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1 / 1）
叶子期急急进了门，便被弈城引到了悠芷的屋前。看着来回晃动的人影，心里百感交集，手轻轻摸向窗户上的影子，却不敢去掀开薄薄的屋门，生怕看到的不是她，就这样静静地站了会，叶子期却皱起了眉，轻声问弈城：“夫人什么时候进屋的？”
“有好一会了。”
听了这话，叶子期急急伸手想推开屋门，却又在即将触到门时生生停住，害怕她真在里面，生气了就不好办了，“自夫人进屋起，你就没见过她？”
“小姐进去时见夫人还在里面，过了摸约一炷香的时间。”弈城恭谨地回答。
叶子期正想说什么，只听里面“轰”的一声，即刻屋子便暗了下来，叶子期愣了愣，伸出手去推开屋门。只见里面倒地的是一张凳子和放于凳上的蜡烛，屋里半个人影也没有。看着地下的烛，叶子期眉毛上挑：“你们10多个人，就是这么守着夫人小姐的么？”
听到异响从各暗处守卫的人才聚集起来，便听到叶子期以这种冷冷的口气说话，心知主上已是怒急，不知如何是好。静静立于一旁等待训斥。
弈城无耐道：“主上……”
叶子期自嘲地笑笑：“罢了，怪你们有什么用？她要走，何人留得住？又有何人拦得住？你们先下去吧。”
随行人员见主上这般光景，哪肯离开，纷纷劝鉴。叶子期也不理，转回头便进了屋，轻轻地关上了门。弈城知道此时劝他无效，便挥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看着屋内摆设，叶子期心口紧紧地疼，一一拾起细细辨认，口中喃喃自语：“悠芷，你，也是思念我的么？”新婚时自己给她添置的东西她竟一样都没落下，记得当初她可说是全给当掉了。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悠芷隔着墙洞愣愣地看着屋外的人，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一只手紧紧捂住嘴以防止发出声音，一只手则是死死抓住衣角。
晴芷见姐姐情形不对，即刻跑到悠芷身旁：“姐姐……”
悠芷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看着墙上能够看到外间的小洞，晴芷不看也知道外面的是谁，只得轻轻拥住悠芷，低声安抚：“姐姐，一切会好的，我们先过去坐，恩？”说着，便想扶起悠芷，悠芷却不肯，拼命地摇头：“一……一眼！”
晴芷看着悠芷，语气中心疼又带着责怪：“姐姐，你……”
“我知道……”悠芷眼泪还是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给我一点时间，晴芷。”晴芷只能含泪点头。
思叶看着母亲的表现，忽然很想哭，却忍了回去，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替母亲讨回公道。
就在叶子期看着眼前的房间神游时，面前的墙却往后折了一大截，向两边缓缓开启。一脸震惊的悠芷，晴芷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蹲在地上哭得满脸泪痕的悠芷，叶子期心口一痛，将悠芷拉入怀中，紧紧抱着：“是你吗？悠芷，是你吗？”悠芷则是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脑子里乱得很，却又贪恋起这个熟悉的怀抱。想起前些年的辛苦，忽然觉得委屈，回抱住眼前的人，呜呜地哭出了声。
晴芷见状，拉起冰凝识趣地离开。
叶子期温柔地拍着悠芷的背：“我知道这些年你很辛苦，悠芷，跟我回家吧！至于小汐……我们会想出办法的，恩？”悠芷在听到“小汐”两个字时，生生地止住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叶子期，坚定地摇了摇头：“子期，我不能，我赌不起！”
叶子期低低地叹气：“悠芷，你就不能为我想想么？你就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么？”
悠芷紧紧揪住了叶子期的衣襟：“子期，我知道，你有你必须完成的任务，你不能和我们在一起，我也很难过，可是……我不能让我们的女儿回去，那里不是她该生存的世界，也不是她能生存的世界，我等你，如果有一天你实现了对他的诺言，你再来找我们，我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不问世事，好么？”
叶子期听着悠芷的话心中已然知晓结局已定，苦苦笑道：“悠芷，你真狠心！那就让我留在这陪陪你们，过几天我再回去，行么？”
悠芷不敢看他眼睛，生怕看见他眼中那浓浓的情感会不顾一切答应跟了他回去。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旁的思叶见两人总算无话，笑嘻嘻地开了口：“娘，这，就是父亲么？”刚才爹娘好像提到一个叫小汐的人，爹和娘分开，应该和这个人有关。
叶子期这才留意到角落的思叶，轻轻拍了拍悠芷的背，走到思叶面前蹲下，与思叶平视，笑容和蔼，轻轻环住思叶，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汐，我是你的父亲。孩子！爹不会再让你和你娘受苦了！”
思叶看着眼前虽然陌生，却让自己感到莫名心安和温暖的脸，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爹！”
这声“爹”险些让叶子期落下泪来，这，可是女儿叫自己的第一声啊！思叶看着叶子期，笑得天真：“那，爹以后是不是就不会丢下娘和思叶了呢？”
叶子期听了这话，心中酸涩，也没注意到思叶的自称：“孩子，爹不会丢下你们的，不管什么时候，就算爹丢了命，也不会丢下你们！”
思叶扯开大大的笑容，看来这个父亲，和自己假想的抛妻弃子的父亲差得很远呢！ “那爹能回答思叶一个问题么？”
再次听到思叶两个字时，叶子期战抖着声音问：“你说你叫什么？”
“思叶，邢思叶！”话音刚落，思叶便被叶子期紧紧拥入怀中：“爹的思叶！好名字！”
思叶不解地从叶子期怀中抬起头，看向母亲，悠芷却将头转向另一侧。叶子期将思叶抱起，走到悠芷身边，轻轻拥住悠芷：“悠芷，你取的名字，对不对？”悠芷没敢回答，别过眼睛：“我们出去吧！这闷得慌！”说完也不等叶子期回答，便匆匆逃离。
思叶只得一脸大大的问号地看向自己刚见面不到一刻钟的父亲，叶子期见思叶疑惑的可爱样，心中百感千回，将思叶拉到外间，抱着坐了下来：“知道爹叫什么吗？”
思叶诚实的摇摇头，大大的笑脸也盖不了语气中的委屈：“从小我一问这个问题，娘就遮遮掩掩……”
叶子期心中紧紧地疼：“爹爹姓叶！思叶的叶！”
思叶顿时明白过来，却又想不通地歪歪脑袋：“那我为什么没有跟着爹爹姓？”
叶子期宠溺地笑笑：“有啊！你爷爷给取的名字，叶淋汐。你娘应该是怕身份暴露，才会给你重新取这个名字的吧！”
思叶喃喃念着新名字，忽地想起刚才要问的问题：“爹爹……”
“恩？”
“爹爹和娘分开，是不是因为我？”
叶子期一听这话，好看的眉头皱了皱，随即松开，快得思叶几乎以为是幻觉：“瞎说！怎么会是因为我的宝贝女儿呢！”
思叶不依不饶：“那刚才爹娘口中的小汐是谁？思叶已经12岁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语气间是浓浓的自责。
叶子期一滞：“孩子，不管爹娘做什么，都是为你好，知道么？你是爹娘的全部，我们会尽我们的全部力量来保护你不受伤害，所以，不要自责，好么？你开心，爹娘才会开心啊！”
悠芷回到房间，轻靠在门上，心里百转千回，子期，不是我狠心，我不想要思叶生存在这个吃人的世界，她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我会把她带去那个她该在的世界，只有那里，她才可以无拘无束，才可以快快乐乐。
至于晴芷，他应该快要来了，要不要留下她呢？一念之差，害得他们分居两地那么多年，可……当年晴芷说的话还句句回响在耳边，将她留下她再……可怎么办！悠芷长长地叹了口气，思叶，娘和晴芷这些年做了这么多，辛苦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总有一天，你一定能体会到娘的用心的。
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后，悠芷想起晴芷，担心不已，略微思索，便推开门，朝晴芷屋走去。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悠芷轻轻皱眉，这个时候，她不会睡觉：“晴芷？你在么？”
没有回应，悠芷只得摸出火折子，走到桌边想将灯点上，忽地被人捉住了脚腕：“姐姐，不要！”悠芷这才发现躲在桌下的晴芷。
心疼地将她扶坐起来：“晴芷，我想了又想，我要把思叶带走。可是这次，姐姐不能带你一起走了。”
晴芷早有意料：“是不是因为孟徵祥？”再次从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晴芷却是异常地平静，“你忘了这个么？”猛地掀开高高的衣领，露出了狰狞的伤疤。悠芷脸色刷地变得雪白：“晴芷！你，你……”
晴芷倒是镇静：“来到这个世界，我们只有彼此。在遇见他以后，我一度地以为，他会是我今生的良人，最后，却没想到，他会是那个拿剑指着我的人，这样没有信任的爱情，不要也罢！15年了，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彼此，为什么现在要丢下我？为什么？姐姐，记得我说过的话么？要是你再扔下我，这里，不会只是一个疤，而是我的坟墓！”
悠芷握住晴芷指着疤痕的手：“晴芷！你明明知道不是那样的！你何苦啊？”
晴芷看着她：“那姐姐为何又百般逃避叶子期呢？”悠芷一滞：“思叶是我的孩子，我要给她我最好的……”
“她也是我的孩子！”晴芷看着悠芷，“打她出生的那天起，我就将她看成自己的孩子，看着她一天天成长，我也开心，高兴，她和我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
悠芷听完这番话，幽幽叹口气：“罢了，你注意已定，便是不会改变，我们一起走！只是，哪一天，你想通了，想见他了，姐姐定会送你回去！”
“姐姐！”晴芷睦的拥住悠芷：“不会，我不会见他，听到你的消息，姐夫即刻就赶来了，而他呢？边关镇守，风光无限，还会记得这世间有个邢晴芷么？”
悠芷安抚地拍拍晴芷：“镇守边关可是军命，他怎能擅离职守？他待你怎样姐姐心里有数，想必这会，他在边关不得离开也是不好受的。难道你想他违军令被斩首么？”
晴芷拼命摇头：“还是不要来的好，免得我看着难受！只是姐姐，这次如何逃脱？”
这一问，把两人都从惆怅的情绪中拉回了现实，悠芷长嘘口气，装作不在意地对晴芷笑笑：“没办法，只得以死相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