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风浪袭来（1 / 1）
真馨说丝络不善与人交际，她其实也清楚自己在与家人相处时是什么滋味，说白了与丝络差不多。早上，婆婆不见人影，耿彪蒙头大睡。自从与婆婆产生分歧后耿彪再也没有按时去上班，真馨只能孤零零的骑电瓶车去厂里。平时走的近的工友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最近怎么亲自骑车来上班，老公呢？”
“嗯，我已经学会骑电瓶车了，不用他带了。”她只能这样含糊回答一通。
虽然耿彪不愿与她搭话，她的心肠还是一软再软，讨好地对耿彪说：“老公，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的吗？”
“我记性不好，你就直说吧？”
“我的生日。”
“都这么大了还过生日？我不喜欢受这闹腾。”
“人长大了，生日还是存在的。按你的意思，那些比我大的人都不用过生日了？”真馨想与老公改善关系，拉着他的衣袖摇晃，“你就陪我过吗？”
“别吵啦！知道了。”
“下午我们一起回家吧？”
“现在厂里随时都要出货，我要听从领导的指派，下班时间不是固定的，你不用等我了。”
“算算日子，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同时上下班了。”
“你早我晚的，时间碰不到一块。只要拿到工资就好了，谁会在乎我们有没有同时上下班？”
真馨像冬天里吸进一口冰水，凉透了五脏六腑。难道自己在他心里就一点份量也没有了？哪天自己消失了，估计他会来一句“这么大了不会走失的，出去逛逛会回来的”。她想着已定好的蛋糕，怕多嘴会气走耿彪，不敢再提要求了。
上班中，真馨的脑子里一直在筹划晚上的生日宴。她知道和耿彪的距离不能再拉长了，再拉长的后果她不敢想下去了。
下班回家，她马上躲进自己的房间里。拉掉发带，头发飞散披肩。她挑了一对水蓝色水晶垂感吊坠耳环，戴进耳洞，左看又瞧的，晶莹剔透，舒爽！搓开掌心上的美白霜，不停的往脸上抹，要让每一寸肌肤都均匀吸收。用眼影刷蘸取眉粉从眉毛左侧开始,一直到眉尾,勾勒出眉形。描上口红，唇立即红润光泽。从衣橱里拿出白色蕾丝连衣裙。拉开塑料封口，黄丝袜飘然而出。她买裙子时故意挑了最短款，裙摆刚好遮住臀围。穿上跟高10厘米的尖头皮鞋，往镜子前一站，差点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这样走出去，混个山寨版的李冰冰没问题。”她美滋滋地想着，翘着二郎腿坐等先生的驾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钟上的短针已指向8点。她心里不安了，拿起手机迅速按下耿彪的号码，贴在耳边等待通话。手机响了几声就嘀嘀嘀了。她重新拨过去，那边传来的信号同第一次。她急慌了，久憋着的情绪开始疯狂的爆发，她的手一次又一次地去拨这个号码，那头语音回话重复着一句“对方正在通话中”。她愤怒了，抬手往地上砸手机，在松手那一秒停住，把手机扔进沙发里，狂抓头发发泄怨气，拳头猛击自己的脸和胸，看见蛋糕上燃烧着的蜡烛，扑过去拔出它，瞪着眼喊：“谁叫你把蜡烛油滴到蛋糕上的？啊！活得不耐烦了吧？”伸手朝窗外扔去。蜡烛“啪”的一声掉在铁皮片上。正在门口倒洗脚水的婆婆听见声音走过去，捡起粉红的一根看了看，没当回事，朝楼上咕噜了一句，“好端端的又不知发什么神经。”
“你才发神经呢？你发大神经，你儿子发小神经，电话不接，人也不见。我哪里得罪你们了呀！”真馨失声怒喊，站在窗口呜呜呜地哭。婆婆第一次看见还算文静的真馨发这么大脾气，平时的强势性格跑到爪哇国去了，吓得连脚盆都忘了拿，急忙进屋关好门。
夜里11点，一声汽笛惊醒糊里糊涂的真馨，烦躁的心情在大声喧泄后回归平静。她拟好10个问题要问即将上楼来的耿彪。为了不漏掉问题，她一条一条梳理好写下来。耿彪一进门就吃到真馨扔过来的靠垫，他不急不躁地坐下来享用妈妈给他烧的面条。
“你去哪儿啦？”真馨问第一条。
“加班。”耿彪快速吃完面，接过妈妈端过来的温水，洗脸洗脚。
“你还记得早上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说什么啦？”
“说什么，我正在问你呢？”
“不知道，忘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狠心的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知不知道？”真馨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露出粉红的贴身内裤。眼里含着的泪水旋落下。
“我在上班。”耿彪瞥到她的内裤马上转头。
“你是不是认为没有孩子全是我的错？”
“没说过。”
“你没说过，你妈一定说过，对不对？”真馨屏住呼吸，凝视着他。
“你去问她。”
“你还想不想继续我们的婚姻？”
耿彪没出声。
“你想或不想，我都会配合你的。你为什么要断我电话，不是一个，而是几十个……”真馨语气急速，声带颤抖。
“你烦死我了，我差点就关机了！”耿彪还以颜色。
“我很想知道你一直不接，又为什么不关掉它？”
“除了你之外，别人有事要联系我。”
“算你老实。你知道为了过今晚的生日，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吗？虽然是给我过的，但我所有的布置都是根据你的喜好来的。我所做的事在你眼里就这么不起眼吗？”
“跟你说过了，加班！”耿彪眼珠子都突出来了。
“一年365天，你不能为这一天请一次假吗？”
“随便请假要扣奖金！”
“在你眼里是钱重要还是老婆重要？”
“加班！加班！加班！”
“最后一个问题，我还算不算你老婆？”
“……”
真馨咬牙问完问题后瘫在床上。最后一个问题也是她最在意的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复。她呼吸急促，觉得自己已身处四面楚歌的环境之中，往后的日子简直不敢想。她抹干因为过于激动而溢出的眼泪，难过的坐起来，与躺在沙发上的耿彪面对面。他正在翻书，她无意中瞟到书面有一个“女”字，心神一震。随着他的翻动，书面全暴露出来，封面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头上印着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花花绿绿的五个字——《女人的欲望》。书名让她像遭到了电击，她做梦也没想到被众人视作好丈夫的耿彪的心灵这么龌龊，看这样的书？她不知怎的就蹿起来夺他的书，他的手缩进怀里，把书压在身下装睡。
她的眼珠都要瞪出来了。突然间眼睛一闭，任凭泪水飙泄。她无法接受这种眼睁睁的污辱，要从他身下找出那本书。他紧握住她的手不让动弹，她呜呜地哭倒在地上。
第二天天一亮，耿彪就起来四处查看，估到没留下什么可给真馨做把柄的东西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他没跨进卧室一步。真馨连他晚上有没有回过家都不知道，心里再着急她也不愿在与她关系同样紧张的婆婆面前抱怨半句。她知道在母亲面前说儿子的坏话形同于自掌嘴巴，谁会信她的话，就算媳妇说的是真的，婆婆也会帮儿子说话，更何况现在他们是不是在合谋骗自己都说不定。
晚上，她漫无目的地出来闲逛。心事重重，走走停停，望望天，叹叹气，什么方法也排遣不了心中的郁闷。站在十字路口盯着红绿灯发楞，路人斜眼看她，她没有改变呆滞的目光。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她转头看见耿彪的车子从身边弯过，车窗敞开，耿彪与一个小姑娘在驾驶室里嘻嘻哈哈。她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所见的一切，脱口喊了一声“哎——”，那车子开过了，留下一堆尾气。
过了几天，她们终于见到面了。“找到新欢啦？”已调整好心态的真馨问。
耿彪现在难得出现在真馨的面前，这次被堵住了就爽气的回答，“朋友。”
“小姑娘也能叫朋友？”
“你知道了还还问什么？”耿彪呼了一口气，平静地说。
“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大概也清楚的吧？”真馨似笑似哭，“我的那声‘哎’灌进你耳朵里了吧？我明白了，在外面过得像活神仙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回家。我承认我作贱，在被人伤的已无尊严了还要自残。”真馨想表现的坚强些，不争气的眼泪还是落下来。
耿彪情知理短，语气放软，“我和她的关系没有到你想象的那种程度，只是过了打招呼期。真的没什么，你的眼睛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添烦恼的，看到的也只是表面现象，我和女人说几句话就胡思乱想，这真的要命。”
“那天和小姑娘在一起，可以直截了当的不接电话”
“那天下雨，信号不好。”
“你的对策越来越齐备了，什么怪事都能圆回来。那天我根本就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只有你的头上淋到雨了吧，我走在马路上，没带雨伞身上没见到一滴水。”
“什么话呀？我不会干那种事的。”耿彪嘴角露出一丝诡笑被真馨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