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1）
太子宫，莫訇坐在书房看奏折，冰凝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连门也忘了敲：“殿下，小姐她……她不见了！”
莫訇抬头：“什么时候的事？”冰凝并不是个冒失的人，现在这般急躁，必是已无计可施。
冰凝喘着气：“柔妃遣了人叫小姐去说说话，回来的路上她遣走了跟随的众人，后来再没人见过她，我们找了大半个时辰都没见她踪影。”
太子宫进进出出来了不少人，又是半个时辰，却还是没有丝毫思叶的消息。
莫訇眉头皱得死紧：“半个时辰，你们就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出？”
冰凝坐在一旁哭哭啼啼：“早知道我该陪着小姐去的，她就不会失踪了，我真是大意。现在怎么办呢。”
莫玉韧单膝跪地，眼角瞥见冰凝，有些心疼，却知道不是安慰的时候，只能看着干着急。莫訇凉凉的声音响起：“玉韧，你再想别的不该想的事情，就给我滚出去，这不需要挂名不出力的人。”
莫玉韧惭愧地低下头：“殿下，属下觉得，太子妃此时必是被困落霞宫。”
莫訇点点头：“她在凉亭失踪，那离落霞宫不远，可我想不明白她是怎么被掳走的，所以有些不敢断定。”
冰凝抬起头：“落霞殿？我这就去看看！”说罢就起身欲往外走，莫訇也不着恼——莫玉韧早已拦住冰凝：“这不是凑热闹的时候，你乖乖呆在这便是。”
莫訇看向身手最好的段愁：“去监视落霞宫，必要的时候去里面看看，办得到么？”
段愁思索半晌：“勉强可以。”
“勉强？”莫訇挑眉。
“落霞宫雪羽的手下武功太高，监视没问题，可要进到里面找人，我只能尽力。”段愁直说，“除非……”
“说。”段愁犹豫，定是不敢说。
“除非是影，才能办到此事。”段愁犹豫再三，还是说出来，雪羽的护卫雪宁武功高强而诡异，整个盛京，恐怕只有影能制服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太子妃的安全，相信莫訇不会介意那么多。
莫訇听罢，取下自己贴身的令牌，递到莫玉韧手中：“即刻将弟弟请来。”随即对着段愁吩咐：“你先去监视雪羽，把其他好手都带上，落霞宫的每一个人，都给我死死盯住，一旦有发现，立马来报。”
雪羽出来透气，往事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弄得人头疼不已，她没想到思叶居然能让她将那些被她刻意隐藏在记忆深处十几年的往事一一记起，雪羽紧紧握住拳头：“孟徵祥，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又想起思叶那和悠芷一模一样的眼神，雪羽皱眉，难道邢思叶是……
密室，思叶觉得吊在这木架上，每呼吸一次，都会牵动着伤口疼得揪心，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时间于她似乎已无意义，每一秒种都被无线延长，让人觉得就要湮没在这无尽的痛苦中。
雪羽走进来，一改之前的态度，冷眼看着思叶：“你是邢悠芷的女儿。”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你很聪明，谁都想不到堂堂太子妃能如此抛头露面，以至于……让我们兜了这么大一个圈。”
思叶强打起精神，抬起迷蒙的眼睛看着雪羽：“你……怎么知道？”
雪羽笑：“不巧，我和邢悠芷邢晴芷姐妹有些渊源，而你和邢悠芷实在太像，我很容易猜到。”虽然这些年得皇后庇佑，但很多事她从没告知过皇后。比如，当年的晴芷并没有怀孕。
思叶不敢回答，只是觉得头晕，隐约间，似是听见打斗声，再然后，莫燚涯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思叶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幻觉，但不愿从这么温暖的幻觉中醒来，对着莫燚涯喃喃道：“你再不来，恐怕我真的得招了。”
莫燚涯才进宫就收到段愁的消息说思叶在库房，带着影就赶了过来，加之留守的段愁，三人轻松解决了守卫，成功进入密室。
莫燚涯看着思叶鲜血淋漓的后背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来，在听到思叶那虚弱的言语时更是揪心地疼，看了眼与段愁、影缠斗的两个护卫，莫燚涯顾不得管一旁咬牙切齿的雪羽，抱起思叶就往外走，她伤得不轻必须尽快得到医治。
莫訇带着人追上来时，莫燚涯已抱着思叶出了密室，看着思叶失了血色的脸，莫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莫燚涯的脸比思叶的还要惨白。
太子宫，没人敢出口大气，眼睛死死盯着于静正在诊治的人——她的安危直接关系到另一旁默不作声的两人，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估计所有人都得掉层皮。
于静沉思良久，轻叹口气，终于开口说话：“太子妃被那雪鞭打过，寒气侵体，她又无内力御体，这次恐怕……”
莫燚涯握紧拳头：“就没有什么办法救她么？”
于静想了想：“有是有，可这办法太过阴损……”
莫燚涯咬牙切齿：“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用那办法？”
于静点头：“除却此法，我会竭尽所能救她的。”
听到这话，相较于喷火边缘的莫燚涯来说，莫訇则是眯着眼看着思叶若有所思，似是没有听见于静的话。半晌，莫訇才开口：“于静，没多少时间了，你施针罢。”
于静浑身一震：“殿下，你……知道此法？”
莫訇点了点头：“当年父皇用这方法，救过一位故人。”
“殿下三思！”于静听得心惊，没想到，这对父子竟如此的相似。
莫燚涯听到这，已猜出八分：“金针度气？”
于静见两人都大概知道方法，索性坦白：“当年皇上那是好运气，这金针度气，太过凶险，轻则寒气附体，经年不衰，重……两人都会毙命，你们可得想好了。”
莫燚涯想知道的只有一点：“你有几成把握？”
“六成。”于静想了想答。
莫燚涯嘴角轻轻勾起，看了眼那苍白虚弱的脸，嘴里轻轻呢喃：“我不会让你死的。”旋即转头：“于静，无论如何，记得定要护住她，就算是我死。”
于静心下震撼，复杂难懂的眼神在三人间来来回回扫视几眼，莫燚涯对思叶，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爱，能做到这种地步——从最开始的退出，到后来的顶罪，再到现在连命都不顾的疯狂。
莫訇淡笑，似乎，他又输了，在爱情这场长跑中，他从来就不曾赢过。
没有得到于静的回答，莫燚涯不敢答话，莫訇则对着虚空，在想些什么。一时间，屋子里的人就这么沉寂下来，
冰凝哭着嚷：“于太医，不管用什么方法，救救小姐吧，我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求你快些，小姐等不了啊！”
于静这才回过神来：“小王爷，这一开始，便只能看天意了，你可会后悔？”
莫燚涯眸子里全是柔情：“为了她，便是下阿鼻地狱，我亦无悔。”
暗处的影看着这一切，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在听到莫燚涯最后这句话时，整张脸都黑了，犹豫半晌，影轻轻运功，飞身到莫燚涯身后，点了莫燚涯睡穴：“小王爷不能有事，我来替他。”
冰凝死死抓住思叶凉得让人害怕的手，忽地想起了救命稻草：“二夫人，将军府，快到将军府找二夫人！”
晴芷赶到时，天已微亮，莫燚涯还没有醒来，被莫訇安置在了隔壁的房间休息。满屋子的人愁眉不展，看得晴芷揪心：“于大夫么？她现在情况如何？”因事出突然，害怕晴芷不相信的冰凝自己出宫去将晴芷请了来，进宫的路上，冰凝早已将情况说给了晴芷，晴芷进屋便问于静思叶的情况。
于静恭敬地答：“寒气附体，情况很不乐观。”仔细端详眼前的晴芷，心道这么一个三十上下的人，就是那个想出金针度气来救人的人，医术不在他之下。
晴芷看着躺在床上的思叶拳头握得死紧，心中怒气不断翻滚——雪羽，又是雪羽，这梁子，可算结下了。
顾不得生气，晴芷深吸口气平复下自己的情绪，现在最该做的，是救思叶。
为思叶做了些检查，晴芷松了口气——思叶和悠芷以前的伤势几乎一模一样。当年为救悠芷，情急之下想出金针度气这么个损人的方法，害得皇帝这些年来受了不少苦，一直是晴芷心中的郁结。内疚使得晴芷潜心研究，现在思叶的伤，她有信心治愈。
“冰凝，去把我带的东西全弄进屋子，你们也都出去，我要为思叶祛除寒气。”晴芷淡淡吩咐。
莫訇见晴芷如此镇定，料定她必有把握，对着晴芷微微颔首，便退出了屋子。众人一见莫訇出去，也知趣地跟着退出屋子，为晴芷留下足够的空间治病救人。
晴芷和冰凝再次走出屋子，已是午后，莫訇下了朝便在屋外等候：“她怎么样了？”
晴芷擦擦头上的汗珠：“寒气我给她去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除不去的，留在体内慢慢调理个一两年就会好，可这皮肉伤我没办法治，现在她不能乱用药，只能慢慢长了，估计过程会比较痛苦。”话间晴芷仔细打量莫訇，满意地点点头，这孩子对思叶很上心，看来她的担心太多余。
莫訇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您辛苦了，在这多休息一下吧。”
晴芷点点头，大半夜没睡，现在可真是困了：“该用的，能用的药我都开好了，冰凝也已经照着方子熬好了，她没准一会就醒，醒了就让她把药喝了，这雪鞭的寒气太盛，一不小心就会落下病根的，还有这几天最好让她多休息，她……”
莫訇将晴芷的交代一一记好，遣了顺子带晴芷去休息，这才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