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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是早有了准备了,但靳风驰仍然对沃涯超乎寻常的脚力而暗暗吃了一惊,没料到沃涯就光凭着一双腿,也能紧咬着驭马而行的自己,一路奔出了近十里路.靳风驰不得不慨叹,索家的人当真是根骨奇佳的习武奇才,索骥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可是倘若以索骐在武学之上的天分,倘若是由他修习'千夜神功'的是索骐的话,今日别说是他,即便是索骥在世,也绝非是对手,想来,索家那个因想着称霸武林以致有些疯癫的老头子,毕竟看人还是极准的,所以执意要小儿子修习那魔功,只是如今看来,却终究是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呐!
.这一追,便是从暗夜追到了破晓,追到了黎明.眼见追在身后,不过数尺之遥的沃涯黑沉着面容,却看不出半分疲色,靳风驰深知是甩不开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而后,勒定了马头,沐浴在熹微的晨光中,靳风驰所驭的马儿仰蹄嘶叫了一声,便晃动着马尾在沙丘顶端温驯地低头闲走.不过眨眼的工夫,沃涯已然追至,银光一闪,靳风驰心口前,便抵上了冰冷的长剑,而那锐利的剑尖几乎穿透了他的衣襟,生生陷进了皮肉里.那
靳风驰却像是全不在意,在淡淡瞥了一眼胸前随时威胁着,可能透胸而过的长剑,他平淡的目光掠过沃涯,落在广袤的大漠边缘,正缓缓升起阳光,被染成美丽橘色的天空,平静如斯,仿佛,早已看透了生死."你自来了关外,怕是没那情致好生欣赏过这大漠之上的日出吧想当年,我跟你一样,见惯了江南的写意与素淡,却在第一眼看到大漠上的那轮缓缓升起的圆日时,却被那样的磅礴和雄浑给深深震撼了!如此美景,若是染上了血腥,岂非太过可惜了"
不过说话的工夫,一轮红日果然是缓缓从大漠无边的一线间缓缓腾升起来,.然后,一瞬间,霞光万丈,那广袤无边的大漠在一瞬间被那红日染成了一片烫热的火红.那太过强烈的光亮让沃涯微微眯了眯眼,目光,却还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靳风驰,即便是那磅礴的红日,也未能稍稍减去他眼底强烈到足以摧毁一切的杀气."废话少说!你知道,我没那个闲情逸致,追你十几里跟你一块儿看日出!"
靳风驰弯唇而笑,甚至低低地笑出声响来,却像是云淡风轻,目光还是无视胸前的长剑,举目望向那冉冉升起的红日,"我的理由很简单,不管怎么样都好,他终究是我的父亲.人啊,就是如此,无论你多么洒脱都好,有些感情的枷锁,却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去的!正如你今日想要杀我的因由,一样!"而后,他轻吁一口气,回身与沃涯对视,笑容间却多了些意味,像是解脱,"来吧!你哥的死,我不能不说没有责任!虽然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也不认为我欠索骥什么,但倘若是你的话,我承认,我欠了你!"
"为什么"沃涯咬着牙,似乎很不满靳风驰的说法,他不过是个可耻的背叛者.
靳风驰低低笑了起来,摇摇头,"索骥一向自以为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刚愎自用,不留余地,只怕走到今日,他早有所觉,避无可避.这中间,虽然少不了他人的推波助澜,但也是他咎由自取!倒是你,我知道,你的愿望其实不多,只是想用你的力量去守护你在乎的人而已,可是,我不得不否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因为我父亲,你才失去了你哥,失去了你在这世上,唯一仅剩的亲人,这是我欠你的,终归是要还!"
沃涯执剑的手轻颤了一下,而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隐着一丝嘲讽,低笑了两声,"你恨我哥!或者正确的说,你嫉妒他,因为南宫紫罗的关系,是么"
靳风驰眸色一黯,丝毫没为被猜中了心思而有丝毫的躲避,反而是极其坦率地承认了,"就算是这样,难道我不该么"索骥那样的一个男人,偏偏就这么让那些女人趋之若骛.虽然在内心深处,他不得不承认索骥是个惊才绝艳到偶尔会让你觉得他不是凡人的错觉,他是个深情却也无情的人,对他在乎的人,他可以毫无保留的付出,可是,对于他不在乎的人,那就是真真的无情.眼瞅着沃涯在一瞬的怔楞过后,便是沉默了,靳风驰眸里暗闪一抹阴郁,而后,爽快地一摊双手,"来吧!如果你认为杀了我,算是替你哥报仇,或者,准确的说,可以让你少恨自己一些的话,那你就动手吧!"
"你-----"沃涯恨得咬牙,而后,不再僵持,手一抖,手里的长剑便是急刺而出.
"沃大哥,别上他的当啊!"身后响起答答的马蹄声,封离湮还未下马,便促声道.听闻她的呼唤,沃涯略略闪了闪神,而就是在这闪神的刹那,近在咫尺的靳风驰居然便是一个虚晃,那剑锋险险从他衣襟旁过,却未伤到他分毫.两人错身而过的瞬间,靳风驰脸上过于耀眼和诡异的笑容突然让沃涯心头一阵惊跳,然后,瞧见他急窜而去的方向,封离湮已经从马背上翻了下来,正跌跌撞撞地朝他们的方向奔来,沃涯脸色陡地变了,在心里低咒了一声该死,然后,在脚尖点地的同时,迅疾地反身回救.只怕晚了一步,就来不及了.那一刻,他心头只有封离湮的安危,然后,在他意识到之前,一阵惊痛陡然拧紧了他的心房,那阵阵的绞痛,仿佛是要将他整个心房都给掏空了似的.他疼得抽尽了面上的血色,他咬牙强忍着,但落地的时候,脚步却还是无法避免地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抬起眼时,眼前的景象,却再度让他心头的痛又加重了几分,他咬牙,沉下嗓音,不想让对手发现他的不对劲,"把人放了!两个男人的事,扯上一个女人,算个什么事儿"
沃涯面上过于怪异的惨白映进封离湮的眼底,她略略一思.陡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面容也随之而白.她可以不在意此时正搁在她颈侧,.冰冷得让她几乎忍不住想要打颤的短剑,但却无法对他过于惨白的脸色视而不见.
即便沃涯已经在极力调息了,但短时间内,却很难恢复血色.而那靳风驰是何等精明之人,且又恰恰对沃涯之事了若指掌,再暗下眸色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突然间笑了,笑容里却硬是多了几分欠扁的有恃无恐,"原来.......你还没有解除你体内的情煞......."
如同一阵寒风吹过,僵住了沃涯和封离湮,却让靳风驰带着几分得意的笑,被传送去了老远.......
"你到底想要什么"略略定了定心神,沃涯知道此刻湮儿在对方手中,自己又是力不从心,怕是只能受制于人.而这么想来,靳风驰将他引来此处的原因倒怕也不单纯,沃涯不觉多了分思虑,望着靳风驰的眼里多了分警戒,那一刻,沃涯不得不承认,他在靳风驰的身上,看到了狡猾如狐狸的慕容劲的影子.
没料到,沃涯眼中的警戒却像是取悦了靳风驰,他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温文尔雅,一手极其优雅地轻拍着折扇,一手却还能游刃有余,做着与风雅绝不沾边儿的勾当,牢牢用那短剑抵在封离湮颈间.
然而,封离湮望着他,眼里却是精光一闪,而后,粉唇弯起一道极尽嘲笑的弧度,嗤道,"你的温文尔雅,想来是为了取悦南宫紫罗才演出来的吧可惜,不管怎么装,怎么演,你骨子里还是跟慕容劲一样的阴险,一样的狡猾,南宫紫罗倒也看得分明,不管装得再怎么像都好,你终究不可能是索骥!即便到了最后,南宫紫罗也是宁愿守在已经面目全非的索骥身边,而不是来找你这个相似的替代品!"
"你-----"靳风驰气得铁青了一张脸,沃涯却是暗自捏了把冷汗,湮儿这妮子,还知不知死活了,小命儿还在人手里呢,怎么还这么口无遮拦
然而,封离湮却还是巧笑着,戳起靳风驰的疮疤,"想必,你这副模样,不止是我,倘若南宫紫罗瞧见了,也是会忍不住作呕的吧.......呀!"
搁在她颈上的短剑往里按了按,封离湮吃疼地白了白脸,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沃涯瞧着,却是心口一阵剧疼,面色如土.
靳风驰却是怒极反笑了起来,"你们也不用一再言语相激.,想知道我引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告诉你们便是,何须这般大费周章我就直跟你们说吧,我爹要的是龙家的寒烟玉珏,不过,云湛身上却是只有一半的,至于另外一半嘛........"他阴阴一笑,看着沃涯和封离湮都在瞬间惨败的容颜,他极其享受地笑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你明明是唤着云湛,哥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