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 69 章（1 / 1）
随着花千庭仔细观察冰凝病情，反复斟酌用药，冰凝气色一天天红润起来，看得思叶放心不少。
这天，莫燚涯好不容易躲过花晓，来到思叶的小院，看着思叶仔仔细细照顾腹部已明显隆起的冰凝，心下不觉得一片温柔，嘴角荡起醉人的笑意，原来他的思叶，也有这般温婉的时候，这个女子，或刚强，或狡黠，或坚韧，抑或如同此刻般楚楚动人，认识得越久，越叫人移不开视线，这辈子，他是注定放不开她了的。
陪着冰凝逛了逛院子散了心，回到小院督促冰凝午睡，思叶轻轻替冰凝掖好了被角，嘱咐冰凝好生休息，这才走向外间兀自发呆的莫燚涯，他今早便来到这里，她不是不知道，可却顾着冰凝，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心却早已飞到了那在桌边喝茶的人身上。
“在想什么呢？”思叶坐到莫燚涯身边，笑意盈盈，语气也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笑容太明媚，晃得莫燚涯呆愣半晌，手不自觉抚上思叶的脸：“我若说想你，你待如何？”
听着莫燚涯的话语，思叶少有地红了脸，却没有拂去莫燚涯的手，只垂下头，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他为她放弃的亦是太多。这半个月来，她忙着照顾冰凝，又加之花晓的纠缠，她自是觉得亏欠莫燚涯：“莫燚涯，对不起。”
无需多言，莫燚涯便懂得了思叶这声对不起是何意，将思叶拦进怀中：“傻。”
轻轻回抱住莫燚涯的腰身，思叶没说话，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两人就这般沉寂了许久，还是莫燚涯忍不住开了口：“这几日看着你这般辛苦，我却只能陪着花晓游山玩水，思叶，是我对不起你才对。花晓曾经受到过人贩子的伤害，故花家纵容着她许多错处，若她找你麻烦的话，多忍让些，嗯？”
思叶闷着头：“我都知道，你放心。”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花晓这几天忙着讨好莫燚涯，怎有时间来寻她的晦气，不是不吃醋，可冰凝还指着她家人来救治，况且那花晓本身也不甚懂事，她能如何。
见思叶似有委屈之意，莫燚涯皱了眉，蓦地有些不放心：“当然了，若是她太过分，也不必一直让着她，据我这几日的观察，她这几年确实被娇纵惯了，若是做了什么太出格的事，不用担心冰凝的情况，稍微给她些颜色看看，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思叶嘴角荡起暖心的笑，莫燚涯总是这般顾及自己的感受，既是在这般状况下，也不想自己太受委屈，她怎会不知：“好啦，你不必担心我了，若是我不愿意，谁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想着思叶那般骄傲的性子，就连盛朝最年轻得势的王爷都赶惹，确实没几个人能欺负到她，莫燚涯这才微微安下心来，却只将思叶抱紧：“思叶，我忽然觉得，一年好远好远，我真是等不及现在就娶你回家了。”
思叶只是笑：“等冰凝情况好转，我们便成亲？”
莫燚涯沉吟片刻，却不答话，思叶知道他是顾及着对晴姨的承诺，更知道晴姨有此要求只是怕思叶成亲太早，若是受孕对身子有损伤，从莫燚涯怀中直起：“晴姨只是担心我的身体罢了，你无需忧心对她的承诺。”
莫燚涯瞪大了眼，盯着思叶细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思叶脸色更是绯红，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莫燚涯炙热的目光，只得下逐客令：“得了得了，快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别在这碍手碍脚的，一会冰凝醒了我还有得忙呢。”
被思叶这般赶了出来，莫燚涯脸上却没有丝毫不虞，反倒是站在思叶的小院门口傻乐了半晌，这才回头，却见花晓带着一人站在自己身后，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却在他转回头看过来的瞬间换上一张大大的笑脸：“莫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叫人家一顿好找。”
莫燚涯微眯起眼，若是他没看错，刚才花晓眼中分明闪着一丝阴狠，她今年不过十六岁，怎么会有这般眼神？脑中飞快地闪过了什么，却没有及时抓住。
不着痕迹地抽出被花晓抱住的手，莫燚涯看着花晓身后的人淡笑：“不知这位是？”
花晓拉过一直不做声的男子：“他呀，便是我们花家的大弟子，尽得我爹爹和叔叔伯伯们真传的陆铭。”
只见那被唤作陆铭的男子对着莫燚涯一礼：“陆铭见过小王爷。”神色不卑不亢，尽还隐隐透着几分敌意。
上下打量了一下陆铭，莫燚涯有些不解他这敌意从何而来，嘴上只得恭维道：“听花家几位老爷多次谈起过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陆铭微微点头致意，却不愿再多说话，对着花晓却和颜悦色：“快些带我去见那位冰凝姑娘吧，六师父这些日子定是累坏了，现下我回来了，他总算能休息两日了。”
花晓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莫燚涯：“莫哥哥我带陆师兄过去，一会我带你去城外的湖边走走，可别忘了啊！”
莫燚涯没接话，只轻轻点了点头，似是在想着什么，也不管花晓陆铭二人，慢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见莫燚涯走远，花晓便又换上了那阴沉的脸色：“你都看到，听到了吧？他一心一意只管着屋子里那人的死活，何曾想到过我？他们居然商议起了婚事，这些年，这些天我的用心难道还不够么？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陆铭看着眼前的少女，知道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手，自嘲地笑笑，那我这些年的努力呢，你又何曾看见过。不过你能得偿所愿，那便是最好的结局：“如你所愿。”
花晓这才露出笑意：“那便是最好不过的，记住了，做事当心一点，别被人抓到了把柄。时间不重要，只要在他们离开前办成便好。我先领你进去，剩下的便只能看你的了。”
思叶的心还是跳得如同擂鼓，脸上也火辣辣地烫，倒了杯茶喝了，也压不住胸膛里乱撞的小鹿，不禁荡起了醉心的微笑，若是今日之事重来一次，她也是愿意提前成婚的，所以，便是说了又如何，他是那个处处护着她，疼着她的莫燚涯，所以她别无所求。
花晓领着陆铭进了院子，思叶仍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看得花晓直想冲上去一副□□药死这个情敌，却知道杀了对方只会引来莫燚涯的仇恨，暗自压抑下内心嗜血的冲动，换上一副得体的微笑：“邢姑娘，这是我六叔提过的大师兄陆铭，今日刚回来的，六叔说冰凝姐姐用药的量他已有了把握，之后便由师兄照顾冰凝姐姐了，定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你放心罢。”
思叶选择自动忽略花晓对她和冰凝截然不同的称呼，花晓对莫燚涯的心思，现今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方没有为难已是不错，她何必在乎这些细节，热情地招呼了两人。
花晓自是不愿多在思叶身边呆一刻，又惦念着莫燚涯，象征性地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思叶忙着向陆铭交代冰凝最近几日的状况，自然没有多留花晓。
莫燚涯回到自己的小院，脑子里对于花晓那阴冷的表情还是惊疑不已，花家虽不是十分显赫，却也是一代名医，花晓作为花家的大小姐，自是被家人宠上了天，娇纵、任性一些不足为奇，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有那样狠毒的模样的，还有这府里的下人见了每个人都笑意盈盈，和气一团，唯独见了花晓，如见了阎王爷一样，哆哆嗦嗦，连话都不敢大声说，以前只以为是花晓娇纵打骂奴才，可这些天花晓日日来邀他出游，看样子却是个十足十的天真可爱，难道她故意在自己面前隐藏了本性，这又是为何？一切实在是蹊跷。莫燚涯仔细算算，自救了花晓，他们也已有四五年未见，这几年在花晓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影，帮我查一查，花晓这人有什么问题，尤其是她的性格方面。”莫燚涯把玩着茶杯，眼中有深深的不解，现今冰凝母子的命还拽在花家手中，他不得不考虑花晓的奇异举动，否则若是花晓包藏祸心，伤了冰凝，他如何向思叶交代。
影领命退下，莫燚涯又细细想了半晌，终是坐不住，抬脚便往外走去。
花家大老爷小院的正厅，莫燚涯与大老爷寒暄：“这茶是何茶，我便是在宫中也没喝过如此香醇的茶。”
大老爷听着莫燚涯这话，面上露出几分得意：“这茶称作藏王御茶，是年前救治的一个异族人带来的，听闻在他们那边，只有皇族才能喝得上这茶。”
莫燚涯含笑：“大老爷这府中，可真是卧虎藏龙呐，依我看来，就连王府中，也不见得能有这般好茶。”一个小小行医之家，能有如此规模，真是叫人怀疑。
大老爷听出莫燚涯的话外之音：“莫公子严重了，不过花家世代行医，这几百年下来，救治了不少人，那些患者感恩在心，便时常送些奇珍异宝来，久而久之，便有了花家如今的规模。”
赞同地点了点头，莫燚涯又细细品了一口：“是呐，这几日花小姐也给我见了不少她收藏的宝物，大至藏着机关能飞天的木头鸟，小至冬日变暖夏日变凉的温润玉石，真是教人大开眼界呐。可见花小姐在府中很是得你们宠爱。”
听到莫燚涯提起自家女儿，大老爷面色有一丝不自然，但很快闪过：“当年之事，你也是知晓的，这孩子从小便受了那般苦楚，我们自是愧对于她，是故平日里总是纵着她，对她的要求真是有求必应，那些个患者听说这事，便想着法地讨好她，所以她的那些个收藏也就日益增长了。”
了然地点点头，莫燚涯看出大老爷的欲言又止，装作不知，接着道：“遇到这样的事，换作我是她父亲，也会依着她的性子来的，我能理解。只是这些日子我看着府中下人见了她战战兢兢，这可不大好呐。说句我不当说的，今年她也十六岁了，这般娇纵，怕是要让你们为她的婚事头疼不已。”
大老爷果然面露尴尬，这些他们何尝不知，女子十五便可开始议亲，而花晓则一直无人问津，可他们也无法，谁能想到他们一门神医，却……只是这些事，不好向莫燚涯说起，只得转移话题：“公子忽然说起这事，莫不是晓儿做了什么错事？还是冲撞了邢姑娘？”心中越想越觉得，依着花晓的性子，和思叶的冲突，真是很容易的事情，没准还仗着自家治病救人，给了人家难看，想到这，不由得面色铁青，他花家不是知恩不报的人，段不可为难这贵客。
莫燚涯摆摆手：“这倒没有，大老爷放宽心。只是毕竟当年是我救下了她，我自然希望她以后有个好归宿，不然不就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么。”
大老爷仔细看着莫燚涯，想从他的眼里看出是否真心，莫燚涯平静地与之对视，半晌，大老爷笑，自己果然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看得出这莫公子真是为花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