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为孕事奔波（1 / 1）
真馨结婚半年了。终于有了自己的家，结束了漂泊的日子，她很知足。待到耿彪家房子一拆，独子的耿彪等着坐享3套新房。现在家里虽然婆婆做老大，但早晚总有结束的一天。在住寝室的人还在吃食堂里的剩菜剩饭时，她已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吃刚炒出来的热菜。生活上她尽力保持低调，把幸福全装在肚子里，不想拿出来与人分享，因为稍一高调，就会遭人喷唾沫。
婆婆阿翠从他们结婚第三个月起，心里就开始打鼓。她一直未发现真馨在口味上有什么变化，荤的素的都能下肚。她不好意思问真馨，有一天逮到好机会问耿彪。
“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有了吗？”
“什么东西有啦？”耿彪懒懒的回了一句，没把妈妈的话当一回事。
“小孩呀？这么大人了还是什么事都不放心上。”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这个人傻是傻的不得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什么叫不知道？”
“你真烦？孩子是在女人的肚子里，我怎么能知道？”耿彪逃走了，他不敢再呆下去，让老妈的话匣子打开，他的耳朵要听到出茧为止。
“看样子是没有的。”阿翠很不高兴。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春来到秋，种在地上的果实已瓜熟蒂落，阿翠这下是憋不住心头话了。她试探性地问媳妇：“馨啊，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这个怎么……”真馨极其不好意思，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脸尴尬。
“我想说的是你有没有怀孩子了？”婆婆小声地问，怕媳妇和儿子是一个态度。
“还没有，‘那个’前两天刚来过。”真馨眼睛瞪的老大，她没想到婆婆这么急着要孩子。”
“按理说这大半年过去了应该有动静了。也不是我多嘴，前几个月我一直问不出口，现在我想想也该到时候了就问一下。没有也没关系，你们还年轻，晚点生来得及。”阿翠嘴里说的客气，心里一万个反对自己说的话。
“对，我们不着急，慢慢来。”真馨信了婆婆的话。
婆婆一阵紧张，连忙改口：“但这也不能太放松，你看比你们晚结婚的人现在都生下孩子了。”
“她们这么快？”
“你不知道，人家结婚前就已大——肚——子了。”阿翠为了引起真馨重视，后面几个字故意点着头拉长腔说出来。
“哦！那我和耿彪再努努力，加加油。”
“是啊，我们家现在什么都不缺，就少一个添热闹的孩子。不管男的女的，生一个比没有的强。”阿翠自以为说教工作完成，抖抖手，哼着小曲干自己的活去了。
真馨给婆婆这样一说，心里摇摆不定了。她也想早点有孩子，结了婚不生孩子一般总认为女方有问题，想想自己的身体没生过什么大病，该有的总会有，也没过多记挂。
上班的路上，电瓶车平顺的驶在干净的水泥地上。她趴在耿彪的肩头，想起昨天的事来，“老公，你妈昨天问我有没有怀孕，我说没有，她好像不高兴。”
“你说什么呀？我没听到！”耿彪听见的是像一只苍蝇在叫的声音。
“没有小孩，妈妈不高兴！”真馨凑到他的耳边说。
“不高兴那怎么办呢？想想办法让他高兴。”耿彪停了一下说，“她要什么你满足他，她就高兴了呀。”
“她要孩子，这哪能说给就给？”真馨苦着脸。
“这还真有点不对头，我们每个月除了不能在一起的那几天，其他的日子都没闲着，怎么还没有呢？”
“你的意思是真的有问题？”
“你哪天上医院看看。”
“好吧。如果我没问题，那就该你去看了。”
“男人不会有问题的。”耿彪哈哈大笑。
服装厂里处在忙的季节里是没有星期天的，真馨请了一天假。她之前已做过功课，从电视广告上看到一家治疗不孕症的医院，效果说得好像挺灵的，打算先上这家宣称立竿见影的医院看看。
这家名为“协和医院”的大门口站着一位长相甜美、诚挚热情的接待护士，从见到真馨起就笑容满面的看住她。
“您好！请问想看哪个科？”护士问。
“去哪里挂号？”真馨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喏，就在那里。”护士指着对面的一个窗口柔和地说，笑容一丝未变，以至于真馨听得骨头都快酥软了。“请问需要我帮忙吗？”
真馨摇摇手，在护士台填好门诊卡，付了15 元挂号费，被护士直接带到二楼的一位妇产科医生那里。
“您好，请问看什么？”医生握住笔，翻开病历卡准备做记录。
“结婚半年了没怀孕。”
“夫妻有性生活吗？”
“有。”
“月经正常吗？多少天来一次？来几天”
“正常的。基本都是30天来一次，5天左右干净。”
“先作检查！”医生在病历卡上唰唰地写了一大堆。抬头又问：“你老公做什么工作？”
“司机。”
“一个月工资多少？”
“5000。”真馨往上报了点，这样显得有面子。
“你呢？”
“服装厂里的。”
“工资？”
“4000，”真馨觉得有点奇怪，“怎么光问这些啊？”
“我要对病人了解清楚，才能决定怎么治疗。”
“看病跟工资有关系吗？”
医生划掉几行刚才写好的字。把病历卡往真馨面前一推，“好了，先去付钱，再做检查！”
“你这需要多少钱啊？能保证看后就有效果吗？”真馨马上想到丝络上回看掉的高价医疗费，她怕费用超过她所能承受范围。
“你来看病难道不想看好吗？只要检查出问题在哪里？再对症下药，治愈率达99%。”
“多少钱呢”
“我已经给你减了，估计800来块吧。”
“哦！天哪？要这么多？”
“这点钱也没有，还看什么病？有人为了怀孕生子花了20万都甘心。你这几百块钱就心疼啦，不花钱是看不好病的，何况像生孩子这种疑难杂症？”
真馨不敢接话了，她包里只装了500块钱。
“我没带那么多钱，我只有500块，看不了了。”
“没事的呀,我就给你把检查项目调整到500块钱不就行啦？”
“这个可以随意改的吗？”真馨第一次听说这回事。
“你没钱只能改啦？”
“那好吧,把主要的几项查一下。”
医生开了一张B超单子、白带检查及其他一些说不上来的名堂。
一圈跑下来，真馨把所有的检查结果单子放到医生面前，等着最后的结论。
“这些检查结果都没问题，那就要作进一步的检查。”医生摊开单子，看着真馨说。
“还要检查？这不都检查了好的吗？”
“这些只是初步检查，最主要的输卵管还没查呢？”医生看真馨不是很愿意，改口说：“你或者再回去试试，如果怀上了最好，没有的话还要再找原因。”医生把病历卡连检验单子一并交还给真馨。
“那好吧，我先回去试试。”真馨落漠的走出医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500块钱花得值不值。
回到家里，她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经过跟婆婆和老公交待。
“哦哟唉，这种医院竟是骗人，你给他们骗了。”婆婆一听花钱没个结果，舌头咂咂响。
“你怎么不去正规医院，去这种小医院就是送钱的。”耿彪接着妈妈的话说。
“可电视上不是天天放这家医院吗？电视台难道不检查他们的资质吗？”真馨自言自语，“天哪！我难道被骗了！我一直以为能在电视上打广告的医院都是可信的。”
“电视台只收广告费，出了事都是自己负责的。”耿彪说。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
“你说去医院，那总是大医院。谁知道你往那种地方去，真是的，问也不问上当了还要怨别人。”耿彪很不高兴，往日的顺从不在。
“这事不能怪别人，自己带上脑子最要紧。”婆婆马上站到儿子这边，“隔壁老王的女儿说电视里打的卖手机的广告说手机里含金，手机买回来金子就跑光了。”歇了一口气，“去之前应该问问别人哪家医院好，这样就不会花冤枉钱了。”
“这种事我问不出口。”真馨努努嘴。
“说的也是，那你再去大医院看看，总能找到病因吧？”婆婆主动改变态度。
过了两天，真馨找到市里名气最大的妇产科医院。虽然婆婆第一个支持她上医院，但钱的事从不提，她从自己的卡里取出1000块备着。
正规医院里的医生说话不像上次那家医院的医生那么诡秘，也不多作检查，直接了当的问:“你老公没问题吧？”
“嗯。”真馨也不知道随便应了句。
“你的B超显示子宫没问题，现在要查就查输卵管。做个造影术，看看输卵管有没有堵塞。你要做的话就预约，也可以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又是一个难题。”真馨嘀咕了一句，“做或不做区别大吗？”
“当然大了！如果输卵管两头都堵住那就没法怀孕。具体的要等做完手术再分析。”
“这还要动手术啊？”真馨因为惊恐把圆眼睛瞪成方的。
“一台小手术。”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我看你挺犹豫的，还是再考虑一下吧,想好了再来看也行。”医生叫下一个号。
真馨被迫退出来，站在大街上，人生第一次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