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中秋（1 / 1）
“阿逸，你帮我看看，哪只钗好看啊？”清然左手拿着一支蝙蝠纹镶琉璃珠颤枝金步摇，右手拿着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皱着眉问钟逸。
钟逸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接过两只步摇看看，又看看清然今日的打扮，好奇道：“你都装扮好了，怎么又问起我了？”
“诶呀，不是啦，我是要送给阿琳的。”钟琳的生日快到了，清然实在想不到送些什么，问了湘儿，说是姑娘家都喜欢钗环首饰，结果她选了好半天选到这两支就纠结了。
钟逸好笑，放下钗子，“送给她的话，你所有的钗子加一起都不够。”
啊？清然彻底苦了脸，不过钟逸说的也对，她堂堂公主，还稀罕她的钗子吗？估计只有把云战包裹好当成礼物送给她，才会真的高兴。
钟逸又拿起书，似是不经意道：“送礼，可是门学问哦，既要投其所好，又要不失身份。你索性想想她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送她便是。”
她要的除了云战还能有什么，清然不屑的瘪嘴。
等等，脑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清然“嗖”的一声化作一道闪光消失在钟逸的眼前，只剩下房门晃晃的摇动。
连着几日，钟逸都没能好好的跟清然相处，她总是很忙，忙着准备钟琳的礼物，连吃饭也是爱吃不吃。
这认真的程度让钟逸都有些吃味……
终于到了中秋那日，也是钟琳的生日。
一早，湘儿就为清然挽了个凌云髻，用茉莉花有固定。脑后一支银鎏金模印花卉带陈永和双款大银簪，左右侧各一只孔雀银步摇，再用碧玉龙凤夹子装饰虚托着的头发，很是富贵，也雅致。
再换衣服的时候，钟逸难得的给了意见，一件菊花纹饰上衫，一条月白如意裙，很符合如今的景色。
清然更是难得的仔细，让湘儿小心的抱着她准备的礼物，不时回头张望，生怕有人偷了似得。
中秋宴除了后宫众人，还按品级邀请了五品以上的各位官员及家眷。
皇上御座摆在上位，左侧的太后，右侧是皇后。接下来左侧席位是后宫妃嫔，位首的自然是杨贵妃。右侧席位则由众位皇子带领，因为皇子成年后即去封地任职，便只剩下钟逸和几位未成年的小皇子。
钟逸和清然到场之时，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清丽脱俗，惹得众人瞩目。
还未坐下，清然便被拉着去拜见一位身穿一品官服的老人。
正在互相打量间，钟逸介绍道：“清然，这位便是外公。”
清然恍然大悟，钟逸的外公就是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张相喽。
“外公好。”清然大方一笑，眯了眼睛。
张相抚抚胡须，正想说话，却被人措不及防的袭击了。
一拉一扯，清然抓着几根胡须，笑笑掂量，“外公，你的胡子好友韧性，比我头发还好，嘻嘻。”
额……
钟逸和张相石化了。
难怪，皇后不喜欢清然了，张相私心想着，自己那个中规中矩的女儿确实很难接受这么……这么有性格的人。
气氛尴尬间，皇上带着一众人到了。
行礼过后，众人纷纷坐回位子，今日的钟琳正好坐在清然对面、杨贵妃的下首。
她梳着飞天髻，用两支云凤纹金簪固定，有粉色丝带垂在脑后，既简单也大方。
清然并不喜欢这样的宴会，但是身份所致，不得不应付着。听着那些大臣恭维的话语，真真是恼人又闹心。
索性有钟琳在，两人一时互相眨眨眼做个鬼脸，一时举杯遥敬一杯，倒也是打发时间。
终于到了送礼的环节。
世人皆知，宁平公主是圣上的掌上明珠，谁人不想奉承着，正好有这么一个天赐良机，诸位大臣怎能不费劲了心思讨这位姑奶奶的欢喜。
珊瑚树，玉屏，宝石簪子，玛瑙手串……诸如此类，了无新意。
清然听着，忽然信心大增，阿琳，你就等着惊喜吧。
“老臣记得，公主自小便喜欢老臣府中松柏，便亲自修剪枝叶，做了个盆景，还希望公主喜欢。”
轮到张相，四个太监合力抬了个大盆栽进来，傲骨铮铮、冬严不败的松柏确实在一堆贺礼中别树一帜。
钟琳也起身行礼，玩笑道：“谢谢外公，可是，外公如果真的疼爱琳儿，何不如把您府里的都移栽到凤冉宫去？”
皇上听了笑极，太后也笑道：“琳儿，你这也忒贪心，谁都知道那些松柏可是张相的宝贝，你这不是存心让她为难嘛。”
众人掩嘴浅笑，张相也呵呵应着，丝毫不见尴尬。
钟逸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说是上等的湖笔徽墨宣纸端砚，还是什么特地找人搜罗来的，很是难得。
清然心中暗呛，还跟我说什么要投其所好，钟琳什么时候转性喜欢这些了。
钟琳打开湘儿端着的锦盒，里面是一根长鞭，只是手柄上镶嵌着细小的各色宝石，既好看也不咯手。
一时兴起，拿着鞭子的钟琳便顺势舞了起来，长鞭咻咻，划破长空，直吓得周边人等脸色惶惶。
“父皇，我早就想要这么一鞭子，这下可算有了。”钟琳高兴的朝皇上说道，仿佛没看到皇后那僵硬的面色。
当然，相比于皇后的僵硬，杨贵妃可是吓得不轻，一直捂着胸口喘气。
“果然还是轩王妃了解公主的喜好啊，连送个礼都这么有想法。”杨贵妃定定心神不无嘲讽道。
“恩。”皇上应道，“王妃是将门出身，与琳儿的喜好不谋而合，日后也得多加亲近，免得生疏了。”
一句话，可算是免死金牌了，钟琳喜不自胜，以后，出宫再也不用看母后的脸色了，耶。
皇后刚见了那鞭子便心中不悦，这等场合，怎能送这些粗俗之物，真是上不得台面的。
但无奈刚想开口便看到自家父亲那副赞赏的面孔，只得作罢。
“逸儿喜文，清然喜武，一文一武，很是相配呢。”太后笑得眼角纹路都挡不住了。
众人纷纷附和，称赞二人，钟逸只笑而不语，只是桌下的手握上了清然的，轻声问，“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啊？”
“对啊，我还做了两个，自己特地留了一个的。”清然骄傲回答。
那可是上等的牛皮做的鞭子，可容易上手了。
杨贵妃在这番恭贺之中，眼神似火，转动着可能的寻找到的恶毒。
“说来，王妃嫁进王府也小半年了吧，怎么还没听到喜讯呢？”状似关心，实则找茬。
周围的声音弱了，清然的脸红了。
“多谢贵妃娘娘关心，儿臣定当努力。”钟逸紧了紧相握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很是平静。
疯了，还努力啊？清然惊觉此人厚颜，只好独自埋头羞红了脸。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矫情了，甩甩脸，缓慢急促的心跳。
“朕虽有多位皇子，但皇孙却还未降世，若清然能早日为我皇家开枝散叶，朕定当重赏。”
皇子皇孙的问题永远是最敏感的的问题之一，皇上此言落在有心人的耳中不知要引出多少话题了。
“王妃和王爷鸳鸯共舞琴瑟和鸣，定能不负皇上所愿。”太后笑和，又看向皇后，“这其中也是皇后你教导有方的功劳啊。”
皇后大喜，忙起身谢礼，道：“臣妾不敢居功，一切都是蒙皇上太后恩典。”
一番客套之下，清然有些恍惚，他们……这算是夸奖吗？
“父皇，皇奶奶，清然可努力了，她已经开始学习女红了哦。”
钟琳喜呵呵的一句让清然差点一口水往外喷，女红？有疯兄必有疯妹啊，我什么时候开始学女红了啊，我什么时候说过？
“甚好，甚好。”皇上显然心情极佳。
“对了，贵妃可见过工部尚书之女？上次朕赐婚之时，正值贵妃病中，一直无缘得见，此次可该好好见见这未来儿媳。”举杯欲饮，皇上忽然由此一提。
那次雨薇宫出事竟生生的让杨贵妃卧榻几日，确实是在病中。按清然的说法，这就是皇上为了她宠爱的女人圆场面。
“那尚书小姐漂亮吗？”清然歪头暗暗问道。
“是一位享誉京城的美人。”钟逸饮下一杯酒，又为清然满上一杯果酒。
清然手下用劲，恨不得用指甲把钟逸的手给扣出个洞来。
虽然有些微疼痛，但脸上满是笑意，“美则美矣，只是本王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女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虽然明知身为皇子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清然还是很高兴，毕竟这是他们之间美好的誓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