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07（1 / 1）
富丽堂皇的大厅，母亲和父亲脸上带着热切的期盼坐在沙发上，盼着小女儿回家。
走过去，父母的嘘寒问暖，让穆而心一热，一下抱住母亲圆润的身子，然后将一束康乃馨和一份礼物给母亲捧上，“美丽的女士，节日快乐！”
母亲大人接过女儿的礼物喜不胜收，得意地看向旁边的父亲大人。
当然穆而准备母上大人礼物的同时，不忘也给当了母亲的二姐送上礼物。但穆怡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收下花，而她没有，“小妹，我对你不差吧？我的花呢？”
穆而咧嘴一笑，顽皮地嚷，“我姐夫给你送了嘛。你要一整车，姐夫也一定给你送上。对不对呀，梁先生。”
她故意嚷得大声，当下哄堂大笑，而宠妻无下限的二姐夫梁熙和脸红耳赤。
由于大姐穆云在公司事情太多走不开，早早把礼物妥妥地送上，就没有回家。穆而想找大姐说话，也没有机会。她和父亲聊了一会，便回房间睡了一觉。
晚饭期间，和乐融融。母亲原本打算要问高绎寒的事，但听了二女儿的耳语后，和颜悦色，从头到尾忍住了一个字不提。
和家人温馨相处了一个下午，穆而的心情无比舒畅，晚饭过后不客气地坐上二姐夫的顺风车回了医院。
她从未有一刻，心情如此轻松过。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重新开始，穆而觉得自己尤其应该。所以她决定扔掉牵绊她已久的过去，全部处理掉，重新开始，过新的生活。
晚上下班时，已是晚上十点钟。晋升为男友的安杰斯，一定要送她回家。她推脱了下，而他态度坚决，也就由他去了。
安杰斯特地把车停在她公寓门口一百米远的停车场，兜了一个圈，两人慢慢走回公寓，将她送到家门口。站了许久，安杰斯脸上挂着笑，不舍得走。
穆而笑着推他。他比高绎寒要高，站在穆而面前，更显高大。要推他，穆而花了不少力气，却不能撼动他半步。反而打闹之际，被安杰斯伸手攥住她没收回的手掌。但他到底没有任何行动。
他知道穆而不爱他，至少现在还没有爱上他。但又如何。至少她愿意向前走了一步呀，所以剩下来的九十九步由他前进，奔到她的身边，奔到她的心里。
连着几天，安杰斯都送她回家。日子也一天天这样温淡地过着。穆而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直到今天傍晚下班时，在车上，安杰斯拉住欲下车的她。
“怎么了？”穆而收回脚，转过身来不明所以地问。
安杰斯不说话，只是脸庞越靠越近，他身上的淡淡薄荷味也逐渐清晰地充斥在鼻翼间。在这一瞬间，穆而只想落荒而逃。
可她不能。他们是男女朋友。男朋友要吻她，她怎么能逃走？！
两个成熟的大人交往，情到浓时，亲密亲密本就是正常。可穆而害怕的是，仅是一个吻而已，她为何就慌了。
那夜那情景，唇齿相濡的感觉突然就清晰无比了。她白着脸，盯着安杰斯。忍住要推开他的冲动，双手紧紧抓住椅座。
安杰斯到底是看出什么来，轻轻叹了一口气，只用手勾了勾她散落的几根碎发，说，“没事。回去好好休息吧。”说话间他已不着痕迹地收回手，平静的脸带着从手术室拼了十几个小时后的疲惫。
穆而咬了咬下唇，点点头说：“你也是。”
安杰斯坐在驾驶室透过车窗的玻璃，望着穆而一步一步地走回公寓。也不急着走，打开车窗抽起了烟。
只是当他抽了一口后，就猛地一阵咳。他也不习惯抽烟，为何勉强自己。
安杰斯从副驾驶座前方的抽屉拿出一个小小的烟灰缸，他将手上抽了一口的烟捻转弄灭。又抽出几张纸巾，包起那根被揉碎了灭掉的烟扔到车外。随后，启动引擎离开。
停在不远处的一辆保时捷，高绎寒坐在驾驶座里，寒着脸，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手指关节泛白。
这几日，他躲进了研究室，专心地弄着香水配方，几日几夜未曾踏出工作室，本想着让她也冷静冷静。可是，此时，他看到的是什么？她和别的男人在车上亲亲密密的。他再也无法做到像冯轻对他说过，冷静冷静。
他冷静不下来，给穆而打电话，一遍遍地拨，只听到机械式的冷冰冰的女声反反复复地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穆而在手术室待了一日一夜，一回家洗了澡便倒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连没有电了的手机也没有理会。
没有别的办法，公寓严进严出，高绎寒只能待在车上，等。
第二天将近中午时，穆而从家里出来了，高绎寒红着眼睛，像困兽一样的表情，堵住她的去路。
穆而看他如此憔悴颓废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退了两步她停下脚步，只皱着眉也不说话。
身上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没有盘起的长发，柔顺服帖地垂在两侧，穆而此时的样子说不出的柔美。
“穆儿，你和安医生在一起了？”高绎寒开口说话，才发觉从自己干涉的喉咙出来的声音那么沙哑。
“那天的话我都是说真的。我不是你所认识过的女孩子。我这个人从小到大都不会为了和谁赌气而说反话。我不赌气。”
穆而说话时脸色淡淡的，眼神里却是说不出的认真和坚定。
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高绎寒突然感觉很难再靠近她一点。他一步一步地退。
能不能有个人来教教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自认识她以来，她几乎都是那么理性。
几年前在喷泉前。她冷静地说分手，坚决地松手，然后又理智地走掉。她真的是头也不回，一路向前。
或许，失去她那刹那，他就真的等不回她了。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叫万念俱灰，可这个时候，他真的就是万念俱灰的。
他想爱了，懂得珍惜了，却发现她再也不肯给他机会。
他宁愿穆而情绪激动地说讨厌自己，恨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静地给他分析--
告诉他，她是多么认真地要开始新的生活，要爱别的人。
不是这样的，这样的人怎么还会对他有感觉？
突然想起，在等着她的这些年里，除了想着怎么让他们天长地久，其他，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没想过她真的是不会再回头；没想过她会想重新开始；没想过她会想着忘了他；没想过她可以爱上别的男人……
就这样了吧，安静地撤退，放手让她幸福。就这样了吧，别牵绊着她，她已重新开始。
让他眼睁睁看着别的男人给她幸福，他的心里真真的是不甘啊。明明他也能给她幸福。怪只怪他没有把握机会，让她伤心了。一切都只怪他，她分明属于他时，他不懂得珍惜。
可真当一个人不爱了，又怎么能勉强她和自己在一起呢。
“我们就这样吧。如果安医生可以给你幸福，我就不干涉你了。但如果，算了，你会幸福的，一定可以幸福的。你那么好。总有人比我更加懂得你的好，然后好好珍惜你。”
这一辈子还远远没有完，他还可以在她说她不幸福时，给她依靠。
穆而看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听着他突然变理智的语气，一下子变成熟的模样，心里有些莫名的酸。
最后，高绎寒布满血丝地双眼对上她的眼睛，坚定的再说了一遍。像她刚才那么坚定。
他走了。看着高绎寒慢慢地向停在路边的那辆车走去的背影，穆而以为自己不可能会再有别的感觉。可这会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无动于衷。
如果后来的那些事都没有发生。他们大概也就这样了。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圈子，然后过着互不相干的日子，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高绎寒静静坐在位置上，面沉如水地听着大家各执一词，也不急着说话，手指交替的轻轻地敲着会议桌。
一轮激烈的讨论过后，偌大的会议室恢复了静谧无声。几位高管提心吊胆地坐在原位，数次探头揣摩老板的反应，大气都不敢喘。
高绎寒这次显得很耐心，的确很耐心，连他都奇怪自己何时变得如此耐心，如此平静。
“大家都说完了是吧？”高绎寒看大家沉默不语，便看了助理冯锐一眼。
冯锐立即答道：“都说完了。”
“那今天就到这吧。”高绎寒说道站了起来。
最终冯锐感觉老板十分不对劲。这次居然没有直接否定大家的建议，也没有呵斥，而且语调很平和，于是便壮起胆子试探道：
“总裁，您对大家选的合作公司没有什么……看法么？”那可是穆云小姐的公司。穆而的大姐呀。
“有什么看法？”高绎寒回头反问道。
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让冯锐即时冷汗涔涔，立即摇头，说：“没有没有。”
他的多嘴倒是让高绎寒记起了一件事，于是说：“待会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一直僵硬着处于戒备状态的冯锐顿时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傍晚下班时间，公司的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见不能再拖了，冯锐硬着头皮走入总裁办公室。
见高绎寒似乎还在忙，冯锐便杵在一旁，如临大敌。
“解释解释，早上为什么有个女人出现在我办公室？还自称我未婚妻？”高绎寒头也不抬，口吻温淡。
“那个……”
高绎寒抬头看向冯锐：“嗯？”
“老爷说，少爷该娶媳妇了……”说完冯锐更加紧张了。
自从几年前那场乱成一团的婚礼过后，多年来老爷一直对穆而小姐抱着很大的不满，两家也不再往来。而且就算不能阻止少爷在外开公司，却坚决表示反对少爷和穆而小姐再有牵扯。
果不其然，冯锐才说完，高绎寒就将手上的文件夹重重地合上，满脸不悦地说：
“老头子什么时候才能不干涉我的生活？他还有完没完？”他刻意顿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我把香水公司直接关了回航空公司怎么样？”
冯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的模样。
高绎寒白了他一眼，“下不为例，不然你就直接滚回他身边去。出去吧。”
见冯锐不动，高绎寒问：“还有事？”
“少爷，您最近瘦了很多，那个，您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从小和少爷一起长大，冯锐由衷关心道。
一阵沉默之后，高绎寒内心泛起一股悲凉，但他只是耸了下肩膀：“出去工作吧。”
冯锐不再说话，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而高绎寒也从位置上站起身，来到不远处的展示柜面前，拿起了面前的香水样品。
几年前，梁熙和为穆怡研究了独一无二的爱情食品。所以在穆而出国后，等待的那段时间，高绎寒想起了自己母亲曾是调香师，于是他翻看自己母亲所留下的书籍，开始研究香水。
想着为穆而调配出一种独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味道。因此，现在有了这瓶用穆而的名字命名的香水。
高绎寒拿着香水，闭上眼睛仔仔细细的闻，仿佛穆而就在身边。只是心里依旧乱糟糟的，脑海中萌生了许多尚无头绪的想法。
他真能像那天所说的那样，做到不去打扰她？高绎寒苦笑了下，放下手上的香水。
不久前冯锐在会议室问，对这次的合作公司有什么想法。那个是穆而的姐姐的公司啊，他自然是有想法的……
夜幕降临，高绎寒开着车从公司停车场出来，在路上漫无目的地兜了许久，并不想回家。
兜兜转转，他下意识地将车开到穆而所居住的公寓附近。熄了火安安静静坐了一会儿，才又驱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