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1 / 1）
“咚，咚，咚……”满怀希望的来却又害怕会失望地离开般用力敲着林凯住宅的门，张素珍心里忐忑不安地等候着林凯开门，紧张地期待林凯此时会在家，昨日她没有赴林凯的约，没有陪他一起出城，因此林凯这个时候说不定，也许已经在城外某个地方正在工作着。但她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祈祷林凯在家里，没有出外。
门被从里打开了，□□着上身，睡眼惺松的林凯出现在门里。
一看见林凯，张素珍不觉松口气，放下一直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眼盯着林凯，霎时身体绷紧，紧咬着唇，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林凯凝视着她微微颤抖的模样，仿佛怀抱着巨大的忧愁，她仿佛正在奋力压抑着痛楚，极力抵抗着就快要崩溃的情绪。大约停顿了几秒钟之后，张素珍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了林凯的怀里，急切搂住他的脖子，埋在他胸膛里剧烈地颤抖，汲取那熟悉温暖的气息，跟着，在心里、在眼里酝酿许久的泪水如潮水凶猛泛滥般，她剧烈抽搐并颤抖着身体哭泣不止。仿佛要将那积存许久的眼泪全一股脑地泛滥开来……
林凯先是错愕震惊，跟着立即心疼地将她紧密地搂抱在怀中，“没事了，别哭，我在这……嘘……别哭……没事了……”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发，低低地呐着安抚她的话。他心疼极了，却只能紧紧抱着她，什么也没办法做。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他是有很多疑问，他想询问她昨日为什么爽约？想问她为什么今天会这么伤心？为什么她会如此失态，以至于这么早就跑来找他……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可是他现在只想着止住她那仿佛永远也流不完的泪……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敞开怀抱，紧拥着她，用他的方式让她在他怀里得到安慰和宁静。
张素珍终于停止了哭泣，依在林凯怀中沉默无言，林凯聪明又体贴地没有再追问她出了什么事，只是提出带她到城外去欣景观花散心解闷，张素珍默许了。
即使在人多的地方，张素珍也不避违地如小鸟依人似地依偎在林凯怀里，看在他人眼里他们是那么如胶似漆，那么登对，就如同热恋的情人一般，相亲相爱，恩爱无比。
林凯亲吻着张素珍的额头，却发现她的额头发烫，“你发烧了？！”
张素珍点了点头，林凯见状叹了一口气，“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地方风大，对你不好。我们找个旅馆住下，让你好好休息，再找个大夫看看。”
“我不要紧，你不用这么紧张。”
“既然跟我出来了，就得听我的。”林凯强硬地说着，带她来到附近的旅馆住下。
找来的乡土医生说张素珍只是受了风寒患上了感冒引起了发烧，给她开了些药，嘱咐她多休息，多喝水。
林凯侍候张素珍吃了药，安顿她躺好，就坐在床边盯着她看。
“别盯着我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很丑吧？不要看了。”张素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憔悴，她不愿要林凯看到她这么难看的样子。
“是的，你现在的样子比平时可差太多了。”林凯勾唇笑道。
林凯的实话实说引来张素珍一记娇嗔的轻打和白眼，她索性转过身背对他，佯装不理他。张素珍知道林凯说的是实话，但没有人愿意从爱人嘴里听到对自已的批评，尤其是容貌上的批评。
林凯笑了笑，替她拉盖好被子，掖好被角，像哄小孩子一样轻拍着：“睡吧，嗯哼，你要好好休息，这样身体才好得快。好好睡，乖宝贝，我在这守着你，乖乖，睡觉罗……”还哼起不知名的曲子来。
听着林凯如此幼稚的哄慰，张素珍想笑，同时也觉得很窝心，也许是他哼唱的曲子起了作用，她感觉眼皮沉重，好想睡觉喔。于是，在林凯笨拙的轻拍下，在他温柔体贴的低哼下，在他的气息包围下，她疲惫平静地睡着了。
“小凯，凯，你在吗……”
张素珍悠悠醒来，发现林凯没有如他所说那样在她身边陪着她时，让她一阵愕然。在连声叫唤后，发现人不在房里，这让她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本来人在生病之时，总是很依赖他人的，尤其是她刚遭受来自丈夫漠不关心的打击，更让她把希望全寄托在林凯身上。所以当张素珍发现林凯不知所踪时，心里不免产生伤感和失落。
她定定坐在床上，曲起双腿环抱着身体，祈祷林凯只不过是出去一会儿，他会尽快回来，不会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不管的。
张素珍心中忐忑不安，感觉时间流逝得很慢如度日如年般漫长。此时，屋外也是风云突变，天空顿时阴暗下来，山风渐起，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心里的不安和失望是越来越强烈，从内心深处一股寒气正慢慢地从五脏六腑向四肢百骸漫延，全身直打哆嗦。就在她正当感觉坠入深渊之际，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一股香味也随之飘进来。
“你已经醒了？！怎么不开灯呢？”借着朦胧的光线，林凯看来张素珍坐在床上，声音充满喜悦和轻快，边说边欲按电灯的开关。
“别开灯。”张素珍连忙出声阻止。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凯连忙走上前去察看。
张素珍转过头，“你去那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到外面走了走，顺便请人给你炖了一锅鸡汤。你闻闻，好香啊！”林凯把手里拿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把电灯开关打开。
张素珍这才注意到林凯放在桌子上的是一只用竹子纺织成的篮子，篮子里装着一个紧扣着盖子的描花紫砂锅，一阵阵让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就是从砂锅里飘出来的。
“这鸡汤里加了不少药材，据说可以补血益气，强身健体，增强身体免疫力，抵抗病毒……还有什么功效我记不清了，反正对你的身体是有益无害，现在你最需要的就是多吃点这些有营养的食物。来，你可要多吃点，这可是炖了几个小时的，还是热的，你要小心烫喔……还是我来喂你吧。”
林凯过说边用勺子勺了一汤匙，细心地吹凉，还小试一口看温度可否适宜后才喂张素珍喝。
“怎么样？烫吗？”
张素珍摇了摇头，伸手欲接过林凯手中的汤匙，“我自己来吧。”
“我生病的时候都是你在照顾我，这回你病了，当然就轮到我来照顾你，你就让我有一次表现的机会嘛。你别动，乖乖地坐好，我喂你喝，来，把嘴张开……”
张素珍闻言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来……”
“别逞强了，你现在是病人，一切都得听我的。来，乖，宝贝，张嘴……”
张素珍半无奈半欢喜地接受着林凯的服务，乖乖地任他喂食。
喝完鸡汤后，林凯才准许张素珍下床活动一会儿，前提是，只能在屋子里走动。
张素珍来到屋子的阳台上，观欣房外的风景，同时心里不免拿林凯与丈夫林嘉相比较：林凯活泼好动不失体贴温柔，虽然两人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感觉却是如同认识、相爱多年的恋人。丈夫林嘉呆板虽然说不上无趣，但对她从不在乎，甚至是漠不关心，在两人多年的婚姻生活之中，他对她的努力和劳作视而不见，甚至于百般挑剔……
林凯体贴地给张素珍披上件厚褛，这才惊醒了她。“这里风大，你身体还没好，应该要多加注意，别待太久了。”
然后林凯倚在阳台栏杆上直盯着张素珍看。
“你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张素珍说着用手拭擦脸颊，惟恐脸上真有什么东西。
“你在想什么？”林凯笑而不答。
张素珍闻言悠悠长叹，“想起了很多事，过去、现在……”
当天晚上，张素珍窝在林凯的怀抱中，向他讲诉她这些年她所生活的点点滴滴，她的爱与怨，她的辛苦、她的心酸、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失望……当然还向他诉说了她曾经的梦想和希冀，她曾有过的憧憬、她的一切的一切……
林凯是个很好的听众，他提供他的胸膛让张素珍在那里感受他的温柔体贴，他让张素珍明明白白感觉到他对她的理解之意、他对她的心疼之心、他对她的爱惜之情……
他也把他对张素珍真实的感情通通表露无余，摊在她的面前。他温柔的吻干她脸上的泪水，“你放心，我以后会努力地让你不再流泪了，好男人是不会让他的女人流泪痛苦的。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是为实过早，因为我也是让你痛苦的人之一，因为我，让你夹在大哥和我之间艰难的生活，使你一直在我和大哥之间摇摆不定，无法做出决择。
现在想起来我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从来就没有替你着想过，只是一味地逼你、强迫你，我还甚至于想过要逼你抛家弃子，和我一起去浪迹天涯。也是为了我，让你一再地为了掩盖我们的事而撒谎欺骗。这一切原本应该由我来做，由我来承担的，但我没有，反而却让你承担了，对不起。
从现在起，你把你的痛苦、你的烦恼、你的喜怒哀乐……通通都讲给我听，让我来一起分担你的一切。至于我们的事，你也不用再担心害怕了，从现在起就让我来烦恼这些事情吧。我想我们是该把这件事明朗化了，是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我们不要也不能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了，是该公开了……”
“可是……”张素珍一听到林凯这决定，大为吃惊，这事非同小可，要是一个搞不好，会毁了他的前途的。
“别担心，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事交给我来办。放心，我自有主张。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已的病养好，身体健康。我们可能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我们必须准备好才行，这样我们才能把这场仗打赢。”林凯知道她要说什么，将她搂抱紧在怀里，半安慰半劝解。
是啊，这件事是再也不能拖下去了，再这样了拖下去，伤害的人会更多，造成的伤害也就更大。是时候做出决择了，事情总该要解决的。
“我都听你的。”
“好，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尽快把病养好，不要胡思乱想，也别再整天担心这担心那的，一切有我。”
“嗯。”张素珍靠近林凯□□的胸膛上，一边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声，感受他的体温，一边用手指在他光滑的肌肤上画圈。
很快，正是血气方刚的林凯被她挑起了欲望，男性的原始生理本能燃烧了起来，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热烈中带着温柔地与她相吻，两人十指相缠紧扣。
房间的温度霎时上升，两人给予和接受彼此的体温，他们彼此在付出的同时也拥有对方的灵魂和深情。
水与火的交融……
激情与柔情的撞击……
如野火燃烧般蔓延，如掀起的情潮般澎湃不息……
一室绮丽的□□中酝酿着幸福的气息。
三天后，张素珍和林凯这才离开旅馆，在离开的时候，两人商量决定好了该怎么对林嘉坦白他们之间的事及如何面对他的刁难。
然而他们却还不知道他们即将面临的不仅是来自林嘉的问题，还有……张素珍的儿子，林小健。
在回程的路上，张素珍打开手机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尽是丈夫林嘉和家人发出的短信留言，它们都在在显示她的儿子林小健在放学途中遭到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当张素珍赶到医院看到躺在加护病房，戴着氧气面罩，全身插满着各种医疗仪器的管子，面色苍白，生命濒临垂危的儿子林小健的时候，眼前一阵晕眩，身子踉跄地晃动。林凯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欲去扶她。
不料却被站在她旁边的林嘉抢先一步扶住张素珍，占有性地将她揽在怀里，并冷冷地瞟了林凯一眼。
林凯只能尴尬地收回双手，他明白他们兄弟俩的情谊已经荡然无存，不只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甚至是他与家族之间的关系也可能就此断绝，一辈子也恐怕无法修复和改善……
但是林凯并不后悔为张素珍失去这一切，必竟真爱是无罪的。爱情本是就不分年龄、国界、身份、地位、辈份 ……
爱上一个人本就是没道理可讲，毫无理智的痕迹可循，因此，那怕他这一辈子都将背上乱伦、不伦之恋的罪名、骂名，他也无怨无悔！
于是，他假装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转过头，透过玻璃窗看向里面躺在病床上的林小健。
在场的亲戚对这两兄弟奇怪的言行举止大惑不解，都大睁眼睛来回在林嘉、林凯及张素珍身上打转。可是即使心怀疑惑，谁也没有开口询问发生什么事？必竟这是人家家里夫妻之间的事，外人是无权也无需过问的。更何况现在大家心里最重要，最关心的是那躺在加护病床上，正与死神搏斗，不知命运如何的人。
张素珍几乎要崩溃了，看到儿子林小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内疚和悔恨在她心中不停地交缠折磨着她。她日夜守在儿子的病床前，不断地呼唤着他，不停地在心中祈祷着，希望儿子能早点醒来。
儿子林小健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的宝，更是一直支撑着她在这个家生活下去的原动力，是她生命的延续。可是她却没有照顾好，保护好他，尤其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她只顾着和林凯幽会，几乎对儿子漠不关心，忽略了他，以至于才会发生这样的事。
张素珍一想到在儿子正遭受痛苦，受死神威胁的时候，而她却在和情人一起调情缠绵，快活约会，她就无法原谅自己，她觉得是她害了儿子，都是她的错。现在的她无法想象失去了儿子，她会是什么样，她无法承爱这个打击。
张素珍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就想要儿子林小健能早点清醒，快点好起来，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能放弃。她不停地向上天祈求，希望老天爷能放过儿子林小健，有什么惩罚、遣责、报应全都放到她的身上吧。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背叛婚姻、家庭，放纵自己的情感，不顾伦理、道德，纵欲于不伦的恋情之中，才倒至了今天这个结果，害了自己的儿子。
为了儿子，张素珍什么都可以舍弃，不止是恋情，甚至是生命……
当林凯终于找到机会能单独与张素珍相外时，已是过二天以后了。这二天的时间里，他守在医院里，但却因为三不五时有家人、亲朋好友的探访，再加上张素珍有意地躲避，他根本就没机会可以跟她说上话，只能远远地看着她，默默地支持着她。
林凯是趁医生巡房给林小健做检查的时候，才有机会与张素珍想见。张素珍一脸憔悴的模样让林凯心疼不止，“你应该要多休息才行，否则你的身体吃不消了。”
同时，张素珍也在打量着林凯，比几天前还有瘦削的脸庞依然无法遮盖住他的英气，即使是在这阴暗的楼道口，依然可以感受他的帅气和活力。她不由得心神晃惚起来……
“你走吧，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这里不适和你。”张素珍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连忙稳着心态。
“你在说什么？”林凯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不可思异地看着张素珍。心中泛起不详的预感。
“我们就此分手吧！从此以后，我们都回到起点，我是你的嫂子，你是我的小叔，我们就只能是这种关系，再没有其他特殊的关系和来往。”即使张素珍有万般的不舍，心中痛疼万分，心在流血，心在落泪，她也只能以轻松、毫不在乎的样子坚定又强硬地说出这绝裂的语句。
“为什么？出什么事了？你就这样妥协了，就这样子放弃我们的感情？”林凯无法接受张素珍提出的分手。
“我不是放弃，而是想清楚了，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关系，本来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我们是两条平行线，原本就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我们在一起是错的，现在是应该矫正过来的时候了，乘我们现在还来得及，还没有造成最大的伤害的时候了断这一切吧。”
“谁说我们不该在一起？谁说我们是错的？感情的事本来就没有对错之分，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止相爱的人相爱。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的感情和我们的未来。”
“可我们是违背了道德伦常，违背了天理的不伦之恋，所以必然会遭到天谴。和你在一起时，每天我都是战战兢兢地生活，就怕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现在报应来了，我没想到却报应到小健的身上，为什么？做错的是我，是我放纵自己的私欲，是我背叛家庭，背叛婚姻，遭天谴、遭报应的应该是我，为什么是小健？他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张素珍眼泪潸潸而下。
林凯温柔怜惜地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大掌抚着她濡湿的脸颊，“这不是天谴，也不是什么报应，这只不过是个意外……”
“不，这不是意外！”张素珍挣脱他的怀抱，低声吼叫，“这是老天爷的惩罚，惩罚我的放纵，惩罚我的背叛。”
张素珍转而向林凯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我们就此分手吧，小健是你的侄子，你也不希望他有事。就当我们是做了一场梦，梦始终都会醒的，梦醒了一切都回到了原来。你回到属于你的地方，你的世界去吧，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
说完，张素珍再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我不会放弃的，我爱你！”林凯在张素珍身后喊出的话让她离开的脚步为之一顿，但她还是硬起心肠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