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1 / 1）
花千岁说，生死蛊要解不容易，必须要有下蛊人的血，而中蛊之人，也得活受罪那么个几日才能成，很多人往往受不了解蛊之痛，到了一半自己退缩的，偏偏这蛊要么就要解全，要么就不解，否则最后的结果反而更糟，这也是他必须看看莫燚涯有没有强大的决心，能忍受这些折磨的原因。
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一日，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思叶却被晋王请到了晋王府。
晋王妃看着思叶笑眯眯，而晋王则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思叶暗道，好一场鸿门宴。
“思叶见过晋王、王妃。”思叶对着两人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不过如此。
晋王妃看了眼思叶：“莫燚涯这孩子，从小任性倔强，他认定的事，便没人能改变，包括与你之事，只是，自他认识你来，几经生死，还多半是为了你。我和王爷只有这一个儿子，自是顺着他的，所以准了你们，可结果如何？他差点丢了性命，我是个做母亲的，旁的我不顾，这次好运能够捡回一条命，我不愿你再拖累他，也希望你能理解。”
晋王在一旁虽是有些不忍，却也开了口：“我知道这对你有些不公平，可我和舜芮只得这一个孩子……你们还是先分开来，仔细想一想，今后要如何。”
思叶苦笑，之前莫燚涯性命垂危，她自是顾不得其他，可现今，就算没有两位老人家的插手，她也很有可能会先行回宫静一静，冰凝的事情，终是在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也不确定还能不能和莫燚涯走下去。她不想在以后的生活中，在莫燚涯的面孔下，看见冰凝那苍白的笑脸。
又对着两位长辈行了一礼，思叶笑：“思叶知道怎么做了。”说罢轻轻退出了屋子。虽是带些强迫性质，可他们毕竟是莫燚涯的父母，无论如何，她都得恭顺。
晋王却追了出来，看了眼屋里的状况：“孩子，虽然我对这半年多的事情有些不满意，可也不会一棒子就将你们打死，我和舜芮需要想一想，你们也同样，静个一两个月，到时候再做打算。”
思叶看着晋王，点了点头：“莫燚涯的事，确是我考虑不周全，王爷王妃能如此待我，已是宽宏大量，我不会不知好歹，先谢过王爷了。”
皇宫，御花园凉亭，思叶杵着下巴，回宫已半月，莫燚涯的病应该早好了，可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找彼此。思叶是不想，而莫燚涯，却是不敢。思叶性子倔强，什么事都得她想通了，否则两人关系只会越来越糟。
芊墨抱着冰凝的琴缓缓走来，思叶却晃了神，似是又看见了那个笑得腼腆的姑娘向她走来，却及时收回了神思，笑看芊墨拿过琴来，这段时间她总是喜欢静静地弹琴，用冰凝生前最喜欢的琴，奏她最喜欢的曲，纳柔在一旁被阮香好生抱着，也听得笑呵呵，仿佛知道，那是母亲最喜爱的物事。
顺子一溜烟跑来：“娘娘，大事不好了！”
思叶挑眉：“何事？”
“户部侍郎石大人……上书……参了您一本，要求，要求皇上……废后。”顺子喘着气，好半晌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思叶皱眉：“什么名目？”
好不容易喘过气，顺子接着说：“这……奴才一听到这参本便被皇上遣了来，具体原因奴才也不是太清楚。”
罢了，做不做皇后她都不在意，何必着急，思叶看了眼顺子：“我知道了，你回殿上侯着吧，离开太久不好。”
见思叶如此平静，顺子缓不过劲来，应了是，懵懵懂懂地往大殿走。
芊墨和阮香可没思叶那般好的心态：“小姐，我们还是早做准备才是。”
思叶继续抚琴：“无妨，废不废后与我关系似乎不太大。”反正她不图这些虚名，没了这名号，她反倒好离宫。
见两人还是满脸焦虑，思叶叹息：“放心吧，废后是大事，他要么找出个好理由，要么也就这么闹上一闹，再者说，若是真有能致命的理由，孟叔叔怎能按捺到此时还是不动，恐怕早就捎信给我了。”
话音刚落，却是孟徵祥的声音传来：“思叶你倒是个风雨欲来面不改色的主，不过这次的事，真是难办。”
思叶虽回宫已快半年，可孟徵祥轻易不会进宫相见，况且现在这样子，早朝才刚结束，他连回府通知晴芷入宫与思叶见面的时间都没有，看来确实是事情紧急，思叶想得通透：“孟叔叔，可是侍郎大人所参之事棘手？”
孟徵祥点头：“皇上现在招了石侍郎商讨，我便乘着这空虚寻了过来，前一月你在轩王府进进出出，必是被什么人瞧见了，这才让他钻了空子。”
思叶吩咐芊墨上了茶：“只是不知，石大人为何突然以此发难？”
“皇上登基一年有余，后宫却一直只有一位皇后，朝上各家都有意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这石侍郎的女儿生得貌美如花，自然也想借着女儿的由头，青云直上，三番五次地进言要求充盈后宫，奈何皇上心意坚定，他是不得其门而入，这不，石侍郎不死心，就将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拿到了些证据，便想指证你和轩王有私情，□□后宫，这罪名要是坐实了，恐怕不仅仅是废后那般简单。我们得早做打算，不过也不打紧，再不济将你劫出宫算了。”孟徵祥一股脑将事情原委道出，思叶听得皱眉，原来一年间竟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难怪，她回宫快半年，没见到过一个妃嫔。
轻叹口气，思叶却好生劝诫孟徵祥：“叔叔您别着急，一切等皇上定论罢，石侍郎参这些事，本就是真的，在寻常人家，我恐怕早就被浸了猪笼，这在天家，只能生死由命了。”
没有想到思叶竟是这般顺其自然的打算，孟徵祥皱了眉：“你什么话，你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我心里过不去，你晴姨也会恨死我的，你再想想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那一大家子人，你当初为何进宫，不就为了护住这些人么，何况今日石侍郎才说完话两位老人就与他争执了起来，你也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是啊，她不是一个人，就算此刻她心灰意冷，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她也不能连累亲人，可做错的事，要怎么补偿？这些事全由她一人引起，她怎么收场。
两人为难之际，莫訇却也凑热闹似的来了，眉宇间竟也是乌云密布，想必此刻他也在苦恼。
见两人愁眉不展，倒是思叶笑出了声，起身行了礼：“皇上，不知石大人是寻到了什么证据，让你那般苦恼。”
见思叶如此态度，莫訇更是皱起了眉：“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最近在轩王府进进出出，被石府的人全看在了眼里，偏偏不知是谁还揪出了以前你在潜龙阁的事情，还说找到了好些证人，真是头疼得很，你还笑得出来。”
众人均是一愣，气氛有些沉闷，没人注意到一旁侍候的阮香将怀中小公主递给了芊墨。悄悄地退了出去。
思叶低下头：“那你如何打算？”
莫訇不语，恐怕这次真是要将她弄出宫去，无论如何，保命比较重要。
“皇上，这罪名坐实，大不了一死，我认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别牵连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莫燚涯那边，也请想个什么办法，将这事给推脱了，再帮我照顾好纳柔。”思叶释然地笑。
莫訇气不打一处来：“有我在，谁人敢动你分毫，你何必如此泄气？”
思叶何尝不知莫訇有这个权利，可若真是如此……
“罪名坐实，你不惩处，大臣们会怎么看你，以后你如何在朝中自处，朝中原本政局不稳，我怎能陷你于不义？再者，若真是如此，后世会将你写成一个昏君，留下千古的骂名，你也不在乎么？处罚的也只是我一人，我都没有着急，你何必动怒。何者轻何者重，相信你明白的。”轻启朱唇，思叶淡淡分析利弊。
莫訇皱眉，这确实是现今令他头疼的问题，可要让他罔顾思叶生死，他做不到，必得想个法子来，将此事揭过才是。
顺子也在此刻凑热闹，小跑到莫訇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只见莫訇皱了眉，口气十分不善：“让他在殿外等着！”
“怎么了？”思叶敏感地发现莫訇的情绪变化。
“小事，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先出宫避避风头，等事情过了再回来，若是不想回来……那就当你提前出宫了，从此，便不再回来，我会替你打点好一切的。”莫訇转移话题，对思叶说。
思绪有一秒的停顿，思叶没有想到，即便是明了利害关系，莫訇仍是不愿意真的将她治罪，她何德何能，能够遇到如此般的一个夫君，在她负了他之后，还是对她如此？他的这番情意，她无以为报。
没有人说话，思叶垂下眸，若是她这般走了，便是再洗脱，莫訇恐怕也会贻笑大方，她怎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也许必须想个法子，应对过去才是。
忽然一片喧哗，侍卫呼喝声，宫女尖叫声，内侍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还隐隐夹杂着“有刺客”的叫声，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众人看清，一个人影飞身到凉亭下，身上好几处伤口，若干侍卫迅速包抄上来将来人围在中间，一时间七八柄大刀便驾到了来人脖颈间，那人却不在意，口中大呼：“望皇上尽快铲除祸水，以正国法！”
众人定睛看清来人，竟是自上次行刺重伤莫燚涯后便消失无影的王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