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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第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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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内有着厚重的木头味,并没有深入地底的霉湿感,相反干燥得让人觉得鼻腔不太舒服。乔伊嗅了嗅,明白这里面被大量堆放了一种特殊的木种,还有非常大量的油膏,这两种大多是墓室用来防腐、防湿的材料。

一进入墓室,并没有他们想象那么宽阔,往里面看过去,是一个半圆,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雕刻,乍看就像一个普通的空间,里面很空旷,没有任何棺木,只有一个萦绕着黑魔法元素的台子。

高台下由十二条镶嵌着翠绿色玉片的大蛇拱着,牠们低垂着头,做出了臣服的姿态,蛇非常大,几乎像是树根一样盘据在地,只有一处地方有着台阶可以往上。

远远看过去那些玉片就像牠们的鳞片,就像真的一样!乔伊惊叹着。

安特瑞斯领头,带着他们往里头走,魔法灯在四周散发出温柔的光芒,乔伊张望着,发现墙壁上真的空无一物,完全没有他想象的隐藏式壁画,而当他们越接近台子,一股清淡的香味飘散着。

安特瑞斯顿了一下,嗅了嗅,忽然喟叹了声。「夜皇鸟的骨头,真是大手笔。」

欧帝斯闻言,也叹息。「真的是夜皇鸟?」

乔伊竖起耳朵。「那是什么?」

「凤凰的一支,全身羽毛都是黑色的,鸟喙银紫色,全身都可入药,传言将珍宝置于其骨之上,能够保持东西永远不坏,不受空气、水和时间的破坏,是非常珍贵的禽鸟,现在已经没有这种生物了。」安特瑞斯解释着。

「那你怎么知道?」乔伊皱眉。

「索莫纳斯的宝藏库内藏有一具夜皇鸟的骨架,我的父亲给过我一支很小支的胸骨做实验,磨成粉后就是这个味道。」

乔伊用力闻着。「你确定?感觉不是很特别的气味。」

「我对这些很敏感。」安特瑞斯答。「这是我成就非凡的其中一个原因。」

一点也不知道谦虚的家伙!乔伊心里想着。

他们继续往前,但当他们要踏上阶梯时,传出了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安特瑞斯连忙停住脚步,他们抬起头,看见十二条大蛇高昂起头颅瞪视着他们。

乔伊和欧帝斯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在这一瞬间他们以为这些蛇都是活生生的,唯有安特瑞斯,他依然镇静,推了身后两名少年一把,退出了阶梯范围,那些蛇依然没有垂下头颅安眠。

安特瑞斯深思了很久,久得乔伊都有点焦躁起来,他在那些红色的眼睛瞪视下有点腿软的感觉,他开始不确定这些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说不定索莫纳斯变态得能够养十二条完全没看过的蛇种当护卫!

这不是不可能的!

那些看似价值连城的玉片说不定真的都是鳞片,否则在魔法灯的照耀下怎么可能闪烁着虹光……

在他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安特瑞斯做出了决定。

「欧迪,你独自上去看看。」

欧帝斯惊诧地看向安特瑞斯。

「这是只有家主能够进入的空间。」安特瑞斯解释道。「我和乔伊都不能靠近,只有你,被先人承认的血脉才可以。」

「可是……」欧帝斯有些犹豫。「好吧,我上去看看。」深吸了口气,他看向那十二条大蛇,牠们昂起头几乎要顶到天棚,而这里面最少也有三层楼的高度……

踏出第一步,巨蛇没有动静,欧帝斯咬了咬牙,握紧了他的魔杖,加快脚步,他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用走的还是用跑的,或许两者皆有地靠近阶梯,他心如擂鼓,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喘气,肌肉无法自抑地颤抖抽搐着。

他丢脸的发现自己有点腿软,甚至迈不开脚步。

「如果有问题我会马上把你带回来。」安特瑞斯在身后说道。

那彷佛一道有力的保障,欧帝斯平稳下乱七八糟的情绪,稳稳地迈出了第一步,那些蛇没有动静,他又踏出第二步,蛇的蛇信吐动着,他听见乔伊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第三、第四……直到第十二步,他抬起头,看见十二条蛇慢慢伏趴回原来的位置,他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憋在胸腔的气体全部吐出一般深长。

「看看台子上是什么。」安特瑞斯略带几分命令口吻地说着。

欧帝斯点点头,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这一瞬间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是第一次以这样俯视的角度看安特瑞斯,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要争,争高位,争权,因为俯视别人的滋味……

让人发自内心的满足和虚荣。

收回视线,他转回头看向石台,他召来一盏魔法灯,仔细端详后惊觉这一个石台是骨头拼造而成的,骨头被特殊手法处理过,散发出莹白的光泽,有一点像是乳白玉的色泽。

在台上有一份文件,古老得几乎一碰就碎的动物皮革,他注意到台子的表面是无数细骨拼出来的索莫纳斯家主象征,有翼蝮蛇,而那些细骨肯定就是夜皇鸟的骨头,真的、真的非常豪奢!

「上面只有一份文件,可是我看不懂。」欧帝斯皱着眉,非常认真想辨识出哪怕一个字,但没办法,他完全看不懂这些文字。

「抄写下来。」安特瑞斯说道。

欧帝斯从背包中取出笔和笔记本,开始抄写下文字。

过了约二十多分钟,确定没有任何讹误后他才转身走了下来。他将笔记本交给了安特瑞斯。「你能看懂吗?」

看着笔记,安特瑞斯点点头。

『智者遗惠』

以古语书写的四个字映入眼帘。

这是一份充满浓浓告诫语气的遗书。文件上面以非常古老艰涩的语言书写,还间杂着精灵语,或许是一些人类尚未命名的地名,就以精灵语来称呼,大意上就是随着征服王到处征战,然而最后才发现人类并不是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可以收获成功。

陆地上强大的恶鬼如附骨之蛆般无法甩脱,无法以武力战胜,也无法智取,牠们强悍得足以压倒一切智谋的力量让人类绝望,最后智者们和贤者们讨论出了一个方案,将恶鬼的根源地恩典大陆封印起来。

他们称呼那个集世界之力的魔法为『世界魔法』。

然而世界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它会干枯,它是一把双刃剑。

『集世界之力』意味着魔法的基本是世界的能源,也就是土地的力量。

看到这里,安特瑞斯心里已经明白大王子为什么要打开恩典大陆,他曾在一篇地质研究报告上看到,早在三百多年前,也就是他还活着的那年代,地力就开始衰退,不明原因的贫瘠,农作物收成变差,研究者至今仍找不出原因,也无法改善。

到最后陆地会无法供养这么多人、这么多生物。

世界魔法就会失去力量,最后无论人类想不想,两块大陆会重新连结,到时候丧失战力和资源的人类还拿什么和恩典大陆内的恶魔相搏?恐怕将会沦落为被圈养的肉食,可悲的是恶魔们甚至不必支付哪怕一铜币的饲料费。

安特瑞斯嘲讽地想着。

继续阅读下去,他们的先祖叙述这个魔法并不是希望能建构一个永久的屏障,而是希望人类在经过一段时间休养长年战争的损耗后取消这个魔法,和恩典大陆的恶鬼进行殊死之战。

文件中豪气干云地说着人类是热爱战争的,战争使人类找到价值,使学者的研究有了发挥的舞台,使贤者更突显其伟大圣洁,所以人类绝对不可偏安一隅,贪图这小小的宁静,那会将所有人类带进毁灭的黑海。

最后文件的书写者语重心长地写下他将这份秘密保存下来,私心地传给了自己的孩子,希望子子孙孙能因为这个秘密得到应有的尊敬和尊荣。

然后说文件还有另外一份,称之为贤者遗惠,那是与此相对应的纪录,只有得到两份文件才能真正破译世界魔法,希望索莫纳斯们能世世代代尊敬贤者,因为那是能够与他们平起平坐的伟人。

接下来就是安特瑞斯完全读不懂的叙述,每个字他都看得懂,可是凑在一起他完全不解其意,或许是为了防止别人窥视秘密,所以用了特别的保密方法重组了这份魔法咒文。

看完整份文件后,安特瑞斯叹了声。「这是一份足以震撼索菲斯大陆的文件。」他将笔记本还给欧帝斯,娓娓叙述文件上的秘密。

听完后,两名少年都怔愣着。

「所以世界魔法本来就应该破解了?」乔伊问。「先祖们的初衷是要我们奋勇向前,而不是让我们龟缩在索菲斯当中?」

「我想是的。」安特瑞斯说道。「既然知道这份秘密,那么就出去吧。」他看了眼怀表。「外面天也要亮了,走吧,回城镇休整一晚就回奴达克镇,我想这份文件处理得好我们能够一步登天,处理不好……」他做出了微妙的表情。

欧帝斯和乔伊都明白那意味着完蛋。

※※※

提斯家的效率绝对不需要质疑,不过短短三天,南方各城镇的每个药房、诊所都公布了能够救治兽人病症的药方,并且将药方透明化,由有名的学者、医师和魔法师一同阐述其原理,让大多数民众明白所谓的病原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方那浮躁的气氛霎时间消失无踪,知道原理只是虫子跑进大脑内,只要吃药配合草药熏一熏就没事,无论是人或者兽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选在一日没有风雪,难得出了太阳的上午,曼图尔在一处大广场演讲:「请大家不要担心,这次的病政府已经完全掌握了,只要大家不要随意靠近森林或者山林,就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知道大家惶惶不安,尤其是兽人们,先前政府下达了鲁莽的命令,使得大家对政府的信赖降到了最低,但请再一次相信我们,彼时没有解药,为了避免大规模传染及伤害,所以做出了不成熟的决策,请大家原谅我们。」曼图尔深深一鞠躬,他起身,无数的掌声在广场上响起。

「现在解药在各大药局诊所都有,药师们也经过训练,明白怎么判断病理和诊治,请大家安心,兽人朋友们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居所,南方已经安全了,至于北方政府也会尽快做出同样的安排,请大家不要再南方逗留,尽速回家去。」

一名兽人无礼地大声咆哮着:「艾丝翠德公主呢?她真的是病死吗!为什么这么刚好二王子一到她就死了呢!」

接着又涌起无数的附和声和质问。

曼图尔抿紧嘴。「艾丝翠德的病情在一年多前就开始了,南方的医师们没有办法,我亲眼看着她骨瘦如柴,南方的任何一位医生、光明魔法师都能作证,克尔特学院更是清楚公主的病情,请大家不要做无谓的臆测,艾丝翠德公主遗爱给了大家,就是因为知道她再也无法守护人民了,她将她最后的爱散播出去,希望所有人民都能和乐健康,这是她最后的心愿。」说着,曼图尔红了眼眶,他想起妹妹最后疯狂的模样,小时候两人一起玩耍的模样、还有她小小一个,抱着很大本的图书来找他,那娇小可爱的身影。

克鲁斯,这真的是你做的?

你真的对妹妹做出这样的事情!

曼图尔无比渴望冲到皇都内质问克鲁斯,他强压下哽咽和愤怒,打起精神面对人民。「请大家不要辜负她的心意,就这样散去吧,她走得、走得很平静……」

广场上的人民低声为艾丝翠德祷告,曼图尔也闭上眼,为妹妹祈祷,希望光明神能重新接纳堕入黑暗的妹妹,将她带领到祂的身边,得到永远的宁静,能够安稳长眠。

演讲结束,曼图尔被马车接到提斯家休息,老提斯让侍女冲了壶热奶茶,还有一些简单的小点心。「来一点吧,那对您的心情会好一些。」

曼图尔让自己瘫进柔软的沙发内,捏着鼻梁。「我至今仍无法相信,艾丝翠德真的永远离我而去,她还那样年轻,她才正要开始……」

老提斯沉默了一会儿。「殿下,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你问吧。」

「我记得夏恩娜曾和我提过,公主入学时曾发表过『现在的王国,已经被追逐利益和权力的佞人掌握了』这样的话语,呃嗯,我们都明白贵族和大臣难免有些小私心,但也不至于被称为佞人,公主似乎满怀壮志来到南方,并且有……该怎么说呢,有要革命的意思。」老提斯说着。「是否是皇都中发生什么事了呢?」

曼图尔坐直身,他双手交握。「她误会了,其实不是什么非得要隐瞒的事情,只是这样的事较为惊世骇俗。」

老提斯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应该知道克鲁斯一直在进行复活的实验。」

老提斯点头。

「他要复活一个人,艾丝以为是征服王。」

老提斯的神情僵了三秒。

「但实际上我们希冀复活的是一名大贤者,他留下一份手抄,是关于隔断两块大陆的世界魔法,然而这份手札只有一半,天下如此之大,我们甚至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哪个人手上拥有这份文件,又或者文件早已亡佚,所以只能寄望于复活大贤者,只有这样才有可能得回完整的魔法纪录。」

「皇室……希望进入恩典大陆?」

「是的。」曼图尔说道。「但并不完全是因为克鲁斯的野心。」他拿起茶几上的铃铛摇了摇,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到我的房内取来我的红色行李箱。」

侍女行礼后动作快速而不显匆忙地离去。

不多久,侍女跪地将红色皮革行李箱双手奉上,曼图尔打开铁钮,从中取出一份皮革文件,皮革很新,显然是复抄本,他将东西交给了老提斯。「你看看吧。」说着,他取下行李箱,让侍女退出去。

大门无声无息又被关上。

『贤者遗惠』

以古语书写的四个字映入眼帘。

老提斯凝重地阅读着文件,里面有许多根本现在不用的古文字,还有部份精灵语,这是一份远在征服王年代圣光明贤者留下的笔记,内容述说了开拓疆土之不易,还有要守成的困难。

在那个黑暗的年代,内忧外患,当中让人类最困扰的莫过于源源不绝从恩典大陆涌来的『恶鬼』,这些恶鬼太过强悍,人类根本不是对手,最后集结了无数名当代的魔法英杰,终于研究出断绝两块大陆的方法。

这是一个伟大的时空魔法,他们称之为世界魔法。

但是封印起另外一边的时空对世界的构成一定会造成影响,贤者便留下这份手记,里面纪录了如何破除世界魔法的方法作为他对这个世界的遗爱,当魔法造成的副作用开始作用于世界之时,可以实时解开魔法,使空间回复稳定。

而所谓的副作用就是世界之力的透支,也就是资源无法再生。

之后纪录的是博学如提斯也看不懂的东西。

他明白了打开恩典大陆有多么的重要,他已经很快联想到当有一天人类的资源耗尽,而世界魔法再也撑不住破碎了,届时涌入索菲斯大陆的恶鬼将会把所有种族屠杀殆尽。

人类连一点点反击的力量都没有,但如果现在就开启,还能保有一部份索菲斯的能量,或许在经过长久的休养还能恢复,并且人类可以进入恩典大陆抢夺资源,虽然感觉风险很大,不太可行,但只要倾尽所有国家的力量,未必不能成功。

军队、冒险团,国与国之间势必合作,如此一来大增了在恩典大陆的成功率,也可以化消目前剑拔弩张的资源分配问题。

破解世界魔法是燃眉之急的工作!

他很快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非常感谢殿下对提斯的信任。」老提斯行了礼。

曼图尔摇头。「我的意思是广邀世界上所有的魔法师、学者一起来研究这个魔法,但克鲁斯不这么想,他想将恩典大陆当成王国的私产,当成他野心和个人成就的最大徽章,所以才有这一连串的事件……」

「如果大殿下依然执迷不悟呢?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打开了恩典大陆,只有我国的力量是不可能成功的。」

曼图尔没有答话,但从他神情上看他很清楚这件事。

「而且容许我僭越,大王子对兽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一名国王所能行的权力了,国王是一国之王,是所有人的主人,但并不等于人民就是国王的所属物,他奴化了兽人,将其变成可随意□□的奴隶,甚至在他们身上进行了不人道的作为,如果大王子不能实时悔悟……恐怕来自民间的声音足以覆灭王国。」

曼图尔闭了闭眼。「我明白……」

「希望殿下能好好规劝大王子殿下。」

「回皇都后我会好好和克鲁斯谈谈的,这段日子很感谢你的相助。」

「这是提斯应该做的。」老提斯行了个礼。

「那份文件你就留着吧,不过不要公开,克鲁斯希望一切秘密进行,你可以找几个你熟悉的可信任的魔法师一同研究。」

「是。」

带着艾丝翠德的遗体,曼图尔返回了北方。他已经写信呈交给了大王子克鲁斯,告诉他将运送妹妹的遗体回家,希望他能在皇都内做好准备。

路程持续了一个多月,大雪封路,这让归途变得更漫长,当曼图尔到达皇都,看着城市内繁华的景象,他忽然有种唏嘘感,好像无论外面发生了多少可怕的事情,这个地方总是以傲视全国的姿态在迎接外来者。

让所有人发自内心的叹息。

城内并没有如曼图尔所想的有众大臣、贵族来迎接,只有皇都内被勒令摆放上白色的花环,以凭吊艾丝翠德公主之死。曼图尔有一瞬间的愤怒,但随即他又想妹妹只是三公主,年纪也还小,没有什么足以使大臣前来迎接的功勋,他也就放下心里的不满。

车队低调的进了皇宫,艾丝翠德的棺木被送到一个用来停灵的大厅,曼图尔在经过一番梳洗后前去面见兄长。

克鲁斯高坐在红色地毯的彼端,湛蓝色的眼睛、深褐色的头发,他是三人当中最像父亲的,深刻的五官以及坚毅的下巴,但他却没有继承到父亲的宽容和慈爱。

收敛了心神,曼图尔走上前去。「哥哥,我回来了。」

「我听说你在南方公布了药方?」克鲁斯以冷漠的口吻问着,彷佛有些兴师问罪。「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是谁给你这个权力的?」

曼图尔一脸错愕地瞪着兄长。「抱歉,克鲁斯,我不是非常了解你的意思……」

「我说谁准你随意流出药方的!」猛然拍击椅子扶手,克鲁斯口气暴躁地质问。「你能确保那个药方百分之一百是正确的?」

「当然,这是南方医师经过无数次验证后得来的结果!」压抑着满涨到胸口的怒火,曼图尔尽量让自己口气平稳。

「你这样的举止会让我觉得你在收买南方人的心,真是看不出来啊,平日总是哥哥、哥哥的,暗地里……对这个位置也充满了觊觎之心?」手抚摸着金色的扶手,克鲁斯尖酸地讽刺着。「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曼图尔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着。「收起你那无谓的猜忌心!你到底知不知道南方是什么状况!兽人已经集结起来要对抗军队了,民间流出了责骂你是暴君的口号,难道我该做的不是先安抚民心?」

「那也不该由你来做!这个国家是我的。」狰狞地瞪着曼图尔,克鲁斯手指了指自己。「而你,在父亲死后你顶多是个亲王,记清楚你的身份!」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曼图尔气得全身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我只问你一句话,艾丝翠德、是怎么死的。」

克鲁斯蓝色的眸子瞟了眼弟弟,冷哼。「她和你说了什么?」

「她说是你杀了她。」

「还有呢?」

「她说兽人的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曼图尔再度深深吐息,平稳下自己的情绪。

「你相信她这些荒唐的指控?」

曼图尔张了张嘴。「她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信。」

「她只是病了。」克鲁斯冷哼。「够了,回去你的地盘。」

「你不让我参加艾丝的丧礼?」

「她甚至未成年,算是夭折,葬进皇家墓园就是,你的领地应该也有不少事要处理吧?」

目瞪口呆地看着克鲁斯,他不敢相信他的哥哥猜忌他猜忌到甚至不让他参加妹妹的丧礼?

「父亲呢?他的身体好一些吗?」

「还是一样。」

「我想见见他。」

「不必了。」克鲁斯冷漠地拒绝。

「克鲁斯!那也是我的父亲!你不能不让我见他!」曼图尔咆哮着。「我不管父亲的病有多重,我有权探望他!你不能像囚犯一样将父亲囚禁起来!」

「够了!父亲的病怎么回事我最清楚,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你如果真的关心他爱他,就不要去烦他,现在回你的房间去,你如果真的很想参加艾丝的丧礼,我允许你留下来十天。」

握紧手,曼图尔面部线条冷硬得像块石头,他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回到属于他的房间,曼图尔恨恨地猛搥着枕头,将所有愤怒不甘和心痛发泄在这柔软的羽毛沙包之上。他不是个有才华的人,和勇于表现自己的克鲁斯相比,父母都更为疼爱哥哥,当妹妹出世,作为皇室公主、作为父亲母亲第一个女儿,她备受宠爱。

自己总是夹在两人之间,世人谈论的不是大王子就是三公主,他就像个被薄雾掩盖的,进不了众人视线的影子,他不怪这一切,他仍然可以找到自己的定位,只要能为国家尽一份心力对他来说就够了。

但他痛恨克鲁斯看不起他的态度,痛恨他那随着年纪增长的□□!

咬紧牙关,曼图尔狠狠将枕头摔了出去,他坐在床沿粗重地喘着气。他已经一年半没看见父亲了,艾丝离开皇宫后父亲非常思念她,那时候身体就不太好,或许是年纪大了,这一病就再也没离开过床褥。

克鲁斯以需要静养为由隔离了他和父亲,他明白这是避免在父亲病重之时他有什么不轨的举止,例如说克鲁斯坏话或者试图加重自己份量好抢夺王位,他那时为了避嫌,也因为相信克鲁斯,他就这么到了大海湾去,之后他一切回返皇宫的要求都被克鲁斯拒绝。

没想到现在他还是不让自己见父亲!

将脸埋在手心当中,曼图尔抓乱了自己的头发,他将自己摔进床里,瞪着雕功精美的木制床顶。

他就这样瞪到了大半夜,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怎样他要去看父亲,哪怕一眼也好!翻身下床,他拉开房门,侍女们对他躬身行礼,曼图尔摆摆手。夜里的皇宫依然灯火通明,他走在由金线和红线交织而成的华丽地毯,脚步声轻盈得几乎没有。

所有的窗户都被厚重的窗帘遮盖,曼图尔知道现在花园内一定有无数卫兵巡逻着,他走向了父亲的房间,门外有两名侍女,还有两名侍卫。

曼图尔走了过去,侍卫却拦下他。

「请止步殿下。」

皱起眉头,曼图尔脸色有点不善。「让开,我要见我的父亲。」

「请殿下回房。」

这一瞬间,曼图尔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静养!克鲁斯说不定真的是把父亲以养病为由软禁起来!

愤恨地推开了卫兵,曼图尔瞇起眼。「是国王命令你不准我进入的?」

卫兵怔了一下。

「如果是大王子,那你就滚去大王子身边干活,这里是国王陛下的皇宫!给我让开!否则以危害国王的名义处刑你!」

卫兵挣扎地互看着,而后退开。

推开门,浓郁的熏香像是恶梦里森森吐舌的艳丽毒蛇,阴凉的风吹拂到面上,曼图尔起了鸡皮疙瘩,他顿在原地,甚至连迈开脚步都不敢。

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他镇定下心神往内走去。一盏小小的烛光摇曳着,细致的灯罩笼盖着,这让房内更加昏暗,安静地往前走去,他认为这时间父亲已经熟睡了,他必须更小心才能不吵醒他。

走近床沿,重重的纱帐掩盖住他的视线,曼图尔伸手拢开,他注视着躺在床上的老人。

眼泪从颊边滑落,虚软地跪了下来,他摀住唇,难掩悲痛地呜咽出声。

床上的老人有着干裂的肌肤,紫色、青色的斑点满布,一双眼瞪得死大,本该炯炯有神的蓝色眸子蒙上一层白障,没有、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

「嘎、嘎啊……」老人喉头发出艰涩的声音,曼图尔连忙起身,握住了父亲的手。

「父亲!父亲!」

「曼图尔……」老人干涩的嗓音破碎地喊着孩子的名讳。「快逃、快逃啊……」

终于忍受不住地痛哭失声,曼图尔趴伏在父亲身上,眼泪浸湿了床单。

「别、别哭……」握紧了次子的手,老人说道。「银杏、召开银杏会议。」

「父亲……」

「这是命令,曼图尔,国家需要这个命令,银杏会议……」

强忍着悲痛,曼图尔点头。「是的父亲,我会召开这个会议。」他吸了吸鼻子。「我带您出去!」

老人长吐了口气,像是叹息一般。「所有我需要的,只有尊严地死去。」说完,他闭上眼,面容安祥。

※※※

离开最底层,他们带着索莫纳斯家族最大的秘密上到了表层,就在他们要离开墓室的时候,欧帝斯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想去看看我的父亲……」

安特瑞斯挑眉。

「即使不看看父亲,我也想看看祖父。」低下头,欧帝斯轻声说。「爸爸一直让祖父失望,我对父亲的印象不深,但祖父很疼爱我。」

「那就走吧。」安特瑞斯说。

他们转回头,下到第二层,他们停在一个圆形的拱门前,在拱门前摆放着一本由黑魔法护持着不至于毁坏的史志,索莫纳斯历代都会留下纪录,以供后人瞻仰或者警惕。

在欧帝斯的上上辈也不例外,这样的史志在同一辈人都去世后将封存于墓室当中。

欧帝斯进入摆放无数棺木的空旷墓室,他寻找着祖父的名字,乔伊则蹲在一边研究着墙上镶嵌的石头,那在魔法灯下绽放出了彷佛蝶翼般的细腻色泽,他聚精会神研究这些美丽的装饰品。

翻阅着史志,安特瑞斯快速地浏览着,老实说他感到非常疑惑,以索莫纳斯的规模怎么可能在百年内迅速倾颓,这样的财力得要多少年才能完全花光?然而在百年内索莫纳斯以让所有人惊愕的速度衰弱。

翻页的动作停住,目光被一个段落吸引,他仔细阅读着。在欧帝斯的祖父的父亲那一代,距今约两百年前,家主之位争得非常厉害,几乎到了互相残杀的地步,最后由西尔维亚.诺伯.索莫纳斯胜出,然而他在成为家主短短半年就被刺身亡。

由欧帝斯祖父的父亲接任,但他并不被家族中的长者们承认。

看到这里,安特瑞斯明白了,这样一个不被承认的人,他没有被带领到墓室的深处,甚至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秘密,索莫纳斯最引以为傲的秘宝就这样失落。

长者一一死去,这个秘密再也无人得知。

而外人知道了这一点,尽情挖空了索莫纳斯,没有皇室的纵容庇护,索莫纳斯就什么也不是了,不是战争时代,没有价值的黑魔法师,失去利爪的嚣张狂傲家族,下场只有,死。

合上了史志,安特瑞斯叹了声。

这样的事情熟悉得让他感到无比讽刺,每一代每一代都要经历这样的循环,就像是诅咒一样,必须残杀血亲,必须以最恶毒的计谋陷害亲人,为的只是那高高在上的家主之位。

真是可悲啊索莫纳斯……

目光投向墓室当中的少年身影,安特瑞斯心头蒙上了一层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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