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司定悠,我们这里是gay bar,不是Lesbian bar!!你可不可以收敛一下你的魅力。”蜜蜂又在对我咆哮。
我无奈地掩上耳朵。他的嗓门太大了,可惜了他脸上精致的妆容,“蜜蜂,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好靓,哪个牌子?第几号?人家也想试一试看合不合适。不过,也许还是蜂儿擦着更合衬?!”
所谓马屁者,就是时时都要拍,直拍得原本听了就吐的人,后来甘之如饴,离也离不开,才算小有所成。
“死人,你又在打屁了,人家刚刚说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蜜蜂的□□脸立刻笑到春花灿烂。
我傻笑。听当然听进去了,可是他指的那几个人,我一个也得罪不起。而蜂儿,还不是因为自己也得罪不起,才来给我这个过河小卒施加压力。
黑脸米人愿意唱。
我倒了杯酒递给他,笑容无邪:“蜂儿,渴不渴?昨天是不是逮到帅哥了?看你今天容光焕发的样子,一定是因为有爱情的滋润。乖乖讲出来给姐姐分享。”
一计不成,还有二计,我是给个套就钻的人吗?
瞬间苦笑,应该说,除了商盏叶下的套之外,我是给套就钻的人吗?
因为有了例外,所以这句话说得真是,理不直气不壮。也就只是自己想想,没敢大嚷大叫到人尽皆知。
蜜蜂看来是真的碰到对眼的了,把刚刚的要求命令气势,忘了个一干二净,说起他昨天的那度春风,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完全遂了我的心顺了我的愿。
我低着头径自走神,隔上十来分钟,抬头问下“为什么”或装出一脸迫切地追问“后来呢”。
这是家gey bar,介绍我来的是陈毅。终于知道陈毅为什么喜欢摆人妖款了---他的朋友,蜜蜂,就是这家bar的老板,最拿手的就是男扮女妆。
蜜蜂有正当的工作,白天正常去上班,装扮也是完全正常男人的样子,不止没有破绽,还是一个能够叫大部分的女人心跳过速的帅哥。晚上,到这家自己开的bar里闲逛,却总打扮成女人,美女。
每次来他都会泡到凌晨才离开。有时候会带某个看对眼的男人一起风流去。
一天只有24小时,他什么时候睡觉呢?当然,这里的睡觉不包括某项激烈的床上运动。
对这个问题,我好奇了很久,最后的结论是----这又是一个奇人,不能用平常人的标准和尺度来衡量,也许,他打个盹,胜过常人昏睡8小时。
一切也只是臆测而已。实事如何,待定。
“嗨!”柔柔的嗓音在向我打招呼。这,是蜜蜂口中,把gay bar变Lesbian bar的罪魁祸首之一--阮之贤。娇柔的美女,背景深厚--本市市长的独生女。
别说我惹不起,躲都躲不起。蜜蜂再怎么咆哮,也只是对我摆摆老板的架子而已,美女一出现,他头一个躲得无影无踪。
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吸引同性恋的体质,交个男朋友被男人拐跑了,到这里打工,也可以吸引同性的女人。
不理她,转身对吧台里的肉丁交待几句,我躲了出来,在后门的台阶上坐下。
夜空很亮,闪烁的是霓虹,不是星。
就象马路上,拥抱的是男男、女女,而不是男女。
又想起那天晚上,在商盏叶约定的地方看到的情景………………
形容的话,只有一个字----虐!!
他向我展示,虐待的最高境界,痛苦的……□□着……无力地……享受了…………
再附在我耳边,温柔吐出几个字:希望,你的轩辕,享受一遍吗?言下之意,当轩辕不再是我的,而成了他的,就不用享受这种虐待了。
一切都失败了…………什么挣扎,什么抗拒,什么希望…………溃不成军。
我的选择只有一条路可去:躲!!
躲开商盏叶,躲开轩辕,躲开司徒,躲开定嘉…………连嫣然,也躲开她…………
唯一不需要躲的反而是陌生人,于是在陈毅那里拿到推荐,到蜜蜂这里找生活…………
三两天下来,就把朝九晚五的标准作息,改成了吸血鬼的不见阳光。
想想,也许以前的我,反而是不正常的,心中有太多的奢望----复仇复仇复仇再复仇,复仇复仇还是复仇……………………
对抛弃过我们母女的父亲;对嘲笑着我和妈妈的我的兄弟姊妹;对伤口上撒盐的商盏叶;对所有嘲笑过我的熟悉的陌生的人们…………甚至,对这个不公平的社会…………以致,存在着的整个世界…………
只可惜,我没有复仇女神的天赋,在复仇之前,已经惨败…………
“喂!当着老板的面偷懒,你也太笨了吧?!”蜜蜂出现在我身后,用他特制的高跟鞋踢我。
不知道陈毅是如何向他诉说我的经历,因为,连陈毅也不知道我到底为什么要辞了工作躲起来。反正,蜜蜂总会注意我,用他自己的方法关心我。或搞笑,或打闹,由不得我有半刻清闲。
“蜂儿,”我闷闷地出声。
“什么?”他轻易上钩,不知是怕我哭,还是怕我自杀,不敢怠慢了我透露的任何信息。
“我刚刚发现…………你的金莲好大,横着量,恐怕也不只三寸。”我抬头,大大地对他笑。
蜜蜂发现上当,脸色瞬间赤红。也许是恼恨我欺骗了他所剩无几的同情心,恨得说不出话来。
蜜蜂其实是一个好看的男子,即使女装,也自有他的魅力,可怜的酒吧之所以能够不赔本,他得力的经销居首功,还有他对人的仗义…………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可惜,他只能是远处的朋友,不能安慰我这颗失意的心。
“老板命令你,现在、马上、立刻,进去工作。”老板的权威,真是无话可说时的紧急救火队。
“蜂儿,”我站起来,面对他,正色道:“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
刚刚上了当的他,不屑地瞥我,“我,只喜欢男人,你,下辈子,也请先排队。”潇洒妩媚地转身,娉婷离去。
我的嘴角抑不住的微笑,可爱的人,我真的是很喜欢你们。不骗人。
所谓爱情,就是,我爱你时你不爱我,你爱我时我爱上了别人。
永远得不到的,才叫爱情。得到的,那是--
--生活。
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是口大锅,投进去,酸甜苦辣。滋味很奇怪,但久了,也就惯了。
我拍拍屁股,离开诱惑的灯影霓虹,回到不知是正常还是反常的gay bar。这里纷华绚烂,与滚滚红尘一般无二。
“悠…………”美丽的女孩抬起头,看着我的去而复返。
想问她,为什么会对同性的女子感兴趣呢?女人,应该会向往一个宽厚的肩膀的支撑,一个温暖的怀抱的依靠吧?另一个柔弱的女子能给她什么?
相对饮泣时的哀婉情伤么?
若真是这样,未免太自虐了些吧?
想问问商盏叶,轩辕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对我的打击?
我倒也不至自怜至此。
所以,更想知道,喜欢女人的他,为什么独独放不下轩辕,轩辕有什么吸引了他?
轩辕,你喜欢的会是谁?我还是他,男还是女?
现在的爱情,变换着奇异的身姿形象,捉弄得芸芸众生更加手忙脚乱。
“不要叫我悠,”我冷言道,“请叫我司定悠,或者定悠,再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司。”
悠…………自小,母亲就这么唤我…………
悠,如果被别人欺负了,请你忍耐,想一想,欺负你的人是用什么理由欺负你呢?如果他恨你,自让他恨去,恨,其实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折磨,对于正在饱受折磨的人,你不用再报复他了;如果他爱你,对一个爱你的人,你又有什么理由报复他呢?
妈妈,你是真心这么想吗?还是,强迫你自己和我必需要这么想?
“对不起。”她低下头低低道歉。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遂心顺愿,一直被她市长的父亲庇护着,所以,她不需要其它男人的保护安慰,转而寻求同性间的心心相印?
我真的不懂她。
我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你知道吗?有两个字,我一直想说,却没有机会告诉你,请你…………”我在她耳边吐露出那两个字。
她惊愕地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我,然后,站起;然后,转身;然后,飞奔而去…………
站在我旁边的肉丁,奇怪地问:“你对她说了什么?象咒语一样,让她这么痛快就走了?”
我没有回答他。
“司定悠,你知道吗?你是个奇怪的人。”肉丁契而不舍。
肉丁是这里的调酒师兼侍应生,年轻的男孩,浑身打孔,冬天穿单衣,夏天裹裘皮,在脸上头发上开颜料铺。男女通吃,上下皆可。
这样的他还敢说我奇怪?!
“怎么?”我懒懒抬头。
“我也不太能说得上来,总之,就是一种感觉,觉得你和其它人,有着说不出的不一样。”他端详我,“你明明也不是顶漂亮,可是,看到你之后,眼里就再容不下别人。奇怪真奇怪,你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魅力?”
我别过头去看门外,心不在焉。
“喂,你到底跟她说了句什么?”好奇心害死的不止是猫,更多的是人,还有眼前的这块“肉丁”。
“滚开。”我说。
“喂,司定悠,你今天很欠扁,小爷好好地问你话,你爱答不答,干吗口气这么冲。”
我终于待不住了,打开吧台的隔板,冲到门外…………
果然,一眼就看到阮之贤,瑟缩着站在秋风里,不肯离开。
所谓两个字的咒语很简单,直接了当叫她“滚开”,对没有受过挫折的她,就象当头一棒。
我仍然没有做坏人的天赋…………我模糊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