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湘儿的身份（1 / 1）
湘儿一直跟在清然身后，才走到后殿，清然便转身对她桀然一笑，道：“湘儿，我们去走走吧。”
在湘儿的愕然里，两人向外走去。
给殿里的两个人一个时间吧，打扰是罪过哦。清然如是认为。
钟琳早已按某人吩咐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头发也只是随意随意挽了个髻，全然没有了公主的亮丽和娇艳。
“你，你怎么来了？”钟琳小手捏着衣角，心中暗语，你终于来了啊，哼哼。
云战是暗中潜入宫的，本来想等小姐回府之后一问究竟，但一整天了无人可问，这才忍不住行了这荒唐之举。
“小姐深夜未回府，我只是前来护卫。”云战冷冰冰得开口。
一出口才暗怨自己愚笨，轩王妃未回府，该紧张的应该是轩王爷才对，何况，宫里早遣了人通知过了。
钟琳嘟嘴，这人怎么永远这么不近人情啊。
“那你白来了，清然不在，我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喂，你还真走啊。”见那人真有转身即走之势，钟琳急忙叫住他。
云战心中叹气，终于问道：“我听说，你想出家修道。”
“怎么？这是好事啊，前朝也有不少公主为国祈福出家的。”钟琳嘿嘿一笑，满不在乎还有些得意的说，“还能记入史册被人歌颂的哦。”
云战观她脸色，不禁摇头。修道之人讲究六根清净，哪里会是这种样子。
“不过，这种大功德本公主好像也不一定承受得起，所以……”所以，如果你阻止我的话，我就不去了呢！
“我已经上表皇上，恢复军衔，去边疆述职。”
一句话将钟琳的希望打破。
她颇有些怔怔，方才他说什么？是自己听错了吗？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让我听清楚，方才我听错了呢。
云战一动不动，事不关已般，道：“后日，我便离京。”
“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你怎么就去边疆了呢？”钟琳有些站立不住的扶着椅背，喃喃自语。
“云战，你是专门来气我的是不是？”猛地转身，一时气急，带倒了椅子，“你是真笨还是装傻，还是你觉得我就是个白痴可以任你肆意玩弄不成吗？”
云战眉头微蹙，“公主是金枝玉叶，云战只是一介莽夫，不配得到公主的垂爱。”
“够了，我听够了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钟琳伸手直指云战，泪水满眶，喘着气问道：“本公主问你，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殿里静悄悄的，仿佛空气也停止了流动。云战蹙眉不语，在钟琳的等待里，心中残存的希望一点点的流逝。
“原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钟琳愤愤然，任眼泪在脸上流淌，“云战，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云战，从军营初遇那日起，你就悄无声息的进入我的生命，你替我挨得每一个惩罚，我都深深地记在心里。我以为，我的厚颜纠缠能让你接受我，我以为，你心里也如我这般有你。
原来，到头来，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我以公主之尊却还是奢求不来。
转身的那个刹那，云战是后悔的，如果他知道她是那么难过。
一个飞身上了屋顶，就这么坐在屋檐上静静的聆听屋内的一切。
哗啦啦的，一定是那个公主又发脾气砸了东西吧。
我不笨不傻，只是知道身份有别，只是明白爱不是生命的全部。钟琳，我祝你幸福，祝你有个圆满的未来。
等到你遇到人生中对的那个人，你会忘了我云战，一个路过的旅人。
今夜，我在这么守护你，只为报答你多年恩义。
“王妃，我们已经走了大半个时辰了。”看主子没有一点想停的意思，湘儿忍不住提醒。
“湘儿，你是谁的人？”走在空旷的宫道上，清然的声音格外空荡，无数回音声声入耳。
湘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停住脚步的清然。
“那年，你为什么会想到入王府呢？或者说，是谁安排你进府的？”清然问的清楚。
清然转身在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毫无意外的看到了慌张和急迫。
“我派人去查过你，你的家乡你的父亲。”清然收回在视线，转而到，“我能够明白，你为了父亲为了家而成为别人棋子的理由。”
“王妃，怎么会这么想，湘儿，湘儿只是……”心慌到了极点，连谎话都说不出口。
当年只是为了生活，她没有其他的选择。进了王府，曾经后悔过，可是却已是身在局中不能自控了。
湘儿“噗通”一声跪下了，没有言语，只有抽泣和哽咽。
清然仰头望天，幸而此时夜已深，各宫也落了锁，否则见到这一幕，可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呢。
“我不想为难你，若你还想待在王府，就将一切向我坦白，日后种种我也会替你安排好，不会让人去为难你的父亲家人。”清然缓缓而谈，“若你不愿意，这便去找你的主子吧。”
特意走到这里才说的话，只为在雨薇宫门前让你做个抉择。
湘儿，若你不是暗中做了那些事，我也不必这般为难你。
良久，跪着的人没有反应，就在清然以为她是默认选择了之后，才发现衣角一紧。
“王妃，这是不是说话之地，请尽早回宫吧。”湘儿抬头看向清然，微微一笑，一日那个欢笑的小宫女。
回到凤冉宫，清然就看到了屋顶的云战和屋内的一片狼藉。
一众宫女守在门口战战兢兢，连向嬷嬷也加入了进来，拍着门不停的劝说。
见到清然过来，向嬷嬷请安后，一脸焦急道：“王妃，您可回来了，您看这可怎么是好啊？”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清然好奇道。
向嬷嬷急的不得了，但也只能一一说明，“也不知怎的，公主就发了脾气，也不让人进去，这噼里啪啦的好一阵了，谁劝也不听啊。”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啊，清然抚额头痛。
“嬷嬷，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您先回去皇后娘娘那儿，让她别太担心。”清然强颜浅笑。
向嬷嬷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之后，清然只让宫女在外守着，就带着湘儿回了寝殿。
从来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结是谁结的，这解法自然也就只有那人才会。
“所以说，你是大皇子的人。”清然自下结论。
湘儿跪在地上，腰板挺直，一如那时嬷嬷教导清然的标准跪姿。
“当年，奴婢求助无门，恰巧在寺院门口遇到了进香的香儿姑姑。”湘儿平静的述说着这个故事，“她将奴婢带进宫，学习宫规礼仪，之后奴婢就被安排进了王府，成了丫鬟。”
“你的宫规学的确实很好。”清然非常认同这点，又道，“你说得香儿，就是那日御花园中被贬去浣衣局的香儿？”
“正是。香儿姑姑仍在浣衣局受苦。”
这也就难怪那日让湘儿去送药她也不推辞了。
“看来，你跟那个香儿还有些缘分。”
“若没有遇见姑姑，湘儿可能早已跟父亲变作一抔黄土了。”湘儿直言不讳。
清然感慨于她的坦白和情义，“既然你也是个重情义的，就该明白轩王爷仁德待下，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轩王爷是个好人，可是湘儿已经有了主人，所以……”
先来后到？也对，对主子的忠心是做下人的第一准则，从这点来看，湘儿也算忠仆。只是……
“你既然忠于你的主子，那怎么还跟我说这些呢？”话一出口就不禁暗骂自己，她说这些还不是你逼得，诶。
湘儿不是语塞，想想才道，“奴婢不舍得抛下父亲一人。”
是啊，多好的理由啊。你尚且有父亲可以依靠念想，而我的父亲呢……
清然轻叹口气，有些疲惫道：“为了你的父亲，你确实应该好好地活着。但以后忘记从前的一切，只尽心做个普通的丫鬟吧。”
这就结束了吗？王妃，你这是原谅奴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