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不曾发生(1 / 1)
得意的楚三秋刚想俯身开始实施自己的引渡大计却被白素拦腰截下。
“白素。”这是楚三秋第一次这么凶狠的叫着白素,白素却毫不胆怯,言语里透着敬重,“师伯,师傅给我的命令是保护我选的主人。而主人现在昏迷不醒,我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好好保护他所珍视的人事。秦枚,严修云,您动不得。”字字铿锵,句句道义。
楚三秋没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要付诸东流,几十年的惊蛰就要毁于一旦。心里的愤懑激荡着想要斩杀了所有阻碍自己的人。但是被白素扣紧的手腕提醒自己,自己没有力量与之较量。眼前的这个小生,英朗坚决。自己只能放弃却又誓不甘心。“我若是非要这样做呢。”楚三秋做着最后的挣扎,白素却干脆爽快:“害主人者,杀。”
白素的眼眸似一湾深潭,无波无纹,却让人毋庸置疑它蕴含的力量。楚三秋思前想后,只能以退为进。“既然这样,我们就当今晚的事不曾发生过吧。”
“你说没发生就没发生嘛。你以为我们还会再信你的鬼话嘛。”娄满愤愤不平的开始叫嚣,更想上前揍一顿楚三秋这个骗子,无奈手里有个要保护的人。“等主上醒了,我就跟他讲,你就是个骗子,什么能让秦枚醒来,全是废话。”“呵。”楚三秋却不以为意,“你尽管去说好了。但是你要想好,当你告诉你的主上,他守了三年的人其实早就死了。躺在床上的,只是个活死人。他在这世上唯一的支撑只是个谎言。那时候,你一定要先备下一副棺材。”“你说什么!”怒火攻心的娄满抱着姜霖就像冲上前来却被白素拦下。
“师伯这话什么意思?”白素挡在娄满的前面,体会着楚三秋的话外之音。这个师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多年隐秘行迹居然愿意重出江湖,还求得师傅的帮助,必定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楚三秋拍了拍衣袖,轻视着娄满的无知,“你们可知姜霖满脸的红蔓是因什么而起?”白素看着楚三秋回着话:“师傅说是因为承咒的缘故。”楚三秋却笑开了,“那个老西儿,真会安慰他的好徒弟。”楚三秋突然止笑,郑重地看着白素,“承了血咒的人是不会生红蔓的,血咒攻心的人才会生出红蔓。不如白素你来告诉我,你主人一脸的红蔓,已经是什么样的阶段了。”楚三秋的问话让白素顿然不知所答。
看着被哽咽得说不出话的白素,娄满用手肘戳了一下,关心着:“很严重吗?”面对娄满的质疑,依旧无话可说。
“怕是姜霖的心脉已经被血咒,”“今晚不曾发生任何事。”楚三秋还没调侃完,白素就急急的拦下,乐得楚三秋开怀表扬,“好好好。不愧是老西儿的好徒弟。哈哈哈。天色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善后了。”占了上风的楚三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寒冰洞。
不服气的娄满被白素拉着不能动弹,看着楚三秋嘚瑟的样子,娄满把气撒在白素身上,“什么呀!你怎么就放他走了。我还要等主上醒来,当面揭穿他的真面目。”面对娄满的声声呵斥,白素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娄满怀里的人。
白素从娄满的怀里接过姜霖,弄得娄满一头雾水。“你去抱严修云。”“哦。”木头木脑的娄满果真听了白素的话抱起了严修云,可是刚走出洞外就发觉了不对,“喂,白素,主上明明是我在抱,你抱严修云这个小儿不行吗?为什么要和我抢。喂,白素,你听我说没有。喂。”娄满一声盖过一声的叫喊,白素只当耳边风。
娄满满怀怨气的疾步追上,“你干嘛跟我抢。”“记住,不许跟主人讲今晚的事。”娄满挡住了白素的去路,“你也帮楚三秋那个混蛋!”看着娄满恨之入骨的眼神,白素只得挑明了话题,敲醒这个木鱼脑袋,“楚三秋说得对,若是你把今天的事对主人讲了,那你真的要给主人准备一副棺材了。”“什么!”娄满眼珠都快撑爆了,白素还是淡淡的语调,“主人已经命悬一线了。秦枚就是主人现在活下去的稻草。你只要跟主人讲明了秦枚已经死了,主人只怕活不了多久了。娄满,你若是想保护好主人,对今晚的事只字不提。若是你闲主人活得久了,就尽管说吧。”白素绕过娄满,娄满纠结着眉头皱在一块。一跺脚,一狠心,抱着严修云追上白素,“我不说就是。倒便宜了那厮。”“我们以后多加主意就是。”今晚一过,楚三秋必定会按捺一阵的,白素想着。
白素今晚抱着姜霖觉着意外的沉重。以往不管是抱着还是背着,都觉着主人轻似浮云。现在才发现,主人真是天边那抹浮云。不知什么时候,会就散了。
记得初次见到姜霖的时候,他戴着斗笠,看不清真面目。一身的白净,竟像素缟。心里不免生出一些鄙夷。楚三秋向师傅要一个人,师傅本想推薛师弟却被楚三秋拒绝。非得师傅手下最得力的弟子。不知道为什么师傅就这么听楚三秋的话,把自己给推了出来。临行之前,师傅解释过,不过是还楚三秋一个情。三年期限一到,自己就可以重新回来。或是姜霖在三年内离世也可以回来。不出山,师傅之命重于泰山;下了山,就是手里这个人最重要。白素低头看了看姜霖,妖冶的红蔓犹豫一条条信子,正在吞噬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记得第一次看见姜霖摘下斗笠,自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里还是诧异。怎么会有人长出这般诡异的东西。不是邪门歪道就是魑魅魍魉。对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更加鄙视。但是素淡的姜霖为人却十分和悦。司马倩的疯闹,娄满的笨拙,楚三秋的卖老,他都心平气和的对待。自己的冷漠,他也不加强求。
长短不过一年,自己在忠心的驱使下,也向他投来了别样的情怀。不似娄满的愚忠,不似秦枚的迷情,更像是不想分开的绿叶与红花。如果可以,自己希望永远陪在一侧,也是好的。只是三年过半,或是时日已短。白素叹息着人事的别离竟会衍生在自己的身上。粗粗的相遇,竟会滋生出这般眷念。
若不是楚三秋点名了姜霖的大限,自己又怎么会发现决别前的焦躁是如此的恐怖。师傅所说的无心静止的境界怕是达不到了。当决别已成必然,徒生贪念的欲望。那怕多一天的相处,也是好的。
“白素,你怎么还不走。”娄满放好严修云,正想离开却发现白素呆立着。“守夜。”那怕多一点的时间看着,也是好的。
“对。这个方式最好。以后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娄满再次坚信了自己的盟友没有找错,却被白素自动割离了,“不用。”“什么不用。”娄满上前理论,“主上又不是一个人的。”“主人出门前说过,你守的是什么?”经白素这么认真的一问,娄满也收起了火焰,抽丝剥茧才想起,“是白梨宫。”“你守的是白梨宫,我守的主人。你说给主人守夜应该是谁的事。”被白素这么一整理,娄满已明晰了自己的职责,敬佩之气毅然而生,“那守夜就交给你。若是主人出什么事,我为你是问。”交托好,娄满满意而去,白素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