才能勉强站起来。
这时候程煜就在旁边卖乖了,“你看,我天天用手臂给你当枕头也没什么事,你就是太缺少缎练了,以后多多练习。”
沈昕夏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拿了药两个人走出医院,来时是店员开车送他们过来的,这会沈昕夏想打车,程煜却拉住了她,“我们走路回去吧。”
“走路回去?”少说也要用半个钟头。
“病人需要多缎练。”其实他想牵着她手散步回去。
“那明天起床跟我去跑步。”
“咳,咳……我病好再说吧。”
“……”
“饿了没有?要不这样,我们吃完东西再回去。”
“好吧。”
吃完饭两个人慢悠悠的荡回去,在经过川江桥时程煜忽然停住了脚步,江风很大,吹乱了她一头长发,他把她拉到跟前,圈在自己和桥栏之间。
“我想开一条水上运输,”他问,“你觉得可行吗?”
她一愣,不知道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水运确实比陆运的成本低,但以你目前的业务够开一条水路吗?”
“川县的发展日新月异,我想未雨绸缪。”
“嗯,”沈昕夏点点头,“但现在你有足够的资金开辟这条道吗?”
他的眉头就紧皱,“川县的物流不仅我们这一家,如果现在不开通我怕别人捷足先登,所以……”
“所以?”
“房子能不能晚一点再赎回来?”
“我还以为什事呢,可以啊。”
“委屈我老婆了,”他收拢双手,在她耳边叹气,“其实水路的资金我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可善后老五的事可能需要一笔资金。”
“老五他……”沈昕夏想问老五的事,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难得程煜主动提起。
“他没事,拿人钱财□□,魏扬会摆平的。”
“那火灾……”
“是魏扬安排的,事到如今,只能靠他了。”
“可是……”
“怎么说老五的事都因我而起,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帮他解决。”
“老三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是说笑颜酒吧毒品的事。”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知道你在王辉的手中,但又不能硬碰硬,只好让抽老鬼往里放□□,再由魏扬从中周旋。”
“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去碰那东西。”
“老婆说的算,”抱她的双手紧了又紧,“下不为例。”
“那这次老五。”
“放心吧,魏扬会解决的。”
“……”许是她多心了,总是隐隐的不安。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