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哥哥们都要结婚(1 / 1)
不管世民觉得这是不是天意,建成都觉得这是天意。自己在街头驰马,有一娇美的粉衣少女冲他回眸一笑,那真真是百媚生呀。建成在马上回头,那位小娘子还痴痴盯着他看,满眼的眷恋,似乎已然忘却了周围的人来人往。过了几个街口,建成还在暗自得意:偶遇一个小娘子,她都能如此为我着迷,看来本世子魅力不错嘛。
过几天,李渊唤建成过来商议事宜,小娘子的爹找来了,苏十七娘的父亲时任兵部侍郎,加上苏家祖父担任过先帝时期征战的兵马副统帅,余威尚在,苏家兵马在手,在朝廷中颇受重视。李渊见苏侍郎话里话外都是联姻之意,有些不解。李渊嫡出的儿子都已有婚约,他膝下倒还有几个庶子,但是最长的庶子李智云也不到十岁,而且还病怏怏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李渊看苏侍郎一个大粗汉子做出扭捏的神情来,不得不打断他絮絮叨叨的寒暄,直接切入问:“不知道苏大人说的是?”
苏侍郎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李渊身后的建成:“我家十七娘生得绝色貌美,愿效仿娥皇女英,不知道国公您和大公子如何想?”
这真是一个惊天大雷扔下,李建成思绪乱成了一锅浆糊,李渊摸了摸胡须,语气十分犹豫:“建成和莘国公之妹的婚约乃怪罪钦定,老夫实在害怕皇上怪罪下来。”
苏侍郎看建成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再一想十七娘回家后眼睛含泪、欲说害羞,再加上心爱的小妾哭天抹泪,实在不忍心。把爱女予人为妾,当然会被人耻笑,如果不这样,那对母女又要死要活的,苏侍郎只得咬着牙说:“我们苏家不求正妻之位。”
此话一出,李渊哈哈大笑,以苏家的权利荣宠只求唐国公府一妾室之位,唾手可得的联盟对象,李渊这只老狐狸可不愿放过,他站起身来拍着苏侍郎的肩膀说:“不想你我还有这等缘分,竟能成为儿女亲家,此乃我李渊的荣幸呀。来,建成,来见过苏侍郎,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建成踌躇了一下,但是对上父亲深渊的眼神暗藏波涛,建成缓慢的走到苏侍郎面前行一揖礼,苏侍郎长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想拍拍建成的肩膀,突然又黯然神伤,放下手后道:“别客气,我家十七娘自幼娇养,还望大公子以后莫让他受委屈。”苏侍郎心里想的是,以后要更努力的博军功了,就算只为了让女儿在夫家更有地位,也不得不这样呀。
当苏侍郎一边抹着老泪,一边往家赶的时候,建成心里百般纠结,李渊看到他五官都拧到一起了,笑道:“男子汉三妻四妾有什么呢?即使如你娘亲,为父不也有万氏她们几个吗?等你和观音成婚之后,再摆几桌酒,接进来就可以了。”妻子稳重多智,妾室们温柔小意,一直都是李渊十分得意的事情。想到现在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建成的心里又好受了一点儿,笑着说:“儿子只是有点别扭而已。”
李渊长笑:“我儿竟然如此长情。”说得建成也不好意思起来。
芸娘这会儿也在为膝下的小郎君们发愁,平业和无讳都还没有定亲呢。高柴氏今日特别早就上门来玩,躲在芸娘房里两人私聊了许久,柴家相中了长孙家的小郎君。芸娘努力竖起耳朵问:“他们问的是哪一个?”
高柴氏贴着芸娘的耳朵说:“是平业小郎君,姑母觉得可否?要是行,我可就回娘家回信去了。”
柴家想为柴秀儿定下长孙平业,平业虽然年少失怙,不过还有一个叔叔一个婶娘为其打算,又架不住因为堂妹婚事,整个长孙家又有复苏的迹象,再加上长孙家长房的家产够他用八辈子了。芸娘笑道:“好是好,不过我要问问平业那孩子的意思。”
高柴氏腼腆一笑:“还是姑母想得周到,那我就等姑母的信啦。”
等高柴氏一走,绢红就捂着嘴笑着来唤平业去正房。观音婢瞧绢红怎么也隐藏不了的笑意,不禁问道:“绢红姐姐,娘亲找堂兄什么事情呢?”绢红笑而不语,观音婢、世民、无忌、安业和无讳几个人眼神乱飞。
无讳:是什么事情呢?
无忌:这还用说吗?娘亲正在为你们俩的婚事操心呢。
安业:嗯,应该八九不离十了,会是谁呢?
世民:你们问我,我问谁去?
观音婢:不用问呀,忘记我看家的本领了吗?
于是一行人尾随着平业而去,趴在房门口偷听,平业朝天瞪白眼,一群白痴,还当我们不知道呢。
芸娘特别和蔼的拉着平业坐下,笑着说:“平业,关于你的婚事,婶娘想了很久了。倒是有一个人选,婶娘说给你听听,你觉得行,咱们就定下来;你要是有别的考虑,咱们就再商量。”
平业闹了一个大红脸,低低的说:“二婶,您看好了就可以,侄儿没意见的。”
芸娘温柔的笑道:“柴家的秀儿小娘子,你见过的,甚是温柔雅致,与你年龄相当,你觉得如何呢?”
平业的头已经快要低到胸口了,吞吞吐吐的说:“侄儿,觉得她挺好的。”平业见过的小娘子都是观音婢的闺蜜好不好,秀宁整天舞刀弄枪,高娣那就是炮仗脾气,苏琉常常闷着不开口,而柴秀儿因着高柴氏的关系,倒是对他们兄弟有几分亲近。
芸娘瞧着平业的害羞不像装出来的,似乎挺情愿的,高兴的一拍手:“原来我还担心你觉得委屈,毕竟柴秀儿家只是柴家旁支,可比不上钜鹿郡公一族兴旺。”
平业支支吾吾的说:“娶妻娶贤么,娘亲和二婶都是这样教导的。”然后含羞带怯的谈话终于无法继续了,平业捂着脸奔走,留下观音婢一行人躲着偷偷笑他。
芸娘把手里的茶盏放下,唤道:“安业,你进来。”被点名的安业不情愿的往正房里挪,他的小伙伴不讲义气的丢下他一窝蜂跑掉了。
芸娘叫安业却是正事,因为妙珑儿久久不归,芸娘心里十分忐忑,所以想和安业商量一下。
安业听芸娘隐晦的把话说完,笑笑说:“娘亲,她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芸娘扶了扶簪子,笑道:“我知道你一向稳重又有主见,只是你年龄大了,无忌都已经成婚,娘亲心里着急得很。”
安业端着茶盏沉默不说话,芸娘身体往前倾,认真的看着他:“好孩子,娘亲是想你早早成婚了,成家立业,也能给你爹爹一个交代么。”
安业抬起头来,看到芸娘精致的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衣服装饰也越来越老气,鼻子一酸:“娘亲,是儿子不孝。”说着就要跪下来,把芸娘唬了一跳,手忙脚乱去扶他:“真的有变故吗?别哭,别哭,娘亲在这儿呢。”
妙珑儿一直没有归来,偏偏又干着刀剑中求生存的伙计,这让安业如何不心疼。明明是一个又娇又俏玲珑可爱的小娘子,偏偏遇到这样的世道。安业用衣袖擦着眼泪:“娘亲,儿子愿意等她,无论多久,儿子都愿意等她。”但愿那么迷糊的她能顺顺利利回家来吧。
长孙家的郎君多数长情,芸娘悠悠叹了一口气,想到离世的长孙炽和卢氏一生相伴死生相随:“你既然认准了她,那娘亲也就依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早点归家来呢。而今外面世道乱得很呢。”安业一边落泪,一边连连点头。
转天过后,安业问观音婢借了阿鸢,写了一封信给妙珑儿。观音婢搂着阿鸢说:“乖阿鸢,这次就看你的了,要把我的嫂子带回来哦。”阿鸢拍着翅膀,嘴里乱叫着,观音婢笑着冲她耸鼻子:“知道了,给你留肉肉。”阿鸢一展翅,翱翔上空,留下一声鸣叫,就消失在天边。安业呆呆的看着阿鸢消失的身影,观音婢说:“三哥,别发愁,阿鸢本事大着呢,咱么一家人必定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三嫂过几天就会回来。”
借观音婢这个小福星的吉言,过了十几天,妙珑儿还真的就回到了洛阳,只身穿着夜行衣进城,先摸到安业的房间里,惊得安业跳了起来:“你怎么这身打扮,让娘亲看到可不得了。”妙珑儿冲着他嘘了一声,说:“我明儿才见你娘亲呢,先存一样东西在你这里,你不许偷看哦。”说着把一个半大的木盒子放在安业怀里,又要夺窗而出,安业在她身后问道:“你明天会来吗?”妙珑儿笑嘻嘻的说:“我不光明儿来。”
妙珑儿果然没有食言,第二天穿戴一新来到长孙府,安业更是一大早起来就候着,观音婢听到他把无忧无逸抓起来读书的声音,抬头看看外面的天空,听听鸟鸣声:“这不还早吗?三哥这是要无忧无逸闻鸡起舞?”然后翻过身想又睡过去,突然一下想起了什么,唤水仙莲荷进来服侍她洗漱。
水仙一边帮她拧帕子,一边说:“小娘子,天色还好早呢。”
观音婢打着哈欠:“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水仙嘟囔着说:“可小娘子又不是鸟儿,阿鸢才是鸟儿,小娘子,阿鸢回来了没有呀。”
观音婢抬抬眉毛:“快了吧。”
等水仙莲荷帮着观音婢收拾好,一行人出屋直奔芸娘的正房,没走几步,果然就看到有个穿着淡淡绿色的襦裙的小娘子跪在正房门口。观音婢快步走向她:“珑儿姐,快别跪了,娘亲还没起床呢。”妙珑儿冲她笑笑,却不肯起来。芸娘是正经的世家之女,又饱读诗书,精通礼仪,她能接受妙珑儿一个江湖女子为儿媳,哪怕不是亲儿媳,这已经超越她的底线了。妙珑儿却在长孙家有意聘她为妻之后依然浪迹江湖,这在芸娘心中,必然是个挥之不去的疙瘩。安业在一旁干着急,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伸手去拉妙珑儿,闹出太大的动静又必然会惊动芸娘,只能眼巴巴瞅着观音婢:好妹妹,这个时候可不要掉链子呀,要帮帮你三哥我。
看着安业使眼色到几乎要眼睛抽筋的地步,长孙家的美三郎一向淡定,什么时候都是偏偏的秀气公子一个,什么时候能急得跳脚呢?观音婢抱着妙珑儿的胳膊使劲往上拽:“珑儿姐,我力气不如你大,你别执拗啦,可把我累死了。”观音婢这是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妙珑儿又不敢推她,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这时,芸娘的声音响起:“大清早你们都在这里做什么?”兄妹俩无可奈何抬头看去,芸娘已经换好衣服梳好发髻了,只是还没有插好首饰。观音婢冲安业使了一个眼神,就乖巧对着芸娘笑:“我来服侍娘亲起床。”
芸娘看了看这对兄妹,两个人眼里都是祈求之色,就正正脸色对妙珑儿说:“你别跪了,都进屋来吧,观音婢帮我把簪子插上。”观音婢欢脱的跟着芸娘进屋,安业则安慰妙珑儿说:“娘亲还念着你呢,她一直都是豆腐心来着。”
豆腐心的芸娘在安业观音婢兄妹的插科打诨之下,没有问妙珑儿几句,就转而开颜,又吩咐人告知高府:喂,你们的义女回来了啊。
正在芸娘细细的留着安业和妙珑儿商量婚事的时候,被打发去看弟弟的观音婢第一次听到无逸完整的背书。
小无逸眉头紧皱,都露出小小的川字纹了,老气横秋在背论语。观音婢恶趣味的端着一盘果子逗他:“把学而背一遍”,“再把为政背一遍”,无忧看着无逸为了几颗果子被观音婢遛着背书,大声叫道:“阿姐,你不要为老不尊!”
这让刚想进门的无忌和世民脚下一个踉跄,傻小子,说个小姑娘为老不尊会被拧脸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