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不知不觉走到了摩诃居的尽头，思叶眼前是一座高高的楼，上书摩诃楼，分为三层，下中层为酒楼，人声鼎沸。上层却独有一女子在抚琴，琴声似悲戚，似迷茫，又似无耐，有着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心事，虽是被面纱遮着，看不清面目，思叶却觉得那定是一个美人，不由得看得痴了。听着那婉转的歌声，思叶转回头问才跟上来的霍狄：“她是谁？看着怎么那么让人心疼？”

霍狄抬起头看了眼思叶指的地方：“她叫流苏。”

“也是异族么？”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她是这的老板请来的，每日在这楼上歌唱，算算她来这已有一年多了。”

思叶抬头看着那夕阳下的剪影，觉得那么耀眼，浑然不觉自己已然挡在了路中间，心被那哀伤的琴音带起一丝莫名的情愁，却来不及细想，便被一人一马给打破了这暂时的哀愁。来人速度极快，见到思叶时急急勒马，却仍不济事，霍狄见状拉起思叶便往路边房顶窜去，这才幸免于难。来人扯回马头，对着屋顶上惊魂未定的思叶和霍狄颔首：“霍公子真是好武艺！这位小公子，马儿速度太快，又没看见你在路边，实在是对不住。”思叶见来人开口便与霍狄招呼，知道两人相识，便知趣的闭嘴不言。

霍狄摆摆手：“莫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到这来？”

莫玉韧笑笑：“我家公子来与流苏姑娘谈谈琴谱。差我前来通传一声，他随后便到。”

霍狄闻言皱了皱眉头，旋即松开，看了思叶一眼，见她无异状便笑道：“原来是有公务在身，那我不便打扰，莫大人请便。”

莫玉韧点头：“霍公子见谅。今日真是对不住，改日再向霍公子赔罪。”说罢打马到了摩诃楼下，对着门童说了句什么，门童便将他迎了进去。

思叶待莫玉韧进了楼，才好奇道：“他又是谁？看他言语气度如此不凡，他家公子应该不简单吧？”

霍狄看着思叶思索良久，心想既然当思叶是朋友，便不该隐瞒，决定实话实说：“他是禁军统领——莫玉韧，你说他家公子该是谁？”

思叶惊得大声道：“太子莫訇？”

这一叫可把霍狄给吓住，忙说：“叫什么叫，让有心人给听去你直呼太子名讳，看你有几个脑袋给砍的。”

思叶却不在意这些，神色黯然，太子身份何等尊贵，会来这种地方见流苏，只有一个可能——他喜欢她。心想自己还没见过这传说中的夫婿，就知道了他另有心仪之人，虽然从没期望过会有美满的婚事，却在得知此事后高兴不起来，游玩的兴致也失了大半，看看天色不早，便想回家。霍狄本是知道思叶赐婚给太子一事，见思叶不吭声，已猜出个大概，拉住思叶便飞身下了屋顶：“走，咱们吃晚饭去，摩诃楼的红烧鲫鱼可是一绝，顺便还可看看那名满盛京的流苏姑娘长得怎样。”

思叶知道霍狄是为她好，安慰她事情未必是想象中那样，也不忍拂了霍狄的好意，勉强笑笑：“霍狄，谢谢，能认识你很好，但我想我该回家了，就这样跑出来，父亲母亲该着急的。下次我再和你来吃这摩诃楼的招牌菜吧。”

霍狄叹口气：“也罢，以后我们便是好兄弟，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你派家臣来尚书府找我我定会帮你。”

思叶点点头，干脆道：“那告辞了。”正想往回走，便被人给叫住了：“霍兄，邢公子，别来无恙？上次一别已是半年，可有兴趣摩诃楼上小酌一杯？”莫燚涯老远便看见思叶与霍狄站在旁边商铺的屋顶，便急急赶上前来，却见思叶要走，心想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还没弄清是谁，怎能让你走，也不顾形象，大声叫住了就要离开的人。

思叶此时哪有心情吃饭，只想快快回家，看见是莫燚涯，也不打算理会，朝霍狄点点头，便绕开才赶过来的莫燚涯便走。莫燚涯好歹是个小王爷，从小到大谁这样漠视过他，思叶这一行径，莫燚涯不仅面子上挂不住，心里也不是滋味，也顾不得思叶是个姑娘家，拉住思叶手腕，低声道：“邢姑娘，多少给个面子。”霍狄见状想上前解围，却被思叶眼神制止，心想思叶定是有妙计，便静观其变。

思叶看着莫燚涯拉住自己的手，很是恼怒，只吐出两个字：“放手。”莫燚涯只当思叶答应了，却没想到刚放开手思叶抬脚便走，莫燚涯可真是生气了，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思叶便被两个大汉堵住了去路。

思叶眯起眼，正要发作，霍狄却上前道：“小王爷，如此欺负个姑娘，何必呢，看在我面子上，就不要计较了。今日我做东，咱们上摩诃居喝一杯闻名盛京的酒曲酒，就当是代她向你赔罪了，如何？”

莫燚涯听了霍狄的话，暗想自己几时与人如此置过气，对方还是个姑娘家，顿时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笑道：“霍公子见笑了，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这顿该是我请。”

见莫燚涯不计较，霍狄松了口气，朝身后护卫使个眼色，护卫会意，走到思叶身边，示意自己将护送思叶回家，思叶此时却不想走了，心想莫燚涯你非得在这个时候惹我算你倒霉：“既是如此，不妨我也小坐一会，不会误了回家的时间，顺便还可以和小王爷和解和解，如何？”语气平淡。

莫燚涯两次见思叶，思叶说话的口气都如此，只当思叶说话就是如此，也没细想，笑道：“这便是最好。”见霍狄似是有话要对思叶说，又如此护着思叶，暗想两人关系不简单，便聪明地选择离开：“我先上楼去，两位说完话上来便是。”刚说完又觉得不能这么放思叶走了，回过身说“对了，邢公子可别悄悄走了，否则再让我遇见，哼！”

霍狄见莫燚涯进了酒楼，问思叶：“你想干嘛？”

思叶听见莫燚涯的威胁也没有发作，看着他的背影口气更显平淡：“喝酒，赔罪！”霍狄虽也是第2次见思叶，却与思叶有了些交情，听出了语气不对：“他可是小王爷，惹了他对你没什么好处。”

思叶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么开心的一次出游，却在最后败了兴，本就不开心，又被莫燚涯这么一闹，气不打一处来：“管他王爷不王爷的，今日他遇到我，只当他倒霉。”

霍狄不禁头大：“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当他能次次都被你算计，更何况要是被认出来了，你怎么担得起？”

思叶一听这话知道在理，却实在生气，跺了跺脚：“真正是什么都要顾虑到这个该死的身份，若哪一天我不是这个身份了，定要狠狠教训他一顿！”

霍狄见思叶妥协，便道：“想通了？那快回家吧，上面我自会解决，定不会让他知道你的身份，恩？”

思叶愤愤点点头，与霍狄道了别，谢绝了霍狄加派护送的人，便往回走，刚离开霍狄视线，便被弈城拦住：“小姐，快跟我回去吧。”思叶见弈城大惊：“弈叔叔，你怎么来了？爹爹生气了？”弈城摇摇头：“我压下了此事，还是回府再说吧。”

弈城虽说得简单，却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这的。派去保护思叶的侍卫回来向弈城禀报情况后，，弈城思索再三决定暂时压下此事。细细询问并到事发地调查，发现这似乎与尚书府公子霍狄有关，即刻派出探子四处打听霍狄下落，直到日落才接到摩诃居暗桩的回报说见到霍狄。弈城匆匆赶至摩诃居，看见晋王府小王爷也在场，小王爷他认识，而霍狄是太子伴读，也是见过的，知道此时出去定会暴露思叶身份，又见思叶安全，索性静观其变，等到思叶离开才现身。

思叶自是不知其中曲折，听到父亲还不知道这事，拍拍胸脯道：“有惊无险！弈叔叔，能不和爹爹说此事么？”

弈城摇摇头：“这是我的失职，怎能不报。”思叶知道弈城注意一定便不会改，无耐道：“弈叔叔，那你准备告诉爹爹什么呢？”

弈城3年来也算看着思叶长大，心里也是疼思叶的，沉吟良久：“便说是街上太挤走失了如何？只是你得答应我今日之事我不说，但以后绝不能让小王爷认出你身份来，还有，你是怎么得罪小王爷了？来时就看见他抓着你不放，以后叫人认出来丢了咱们相府的脸不说，你一个姑娘家……哎。”

思叶支支吾吾：“那个……呃……今日前些时候在摩诃居和他看中同一样东西，发生了点争执……”弈城只当思叶被这话吓到，心想这事还是不要问得急了：“行了，以后再不要如此顽皮了，回家再说。”拉着思叶便往相府赶。

莫燚涯上楼等了些时候，见霍狄进来，身后空空如也，笑笑，暗想真如自己所料，那姑娘给送走了，这霍狄护她可护得紧，也不生气：“霍兄，你这可瞒得我好苦，上次还说不认识，要不是今日撞见，你不是要瞒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那日输给何人？”

霍狄知道莫燚涯今日问不出思叶身份怕是不会作罢，只得道：“表妹顽皮，何必与她计较。”

莫燚涯暗道原来是霍家表小姐，难怪护得这么紧：“原来是这样。”

霍狄点点头，心中暗道只有对不住表妹了：“从小没了爹娘，在家里骄纵惯了，今日实在惭愧。”

莫燚涯也不好再问，毕竟是霍家的远房亲戚，见菜上得差不多，摆摆手：“罢了，不提这事了，摩诃居最近换了师傅，尝尝新师傅的手艺如何。”

霍狄也见好就收，怕说多了漏嘴，也不再谈论思叶，和莫燚涯边吃边聊起来。两人家世背景想似，倒也相谈甚欢。一顿饭下来，也相安无事。就在两人吃饭的同时，思叶却饿着肚子向叶子期认错。

弈城与思叶回到家中，叶子期已在厅中等了好久，弈城行了礼：“今日人多，小姐走失了。属下失职。”叶子期含笑道：“小姐走失，却派密探查的尚书府公子？”弈城知道瞒不住单膝跪下：“主上责罚。”叶子期喝了口茶：“自己下去领20军棍去。”

思叶道是自己闯的祸，不能让弈城背黑锅，忙说：“爹爹，您别怪弈叔叔了，是我自己贪玩，才和霍狄偷跑的。”叶子期也不搭理思叶，继续品茶。

思叶见叶子期不说话，知道已是气急，又不敢再开口，只得站在一旁暗自叹息。见弈城领命离开，叶子期悠悠然开口：“今日玩得开心么？”

思叶暗想自己是不是该自动承认错误，头垂低：“爹爹，小汐知错了。”

叶子期点头：“很好，知道错在哪么？”

思叶乖顺道：“不该和霍狄合谋支开侍卫，让爹娘担心，不该跟着霍狄游玩一天，让府中侍卫劳于找人。”见思叶认错态度良好，叶子期脸上稍有缓和，问：“就没了？”

思叶一脸茫然：“还有……”叶子期摇头：“你忘了最重要得一点——你的身份适合这样做么？要是被人认出来，你说得清么？我在想，是不是平日太宠你了，才让你如此放肆。”

思叶自知理亏：“小汐再不敢了，爹爹你就别生气了。”

叶子期看着思叶愧疚的样子，又想起再过半年她便要嫁进宫中，不忍再训，只得叹气道：“孩子，我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愿意的，可碍于身份你不得不接受，我还是那句话，想走，还来得及，有什么事，我自会替你担着，但却不要再这样任性了，恩？”

思叶听了父亲的话心里暖烘烘的，更是觉得惭愧，忙道：“我不走，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不再让爹娘担心的。”

叶子期虽心疼却也无法：“行了，快去换装吃饭吧，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了，皇上今日说在大婚前想见见你，你跟着嬷嬷多学学礼仪，省得到时候出了差错。”思叶听后如蒙大赦，飞奔而去。看着思叶背影，叶子期却忧心忡忡，她这性子，日后到了宫中，该怎样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