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奇泷的建议(1 / 1)
看着窗外的落叶被风席卷着落下,窗台下的芍药也早已枯萎变作单调的枝干,冬天在悄然间来临。
在屋子里呆久了,人是会萎靡不振的。奉皇命安胎的清然觉得自己俨然是为了肚子里的宝贝活着,全然失去了自我。
“怎么了?又苦着张脸。”在处理一堆文件的闲暇之余,钟逸终于抬头看见了苦着张脸的清然。
被问者不回答,脸拉的更长了。
钟逸想了一会儿,状似了然的说,“是不是下人们伺候的不好,心里不舒服了?”
主子发话了,被点名的下人们一下子唔泱唔泱的上来变现,一会儿端茶,一会儿送水,时不时的请个安行个礼,就怕王妃不满意。
可是清然拉长的脸还是没有变,钟逸困惑。
“是想湘儿了?我明天就让管家再把她找来。”钟逸体贴的建议。
清然摇头,“湘儿是犯了错出去的,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为了避免钟逸再瞎猜,清然索性讲明,“阿逸,你不觉得我现在很拘束吗?”
“我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每天都是安胎喝药、喝药安胎,这样下去,我会发疯的。”说完,嘴唇嘟起,全是娇嗔。
“那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钟逸想了想,清然说的也对,安胎是重要,但总把人拘着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放她出去散散心,对孩子对自己都好。
清然好不容易找着机会到慈云庵看钟琳,这种机会在怀孕的轩王妃眼里分外难得。
“你现在是母凭子贵,多少人伺候着,前呼后拥的,多让人羡慕啊。”一身素净道姑打扮的钟琳看着守在不远处的嬷嬷侍女,不无倾羡道。
清然不屑的吐舌,“等轮到你了,你就知道这种羡慕宁愿不要。”
说着,还招招手两人凑着头,低声说,“母后每天都派向嬷嬷过府探问,弄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想踢踢腿都有人拦着。”
钟琳听着直乐,笑说,“你怀着的可是皇子金孙,整个天下都盼着呢。”
诶,要是不是皇子,而是公主怎么办,清然对他们这种自以为是的预见感到无法言语。
“对了,听说那个刘国公主要进京了哦。”钟琳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即便身在道观,也不改其本性。
不意外的得到一个狠瞪,钟琳忍笑,只等着清然一句两句的酸溜话。
“如果日后你嫁了人,你会愿意跟别人分享同一个丈夫吗?”
清然淡淡的话,让钟琳愣了。
“我的爹爹一辈子只去了娘亲一个人,即便娘亲走了也没有再续弦。或许是受到这种影响吧,我觉得一个男人应该只拥有一个女人的。”
好大胆的言论,钟琳心中叹服。
“所以,即便是看到尊贵如皇后或者杨贵妃,我都觉得她们好可怜。毕竟再尊贵的身份也比不上一个男人的钟爱。”
说完再看钟琳张着嘴,一副被吓着的样子,清然苦笑一声,“你不用这么夸张吧。我知道这些话很惊世骇俗,所以只告诉你一个哦。”
拍掉清然要捏上自己鼻子的手,钟琳还是怔怔然,不过不一会儿就发誓似得说,“以后,我也不能让云战去娶别人。”
恩?以为自己听错了,清然不觉睁大了眼,仔细问道:“云战?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不行吗?我堂堂宁平公主殿下,难道配不上他。”不是问句,钟琳无比自信。
清然摇头,佯装不信,认真道:“太淳师父,您已经不是公主了,您应该自称‘贫道’。”
好心的纠正得不到好心的回报,钟琳高傲的撇嘴,道:“我这道姑只是一时的,公主的身份可是一世的。”
清然放肆的大笑,“好好好,公主殿下,您就在这慈云庵里做您的风流道姑,我啊可等着宁平公主早些回来呢。”
“诶,等贫道再带些日子,再考虑考虑。”俏道姑翘着二郎腿,好不得,“这慈云庵受万家香火,可是个养精气神的好地方啊。”
那是道姑啊,这丫头分明是多清净来的。
起初还以为她是受云战戍边的影响,心生不愉还有了出家之心,哪知这位拿着鞭子当宝贝,天天捧着耍着就怕别人不知道似得,什么仙风道骨跟她一点不搭边,还是不变的乐天派,真是让人白担心了。
跟钟琳笑闹了一会儿,轩王妃就被众人劝着回了府。
回府也就罢了,怀孕本就容易困顿,清然也想着小憩一会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嘛。
可是,王府里却等着个……不速之客。
“看来本王真是来的不巧,轩王爷进宫议事未归,王妃也外出了。”奇泷淡定的坐着,边喝茶边道,“幸而本王今日无事,故等候到现在。”
没人求你等着啊,清然白眼,等这么久您是有多闲啊。
“让皇子等候,真是清然的罪过。不知皇子今日过府,是有何要事吗?”所以,有事就说,没事请走,别耽误我休息。
“自然有要事。”奇泷也不管清然话中隐意,浅笑道,“本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特地给王妃送礼来的,恭祝轩王妃早日诞下皇长孙。”
又是长孙?清然真的不说不快了,面无表情道,“皇子此话错了,清然腹中孩子尚不足三月,又怎知是皇子还是皇女。再者,于我和王爷而言,无论男婴女婴都是我们的福气。”
奇泷错愕,反应过来才道,“是,本王说错了话,更该赔罪才是。”
清然不理他,只等着这人呆不住自己主动离开。
不想他又道,“说来王妃身怀六甲,自是不便服侍轩王爷的。吾妹韵裳不日便会进京,届时不如……”
“当日晚宴,清然以为自己已经表达了意愿。”清然沉声道。
这人怎么有点厚颜无耻呢?奇泷,本姑奶奶对你已经很客气了,不要得寸进尺。
“王妃是不愿接纳了?”奇泷眯起眼睛,颇有些险恶的说着,“王妃是不愿轩王拥有除您之外的女人,还是因为韵裳是我刘国的公主呢?”
“我不愿接纳韵裳公主的理由,两者皆是。”清然的声音不轻不重,正好让奇泷听到。
奇泷拍手,赞其爽快,“王妃果真是将门之后,说起话来也很畅快不做作。”
“皇子既然如此说,那么我也就不客气了。”清然不想再跟他纠缠,索性大方摊牌,“我的父亲因何而死,死于何地,我记得清清楚楚,在您的国家边界,留下了太多无辜人的鲜血。”
奇泷并不意外,略有些钦佩道,“迟大将军忠君爱国,实为军中楷模。”
虽然没有能够亲眼见到当年战神的风采,但迟云之名早已随着他的无败战绩传遍了整个刘国。当年他的战死,不仅是大渊的损失,也让很对钦佩他的刘国人伤感。而这其中,奇泷当算其一。
“所以,我不会让韵裳公主进府,也不会让你们在大渊肆意快活。”清然狠狠说道。
奇泷,我恨你们,恨你们所有的刘国人,是你们让我失去了父亲。
“王妃偏激了。我们此番来京,是带着诚意和善意来的。”奇泷摇头,状似真诚。
诚意和善意?真是笑话。当年是谁先挑起的战争,如今又有什么资格说诚意,清然恨恨想着。
奇泷观清然神色,嘴角微笑,拍手让人抬着一物上来。
那是一把剑。
一把沾着血的剑。或许是很长远了,那些血迹早已干涸,掩埋了剑身上原本的纹理。剑锋凌厉一如当年锋芒,仿佛只是一扫一划,便可杀敌于无形。
剑柄上的图案有些奇怪,不似其他普通剑柄一般,而是雕刻着一色的螺旋纹路。触摸着一会很舒服,但看着却很熟悉温馨。
清然怔怔的看着那把剑,眼睛再也没有办法离开它,就那么胶着着,凝视着,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