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作者苦心隐藏的金手指(1 / 1)
店小二见来人打听谢家娘子,也见怪不怪了,整个县城里头的最富庶的莫过于谢家了,说出口谁不心动?不过见这位小哥气度不凡,浑身悬挂饰物,倒像是个衙内。
小二便接口道:“那就是谢家的马车,方才是谢小娘子来买果子了。”
“再劳烦问一句,谢家可是只有一位小娘子?”窦衙内问道。
小二点点头:“可不是么!您说这县里首富,只生一个娘子,可惜了可惜了,将来不知道要过继哪位哥儿,那可就是大福气了!”
打听完谢家消息的窦衙内只顾满心欢喜,走到门口才回过神来,掏出半贯子钱扔给店小二,并言声道谢。
这边好逑回到了家,捧着买来的果子送到荷娘房里那儿去时,却见荷娘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掉眼泪。
好逑紧张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荷娘眼见好逑,破涕为笑道:“大娘来了,方才车子不是在我们后头么,怎的比我慢了稍许。”
“路上路过老李记,我使婆子买了些果子来与荷娘吃,荷娘别哭了,快告诉我怎么了。”好逑坐在床边,瞧见荷娘手里拿着封信。
荷娘随着好逑的视线,扬起手上的信道:“娘娘这是喜极而泣,这是你三舅舅的来信,说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三舅舅?”好逑睁大眼睛,心想自己莫非还有个三舅舅?为何自己从没见过呢?
荷娘见好逑神色,也知道大娘记不得了,便解释道:“你三舅舅出国三年了,你许是忘记了。”
“出国?”好逑还没反应过来,荷娘又接着道:“你三舅舅走日本国的商船队这都转眼走了三年了,瞧这信应该是大半月前的,也不知你三舅舅是不是提前来信的,回头使人去接一接他。”
谢好逑一时消化不住,忙问道:“慢着慢着,荷娘你说我三舅舅出国了?去日本国?”
“是啊。”荷娘收拾好信,回过头一看,大娘一副很震惊的样子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走海路的商船来往就这几条路,其中与日本国来往的最密切了,凡是做生意的都走这条路。”荷娘觉得也该渐渐得给大娘灌输一些生意经了,免得将来嫁人连账本都不会看。
“那想出国就能出的吗?”谢好逑哪能跟荷娘想到一块儿去,现在她满脑子想这出国,海船,海龟……
谁知荷娘一盆冷水倾盆而下:“也不是,要朝廷签证,不过走贸易虽然赚钱但风险也极大,我们家就做得少。”
“签证……”好逑嘴角再度一歪,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
整个宋朝都是穿越人士吧!是吧是吧!
打发了出国的念头,谢好逑又被荷娘按在针线活上。
荷娘为了诱使大娘对针线感兴趣,使出了独门绝技,对大娘说道:“大娘若是在年底还纳不出鞋底,便不要去相什劳子亲了。”
好逑感动地急忙谢天谢地。
谁知道荷娘接着道:“你爹爹有个世交,他们家倒是有几个小哥不错,我两商量商量就跟你过八字得了,门槛是不高,普通庶民人家罢了。没办法啊!谁叫咱家大娘连针线都不会拿呢?嫁个普通人家,省的将来一把你的鞋底拿出来便众人笑话。”
“荷娘。”好逑眨着泪盈盈的大眼睛,委屈道。
“嗯?”
“当初爹爹为什么独独娶了你啊?”好逑问道。
“男人装傻,女人真傻呗。”荷娘自豪道。
恩,翠平是怎么把余则成搞定的来着?
半月后,大家日盼夜盼的三舅舅终于回归而来。荷娘拉着自家三哥进了家门,一顿打量,数落道:“在外头也没个人照顾着,瞧瞧都晒黑了许多。”
三舅舅满不在乎道:“海船上就是这样的。”
“大娘快来,叫三舅舅。”荷娘忙推出好逑,献宝似地说道:“我家大娘,如何。”
三舅舅瞧这大娘眉目端正,一副憨憨像,笑眯眯的点头:“有福气有福气,比三四年前长高不少。”
一旁的好逑完全迷茫状态。
大家寒暄过后,三舅舅这才从身后带出一名年纪轻轻的白衣素面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这是浑家,这些年跟着我走南闯北,如今怀有身孕,我就把她带回家了。”
见三舅舅口中的“浑家”上前一步,口音略带生涩,似乎是朝着荷娘问好。好逑心想这便是三舅母罢?偷偷与想容说:“三舅母的衣服好奇怪,后领拉的那么低。”
荷娘笑的有些勉强,忙招呼人先进屋歇息着,扭过头恶狠狠的朝好逑道:“不许多嘴!”
待荷娘与三舅舅他们走远了几步,想容这才叹了口道:“大娘你方才说错话了。”
“诶?我怎么了?”好逑不解道。
想容无奈:“你三舅妈她老人家一直在小王庄里。”
“那刚才那个?”好逑错愕道。
“是外室。”想容压低了声音,悄悄道。
“外……”谢好逑就快惊呼出来了,我的亲娘啊!外室是什么?不就是二奶吗?
想容摸摸自己的后颈,提示道:“刚刚那位娘子的后颈完全露出来了,广袖又长又直,不似我们这里的襦裙。”
厄,和服?
在这里生活已久的好逑早就见识了袄,背子,半臂,这种上襦下裙的服饰,好逑深以为汉服样式之多变,款式之多样。且宋朝的服饰多半以窄,瘦,长为美,现在乍一看和服,四四方方的还真没什么美感。联想到三舅舅刚刚从日本国回来,莫非那娘子是……
“日本人?”好逑期艾的问道。
想容说道:“恩,正店里头就有日本艺伎,她们都是露出后颈的。”
“哪里的正店?我怎么没见过?”好逑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啊!
“我是说东京城里头的正店,大娘你小时候去过啊!丰乐楼,樊楼你都去过的好不好!”想容那个暴走的心情啊。
而现在好逑满脑子里正在消化以下信息:我三舅舅带了个二奶回来,还是个日本艺伎。我三舅舅带了个二奶回来,还是个日本艺伎……
不是我跟不上时代,而是世界太疯狂。
回到正屋里头,爹爹正与三舅舅聊着经商行航的故事。荷娘使了几个婆子带着那日本娘子下去换洗衣服,回过头看见好逑走来,招手道:“大娘去把老李记的果子拿出来,再拿套新衣服给新妇穿。”
身后的想容点点头,回屋子取东西。好逑才开口道:“三舅舅此番是要在家里暂住了吗?”
“兴许吧,你三舅舅总要回小王庄的,新妇就不知道了,可能会在这里借住多时吧。”荷娘叹了口气,心想这个三哥也是的,在外头找女人便找罢,孩子生下来之后带着孩子回来不就行了,干嘛带个日本艺伎回来,这不存心给人添堵嘛。
“大娘也去前厅陪陪你爹的吧,我去厨房吩咐今晚辅食。”荷娘绕过好逑,朝厨房走去。
好逑应了声,好奇心尤胜之下,跑到前厅听着三舅舅正说起此番回来打算做点小生意。
听了没几句,好逑插嘴道:“三舅舅,钱铺是什么?”
“钱铺就是兑换钱币的地方。”爹爹解释道。
见好逑还是一脸迷茫,三舅舅便细细告诉好逑:“有些地区通行的钱币不一样,比如四川那边通行“交子”,“铁钱”,我们这边通行的是“铜钱”一出入四川境内,就要兑换钱币了。”
好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转过头一想才明白,这不就是外汇嘛!
晚上大家用完了食,谢梁进与三舅舅称出门买点东西,北宋的夜市可是灯火通明的,所以这个点出门一点也不奇怪。
荷娘才拉着好逑到房里细细说来,原来有很多宋朝经商的人,到了日本国做生意,所以往往都在日本国再次娶妻。在日本成立了自己的另外的一个家,这样的情况,在现在是相当普遍的。农工官商,为什么商排在后,就是由于经商的人常年走南闯北,人口流动大,官府登记,孝丧,许许多多规矩和礼节都无法遵守。当然在北宋对商人的地位并不歧视,否则谢家在开封县内也不能说是第一户了。
听完荷娘的话后好逑问道:“荷娘那日本女人三舅舅会带回家去吗?”
“新妇肯定要带回家的,住我们这儿算怎么回事,只是这会多半跟你三舅母说不清了,我们也既瞒着你三舅妈,又不能赶人家走,只盼着快点把人带走,回头我这个大姐还得去赔罪。”荷娘无可奈何说道,突然省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回头带你去翠明轩打副璎珞,以后见客你也穿的可看些。”
好逑吐吐舌头:“我这不是嫌麻烦。”那个左一块玉,又一块翡翠的看着好看,戴久了实在受不了。
“这是哪的话!”荷娘瞪大眼睛,严厉道:“你老一身素走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亏待大娘了呢!”
谢好逑忙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爬到荷娘背后蹭蹭,荷娘经不住大娘嬉皮笑脸的讨好,绷不住脸便笑了。
对于自我定义上,谢好逑一直一厢情愿的认为商户是最底层的,默默以贱民自居,行事低调的很呐。荷娘很不解,为什么大娘买个金镯子都要藏着掩着呢?直到某天大人很认真的告诉她,在宋代,女子红杏出墙三次,将被理为“杂户”,专为官府□□。“杂户”是官妓的专业户籍。□□不是贱民,他们是国家财产,可以赎身,但得地方官批准。
宋代商户不是贱民,泪流满面啊!
谢好逑反应过来后好开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