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师兄(1 / 1)
这日,姜玺与南宫澈、周乾华两人坐在茶楼二楼靠窗的位子处,一个正百无聊赖地磕着瓜子,一个正慢悠悠地品着香茗,好似那香茗难能可贵一般,闭着眼睛慢慢享受着,最后一个凭栏眺望着街上穿梭的人群。
“我说那位小姐,这大街每天都是一个样,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人难道还能比我们两个好看么?”南宫澈闲着无聊,瓜子也磕的差不多了,见姜玺一直斜靠在栏杆那里,看都没看过他们一眼,为这莫名其妙的冷落感到不满,不由得叫道。
听到南宫澈终于说话,姜玺便转过头来看向两人,幽幽道,“要看也要看沈家少爷啊,看你这个丑鬼做什么。”
“我哪里丑了?”南宫澈腾地站起来。真是气死人了,怎么每次都会被这个家伙的一句话气到啊。
见周乾华还淡定的坐在那里喝茶,南宫澈气道:“阿华,你快点帮我治治这个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不然尾巴都翘上天了。”
周乾华终于放下了茶盅,抬眼看向姜玺,“你确定师兄今天会到王都吗?”
南疆离王都少说也有几万里的路程,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半个多月的时间,这才刚过了三天而已。
“他从不食言,今天一定会到的。”姜玺回道,没有发现其中的一点点奇怪之处。
“你们......”南宫澈见两个人已经彻底忽略了他的存在,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姜玺对着周乾华挑挑眉,似是诧异他不为所动,“你不去瞧瞧?”
“无事,他经常和我闹脾气,过一阵子自己就又回来了。”
“......”姜玺无语,这两人相处的方式真是奇怪得很啊。
周乾华取出一个空杯子,倒上一杯茶,看向姜玺:“时间有的是,先陪我喝杯茶吧。”
姜玺坐下来,眼睛不经意地瞟到了周乾华的胸前,那里依然挂着茜色象牙荷花佩,这块象牙佩很特别,上面的雕工极其细腻,连荷花的纹理都看得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也戴着,大约是家族祖传的吧,所以寸步不离。
“你喜欢?”周乾华见她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他的象牙佩上,于是解下来放在了她的手心上。“送给你。”
姜玺受宠若惊的看着他,“无功不受禄,我没有理由接受这么贵重的礼物。”说着她就凑近周乾华,将象牙佩重新系回去。
她是大夫,经常接触病人,当然也包括了不同的男人,原以为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一靠近周乾华,正好他一低头,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瞬间蔓延,暧昧将她整个都包围住,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根本没有办法把他当做病人。
平静如水的心忽然间毫无理智地如小鹿乱撞,脑筋也停滞在那一刻,连带自己的小手都有几分颤抖,几个简单的动作,弄了半天都系不上,姜玺一急,脸颊越发的红越发的烫人。
周乾华含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粉颊和红得滴水的耳垂,情不自禁道:“等你嫁给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它了。”
姜玺没有想到周乾华会说话,毫无防备的抬头看他,黑瞳幽幽似水,透露出无辜、懵懂、不解的信息,等反应过来时,脸颊因为羞涩而更加的嫣红。
周乾华无奈道,“别这样看着我,不然我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姜玺顿时警觉的后退,如狼似虎的瞪着他:“你这只色狼,我好心好意帮你系象牙佩,你却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你真可恶。”
这半嗔半恼的模样甚是可爱,周乾华宠溺地笑笑:“我看你喜欢这个,好心好意送你,你还当场驳了我的意,给我难堪,如今又说我是色狼,真真是对我误会大了。”
“哪里有误会,分明是你在强词夺理诡言狡辩。这象牙佩才值几个钱,我才不稀罕要呢。”说着将象牙佩放在桌上。
光线由着窗外投射进来,正好打在了姜玺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如同沐浴在阳光里一样,散发着暖入心窝的热度,脸颊未消散的红潮犹如春天里盛开的最美丽的桃花花瓣,嘴角的似笑非笑更增添了几许别样的柔情,白皙的脖颈像精细无瑕的象牙,想要伸手去抚摸。
周乾华见她耍无赖,便顺着她将象牙佩收进怀里,心里却想着:见好就收,见好就收,不然会把她吓跑的。
“玺儿,好巧啊。”
宛如天籁的声音传来,但在姜玺脑中犹如魔鬼召唤的声音。春池吹皱,心湖泛起丝丝涟漪,姜玺心一惊,头不由自主地转过去。
果然又是那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他脸色那么苍白,病应该还没好,就连身边随侍的侍卫元吉都不在身边,孑然一身跑来这里作什么?
“你已经没事了吗?”姜玺站起身,欲走向夜鸣修的身边。
周乾华立即扣住姜玺的手,看着她冷冷道:“别去。”
姜玺浑身一僵,又心有不忍,对周乾华道:“此刻我只当他是病人,不是身份高贵的逍遥侯。”
“他又不是走不动路,哪里需要你扶?”周乾华不满地咕哝,仍旧像个可怜又任性的小孩不肯放开姜玺的手。
转眼间夜鸣修已经站在了姜玺的面前,涌动着冰泉的幽深的黑瞳倒映着姜玺娇小的身影时,瞬间弯了起来,朱唇轻启:“知道你在这里,因为想见你,所以过来了。”
“哼!”周乾华轻蔑地一笑。
等夜鸣修看过去时,周乾华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情,怡然自得的在品自己的茶,好似刚才那挑衅的一声冷哼不是出自他的嘴。
姜玺也用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周乾华,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
夜鸣修似刚刚注意到这个人,颇为惊讶的道:“太后极为重视这次的牡丹宴,周御使身为这次的礼官,应该有很多事要忙吧,怎么有空在这里喝茶?”
周乾华侧目,冷冷看向夜鸣修,夜鸣修也极其认真的对上他犀利如刀锋的目光,毫不示弱。
姜玺似乎也有所察觉两个人之间激烈到电闪雷鸣的硝烟味,赶紧顺着夜鸣修的话道:“周大人若是很忙的话,还是先回宫吧。”
“不碍事。”
姜玺被他怨怼的眼神震慑住,妥协道:“既然你说没事,那就没事吧,要是太后娘娘那里出了什么事,你可千万不要把帐赖到我身上。”
周乾华又要说话,姜玺立即道:“那个,你们俩就在这里,喝喝茶,聊聊天,增进增进感情,我先出去转转。”也不等两个人反应,就匆匆下楼,唯恐慢了一步会被人留住。
“真是糟糕,原本是想来看看玺儿的,没想到却对着一个臭烘烘的男人,真是倒胃口。”夜鸣修非常嫌弃的坐在周乾华的对面,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乾华见他坐下来,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蹙眉,也露出一抹厌恶的神色,又听到夜鸣修傲慢的话语,周乾华更是忍受不了的抬眼瞧他,将手中的茶朝那人身上泼去。
夜鸣修抽出玉骨折扇一挡,茶水悉数溅湿了那华贵的玉骨绸面折扇。夜鸣修一见折扇弄脏,非常嫌弃的将折扇丢在地上,面对周乾华的淡定和优雅,夜鸣修非常生气的瞪向他,“你真是小人。”
“哼。”
夜鸣修暗自用力将桌子推向周乾华,而周乾华也奋起反抗,一手抵在桌沿,一手仍捏着茶杯,安稳的坐在那里,无时无刻不在保持着自己那份从容不迫的气质。
不过须臾,桌子被两人的强大内力震得粉碎,茶楼也岌岌可危的晃了两下,二楼的其余客人这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逃离出去。一时间,茶楼乱成一团,就连茶楼的老板,小二们都逃命似的往外奔去。
临危不乱的只有那两个肇事者——御使周乾华和逍遥侯夜鸣修。
姜玺刚刚走出那间茶楼,刚庆幸自己终于逃出生天,却见茶楼里不断有人流涌出来,一个个都是惊慌失措的表情,姜玺心里咯噔一声,暗道:该不会是那两个人打起来了吧?
姜玺立即调转头,跑回茶楼去看看情况,空荡荡的二楼,只有那两个人依然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喝茶,唯一不符合状况的是,两个人的面前是一堆破碎的木头,冷风嗖嗖地刮过,姜玺浑身打起冷颤。
夜鸣修最先看见姜玺,起身笑道:“玺儿,怎么回来了?”那笑容灿烂的,那眼神无辜的,顿时让姜玺心里后怕一阵。
周乾华也侧身看向姜玺,也是一脸的无辜表情,好似刚才的一场厮杀他只是看客而不是参与者,更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一双眼睛好像在薄雾中辗转,迷离而轻灵,“你回来的正好,小侯爷正嫌弃我呢。”
姜玺嘴角抽搐,再没见过谁,会比这两个家伙更会装更腹黑更无赖更狡诈了。
“喂,你们两个,还是小孩子吗,居然这么任性,在茶楼里大打出手,一点都不觉得丢脸吗?快说,你们谁先动的手?”姜玺非常生气的瞪着他们,呵斥道。
“他。”
“他。”
夜鸣修与周乾华同时指向对方,比刚才同时出手的结果更加默契十足。
姜玺更加无语,无奈地道:“无论是尊贵无比的逍遥侯爷,还是人人称颂的御使大人,弄坏人家的东西也是要赔钱的。”
周乾华看一眼夜鸣修,嘴角忽然噙起一抹坏笑,朗声对他道:“那就由小侯爷付了赔款吧,宫里还有事等着我去收拾,先走一步了。”
“唉?”夜鸣修一愣,还以为他会争着抢着要在姜玺面前示好,却没想到他居然溜之大吉,真是狡诈。
周乾华走到姜玺的面前停顿了一下,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明天我在沈家等你。”
明明是最不喜欢他那种冷漠的性子,避得越远越好,偏偏他又是那么的妖媚如丝,让自己一再迷失在那无尽的宠爱里,等明白过来时,早已经站在他身侧了。
“在想什么?”夜鸣修走到姜玺的身边,牵起她的手。姜玺的手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们的手,上面有好几道淡淡的痕迹,但却柔软的像小摊上的馒头,想让人咬上一口。
“没什么。”姜玺不留痕迹地抽回手,回头看他,“需要我找辆马车送你回去吗?”
夜鸣修闻言,冷冷审视着姜玺。姜玺因为心虚根本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对他的态度又恢复到那种不冷不淡的程度。
“你送我回去。”
“好吧。”
就这样,两个人,隔着一点距离,慢慢的走在街上,也不说话,姜玺一个劲地将目光投向两边琳琅满目的商铺或是小摊上的玩意,夜鸣修便是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
远远能够看见侯府别院的时候,夜鸣修与姜玺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门口的元吉早已看到了夜鸣修,正急急的赶过来,似是出了很大的事。
“公子。”元吉凑近夜鸣修的耳朵说了几句话,夜鸣修闻之色变,苍白的脸上凝起愁云,看向姜玺的眸子也压抑着一股肃杀之气。
“我先回去了。”不等夜鸣修说话,姜玺急急道。看来事情很严重,不然他不会有那种可怕的表情,可是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路上小心点。”
姜玺怕苏丞早就到了,想抄小径快点回王府,刚行至转角处,姜玺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刚想回头时就有一道极快的魅影嗖嗖滑过。
姜玺暗自皱眉,她的轻功不弱,连她都只能来得及看清一角衣袂的话,那么只能说,此人的武功绝对是出神入化,轻功更是登峰造极。
“姜玺不过是一缕青萍,毫无价值可言,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费尽心思想找我?”姜玺的声音清脆如玉珠落盘,嗒,嗒,嗒,敲击人心。
又是几声衣袂翻飞的声音,姜玺暗叹不妙的同时,抽出腰间缠绕的紫绡,眼睛微眯,掩藏起淡淡的杀意,将紫绡挥向半空中,果然缠住了其中一人的脚踝,用力一拽,那人身形微顿,不过须臾的时间就割断了紫绡逃脱了。
而姜玺因为这小小的胜利忽略了其他的人,从而被人点住几处穴道封住内力,遭人挟持住。“姜玺姑娘最好不好轻举妄动,不然在下就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受伤了。”
姜玺听话地不再动弹,只是冷哼:“你家主人邀请人的方式真是与众不同啊,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我家主人并无伤姑娘之意,姑娘请。”
见姜玺被缚,跟来的人皆现身,站成一排齐齐看着姜玺身后的人,似乎在等候命令。
薛麟看着姜玺,再次弯腰行礼:“姑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