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背叛（1 / 1）
“他很好……”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春迟一下子就觉得很不好了……越想越觉得当时英雄王的表情很微妙……
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春迟给自己的Master再次喂下一个魔力区块，没有吃早饭，就拎着刀（咳）出去找英雄王……
——这次务必要杀掉他，不能再拖下去了……春迟回想起吉尔伽美什那仿若可以看透一切的目光，更加努力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刀——不管已经发生了什么事，只有尽快结束这场战争，才是最正确最效率的选择。
结果找了一上午没找到，下午的时候，却接到了自己御主召回的指令。
“什么？”春迟吃惊的望着目光躲闪不肯直视自己的间桐雁夜，要她假扮成Rider的样子去绑架爱丽斯菲尔？
——雁夜他，有重要的事隐瞒着自己，这是不需要多努力观察就可以得出的结论。但是，春迟仔细看了一眼男人脸上有如树根一样突起的刻虫纹路，轻轻垂下了眼帘。
“艾因兹贝伦是此次的圣杯之器，我们有必要将其掌握在手里。”自从签订契约以来一直都没和自己Servant有过什么交流的间桐，一边解释着他本不需要解释的事，一边再一次的避开了少女过于明亮的眼神。
——是的，间桐雁夜是恐惧着自己Servant的，自见她第一面，自她一登场就全灭了自家虫仓的那一刻起就开始恐惧了，而之后他们本可以确立良好关系的最初的那一段时间，春迟为了保密身份没有与他交流，在身份暴露之后，间桐又一直深陷在疼痛与昏迷的状态里，偶尔清醒的时候，也是不得不去战斗的时刻，然后很快，他就又陷入到忍受春迟力量冲突的漩涡中了……
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相处与交流，有限的几次观看她表现，也大多都是看到那个桀骜不驯、杀机凛然的Berserker——作为一个一年前还是普通人、极度厌恶家传黑魔术、连心爱女子的芳心都不敢争取的男人来说，那个表现的过于强大理智的Berserker，是值得他警惕的！
更何况，她还是夙敌远坂时臣的得意弟子。
间桐紧张的看了看自己手背的令咒，背后的衣服因为女性长时间的沉默而渐渐湿透，“Berserker，去把艾因兹贝伦的女人抢来。”
“……”春迟不答话，她忍受着因为意图违背御主令咒带来的痛苦，心里却在想，伪装成Rider的样子她可以理解，抢来爱丽斯菲尔的举动她也可以理解，但是，或许是因为对于那个高洁纯澈骑士王的尊重，让她并不想做出那样虽然卑鄙但却理所应当的事……
“噗！”的一声，她吐了一口鲜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Berserker掐住自家御主脆弱的脖子，在他发出“嗬嗬”的声音，马上就要断掉呼吸时，才不疾不徐、语气天真的说：“如果有下次，就杀了你。”
“你大可试试看那令咒到底能不能杀掉我哦~”侧着头满脸娇憨的笑着，却让被粗暴扔在地上大口喘息的雁夜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心里更加肯定了言峰绮礼昨天提出的结盟邀请——
对于他现在这种没有任何外界援助，手下Berserker随时都可能叛变的无助情况来说，暂时也只能相信那个教会监督者“为父报仇、想要借间桐之手杀掉远坂”的说法。
冷冷的瞥了间桐一眼，Berserker毫不迟疑的离开了间桐洋馆——无论是绑架爱丽斯菲尔也好、还是杀掉那天对春迟那个白痴逼婚的混蛋也好，都是她一定要做的事。
——春迟不愿意做的肮脏工作可以由她来做，春迟受到的屈辱也会由她来洗清，因为这是早就在10年前就已经做好的决定——像春迟那样怯懦单纯的白痴，只能由她来杀死！
手段利落到残暴的将目标身边多余的女人杀掉，Berserker拎起被称为圣杯之器的女人转身就走，完全无视后面正在追逐自己的骑士王——Saber的话，就按照春迟的期望交给那个白痴自己搞定……
将Master需要的东西（？）随手扔到他身边，Berserker连话都懒得和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他有重要用处的话，将那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活生生制成尸兵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然后就转身出去寻找那个胆敢逼婚的混蛋，该怎么杀了他比较好呢？削掉四肢之后扔进油锅？或者干脆操纵老鼠活吃了他？亦或是一片一片割下他的肉？……唔，这个不好，有点太老套了，传出去会坠了她黄泉之主的名声。
然后等她真正感受到Archer气息时，时间已经接近于午夜，Berserker面色凝重的望着位于丘陵上的教堂，她的Master也在里面——明明时间已经接近于半夜了，那熟悉的教堂却依然灯火通明。
和Archer在一起， Master却没有危险，地点又是教堂，线索已经如此明显，Berserker摸着心脏，轻声自语：“看来接下来不是我擅长的方向呢，你应该更希望自己来处理吧？”
——毕竟是关系到她的师兄了啊，并且这个因Berserker职阶而彻底形成的独立人格，更擅长的是武力碾压、暴力征服。
当少女将手拿下来时，两个人格之间已经熟练的交换，无需表达对Berserker的感激，她只是有点担忧的望着前方的教堂。
如那次见茶茶时一样，不吉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但是，也像那时一样，即使明明知道有些事已经发生，但却不得不走进去将它承担起来——这也许就是，所谓成年人总要面对的事吧。
但是，当真正见到那个惨淡到让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的场景时，春迟还是忍不住难过的停住了呼吸——她那软弱善良的Master，正死死掐住师母葵的脖子，而一脸灰败躺在他们身边的，正是老师远坂时臣的尸体。
快速冲过去救下师母，甚至无心审问那个疑似凶手的男人，春迟跪在远坂身边，手放在空中颤抖了半天，想放下去真正试试他的呼吸，结果却又收了回来。
闭上眼睛，握紧了拳，咬着牙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打晕悲恸的师母，然后才目光笔直的看向雁夜——“这不是你做的。”
明明是疑问的话语，却被她说成了肯定的语气，雁夜慌忙点头，“对，时臣不是我杀的，时辰不是我杀的……”
“呵，”少女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黯淡的笑容，“这种时候，我倒希望真的是你。”
虽然对于老师死掉这种事依然还是被动的无法接受，但是，自加入这场名为战争的屠戮起，想必谁都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
唯独不能觉悟的，是很久以前就一直在试图劝说自己无视的细节——
“师兄，您也在的，对吧？”努力的抬起下巴，那样的话，眼泪或许就不会轻易流出来了。
似乎只是低语自语，少女用玻璃般纤细易碎的声音缓慢述说着：“实际上不是不了解，是不想了解那个冷酷无情、视痛苦为乐趣的虚无之人就是自己敬爱的师兄啊。”
——一开始就是错误的，老师不该收他们这两个有令咒的弟子的……
举起刀指向楼上的方向，春迟目光笔直的看着生平第一次认真端着酒杯的教服男子。
“啧~被看穿了呢？绮礼。”站在教服男子身边的，就是春迟寻找了一天的目标，但是此刻，她却毫无再看他一眼的心情。
“为什么偏偏会是你呢？师兄？”哪怕其他任何人，她都可以接受这个事实，但惟独与她一起接受过老师三年教诲、深受老师信任的他不可以。
这种被兄长杀掉父亲的感受真是让她痛苦的快要崩溃了……一直以来饱受着背叛师门的折磨，但那折磨此刻看来是如此可笑。
可即便这样，春迟举刀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她依然还是无法做到为老师复仇——她已经永远失去老师了，难道还要因此再失去师兄吗？
只要想到，感觉上就连站也站不稳了，在这种痛苦的都快要麻痹的时刻，春迟唯一知道的就是，绝对不可以在这两个汲取别人痛苦为乐的人面前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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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言峰绮礼这边来说——
原定的剧本本来是春迟的御主杀掉了她敬爱的老师和师母，但事情发展到后来，却觉得，似乎被发现是一直信赖的师兄杀掉老师这种戏码也非常精彩。
但，就连言峰绮礼自己也不明白的，他为什么会对那个放下刀的少女感到如此愤怒——就这样轻易妥协了吗？就这样坦然接受了吗？为什么她没有留下痛苦的泪水呢？为什么没有对这悲惨的命运感到不公呢！
哭泣吧，像以往那样，在他面前纵情哭泣吧！或者用仇恨的眼神看他也好，就是不要像现在这样平静的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
唯独不可以这样。
“绮礼师兄，唯独这件事，我永远都不原谅你。”她声音稍有颤抖的说，但表情却坚定极了。
接着，她不再对言峰绮礼说话，反而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言峰身边，兴致勃勃一边饮酒一边观看这场人间惨剧的黄金英灵开口：“想必英雄王阁下现在还是想问我那个问题，”
她举起刀，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黑色的弧，开瞬步瞬间冲到英雄王的身边，“我可以回答你，不但不想放弃，反而更坚定了。”——不得到圣杯怎么挽回这崩坏的一切！
动作凌厉的下劈，“所以就请您先去死吧。”
刀落血起，虽然因为对方躲闪了一下，让她沿线切割的路径稍有偏离，但是，这依然是吉尔伽美什有生以来，除了上次断掉臂膀之外，最重的伤！
如果说这一次战斗与上一次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春迟再没有任何歉意与迟疑了。
如果不是这个人，如果不是这个人，师兄他，永远也走不到这一步！明明知道这是在迁怒，但是，无论如何，杀掉吉尔伽美什都是她必须要做的事！
“你这痛苦的表情还真是不错，”即使身处并不是非常游刃有余甚至是危险的境地，金色的王者依然秉持着不知从哪里来的自信，他一边后退，一边随口说道，“不过学不乖的女人是必须要教训的。”
话音尚未落地，在他身后的空气，就出现了虚妄的扭曲，一柄形状怪异的宝剑探头而出。英雄王一边伸手拔出那剑，一边命令布满了整片空间的宝具群毫不留情的攻击少女。
如陨石般纷纷奔涌而来，虽然对于有着命运保护的春迟来说，那些并不会造成多大伤害，但还是，给她攻击的线路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英雄王目光冷酷的看着她皱着眉挥落那些挡住了攻击线路的宝具，语气轻松的询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女人，到底要不要决定结婚？”
——不能让他有机会使用那把剑，春迟根本没有理会那个满脸都写着得不到就要杀掉的英灵，只是站定脚步、目光凝重的注视着那把剑。
超高的第六感已经告诉了她，她的黑之王圣域是无法抵挡那个来自于太古的规则之剑，两者之间相差着规则与神秘性的等级。
或许也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本没有可以抵挡那把剑的盾！
只有魔眼可以对抗，她和他之间，决定胜利的就是——是春迟的刀先落下，还是英雄王的宝剑更加迅敏。
与他相比不利的是，春迟的刀必须要划到指定的点或线才可能发挥作用，而对面的，只要瞄准少女一挥就可以达成结局。
紧张的咬着牙，无视现在依然在面前零落不停的宝具星雨，目光已经锁定在那个魔眼指示的死亡之点上。
“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我的东西吗？”宝石红的双眼升腾起一种平淡的愤怒，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拒绝王的青睐，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不得不承认的是，女性这因背叛而坚定，因惨痛而决绝的样子，让她看上去变得更加美丽耀眼。
“因为早就是别人的东西了。”那些与她结下羁绊的人，是他们的挂念让她得以继续存活。
只有想到这里，才能在猜测得知到那悲惨的答案之后，还能保留胸口的一点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