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Chapter 2 何苦红尘览一回，欢零星，悲零星，掩却（1 / 1）
众人不过小打小闹，莫依在闹了一阵后，也渐渐收敛了本性，变得腼腆起来。而在中途离开的这次宴会的主人狐鹿姑，却再也没有回来。守在岸边的几个侍卫也三三两两的撤去，等到予晗等人回去时，岸边就只剩下了几个人，还有一直等着他们的渊儿。
其中也有几个莫依带来的侍卫，他们齐齐向莫依见了个礼，准备扶她上车。莫依却不打算走，用带着些许猜忌的目光看向莫祁与予晗，似乎想要莫祁与她一起走。莫祁却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她先走，自己很快就会跟上来。
莫依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轻轻点了点头，扶着身旁奴婢的手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壶衍鞮静静等待着予晗，他们俩正好同路，他可以顺便送她回去。予晗看了一眼莫祁，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身后莫祁用极浅极低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予晗？”声音里竟是带着些许乞求。
她心中一颤，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心防在那一刻瞬间崩塌。予晗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着莫祁点了点头，又侧头对壶衍鞮说道：“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我有渊儿陪着，到时候自己会回到单于大帐的。今儿也不早了，你明天还有事情要办，就先回去吧。”
壶衍鞮微微张嘴，似是想要说话。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莫祁与予晗，终究叹了口气，点头道：“好。”说罢，转身离开。
此时的弱水湖旁只剩下了予晗与莫祁两人。予晗转身看着荷花荡漾的弱水湖，唇角泛起温暖的光芒：“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荷花，小时候虽然见到了许多许多不同种类的荷花，甚至是未央宫内的低光荷，我也见过，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玩得开心过，如此无拘无束，毫无羁绊。”
莫祁在她的身后轻轻点头，眼里的阴鸷逐渐散去，眼里也泛起孩子般的光芒，仿佛在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我当时作为莫族少主，没有自己的主意，从小到大就有人不断的教我要报仇，要报仇，我当时都觉得我要撑不住了，可是没想到，我却遇到了你。”
予晗微微低头，似乎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良久，她终于轻轻叹口气，移开话题道：“听说你娶了莫依为妻，还没有恭喜你。她是莫沉的亲生女儿，你若是娶了她，想必将来的报仇大业也会容易很多。”
莫祁眼里闪现出些许愧疚的神色，敷衍的点了点头。他看着不远处的涟涟碧波，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语终究还是忍不住吐出：“予晗，我喜欢你，我一直喜欢你。可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我们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自从南疆一别，我就知道，此生我注定是得不到你的心了。而莫依又对我情深意重，我实在不忍辜负她。所以......”
“这是你见我的最后一面。”予晗虽这么说着，面孔依旧冰冷，心底却波澜壮阔。不论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莫祁的幸福，他必须放手，也只有这样，才能激的他真正放手，“莫祁，放弃吧。如此苦苦执着，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想一想，我们之间牵扯了多少人？且不说狐鹿姑，就是一心一意对你的莫依，你又何尝对得起她？当初是你娶得她，如今，你也应该对她负责。”
莫祁抬起头，看着予晗的目光宛若看着陌生人一般。良久，他沉吟许久，终于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已经不是原本的欢喜，也不是原来的甜蜜，而是彻彻底底属于他伪装的一丝笑容：“你说得对。予晗，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那么为他人着想。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也绝对不会再打扰你！”
打扰二字，他加重了音，更令予晗感到痛彻心扉。两行清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缓缓淌下，她别过脸去，不忍让莫祁看到。而莫祁似乎根本就没有打算看她，已经转过身，大步向莫依马车所在之处走去。
予晗跪在地上，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汹涌滚落。她想要张嘴唤他回来，可是她知道，为了他以后的幸福，绝对不能那么做。予晗只能无助的跪在地上，望着莫祁的身影愈来愈远，她轻微的发出哭声，理智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泪水，而她却猛然转过身去，向着单于大帐的位置跑去。
莫依，我并不是个好人，我此番说出这种狠话，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但你如此钟灵毓秀的女子，我又怎能忍心让你伤心呢？而莫祁，他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将来，他一定会一心一意对你，而你，也一定会过得很是幸福。
远处，壶衍鞮静静望着予晗，目光仍旧深邃，瞳孔间依旧是那抹丝毫没有暖意的墨黑。但不知为何，在予晗哭泣的时候，那抹黑色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也是不忍。
予晗回到单于大帐时，狐鹿姑还没有回来。她并不知道狐鹿姑去了哪里，也只能将就的躺在榻上，再也不愿意起来。方才的哭泣已经让她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量，都走了，所有人都走了，也就只有她孤身一人，还在无边的暗夜中漫无目的的徘徊。
莫祁，我是不是该祝你幸福？
渊儿将香炉里的香灰缓缓刮下，抖落到陈放香灰的小盆里。从帐外走进来一个清秀的女孩，对着渊儿微微行了一礼，拿过香灰盆，与渊儿交换过一个奇怪的眼神，转身退下。
予晗见那女孩面生，不禁扬声叫住了她：“你等一等。”女孩回转过头来，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予晗，带着些许疑惑。她很害怕，就连握着香灰盆的手指都在颤抖。每颤抖一下，香灰便随风飘舞，到处布满了檀香的味道，沁人心脾。
“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她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却见予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顿时感到心中一暖。
予晗走近她，虽是从上到下看着她，却没有丝毫俯视的神色。相反，她只是把她当做了一个与自己身份一样的人，只是朋友之间的和气说话，和气的打量：“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涟儿。”涟儿轻轻打了个千儿，见予晗好奇的瞅着自己手里的香灰盆望，不禁也觉得放松了些，咽了咽口水轻轻问道：“姑娘在看什么？这香灰盆脏，您小心别脏了您的眼。”
渊儿也应和道：“是啊，姑娘，您就让涟儿把这些香灰给倒了吧，多看了也不好，多脏。”她向涟儿使了个眼色，涟儿点头，显然是看懂了她的暗示，低头恭敬地退下。
予晗在她远去的背影后叹气道：“那么水灵的小姑娘，就干这些脏活，你们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罢了，你以后告诉她做这个活也赚不了几个钱，她倒香灰的同时，晚上也负责掌灯吧，不必一宿守着了，我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发给她一些钱。每日倒香灰，这活累倒是不累，只是太脏了，有失体面。”
渊儿应下，服侍予晗洗漱准备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