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变相罚跪(1 / 1)
黯唯对着铜镜里的自己佩戴耳环,因为在成婚第二日的脚伤,黯唯入宫奉茶的日子就被拖延了。简池本打算是让黯唯过几日再去宫里,可昨黯唯既然下床走动了,就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黯唯一大早就被珠儿唤醒梳洗了,因为清荷还小,珠儿便没惊动清荷,清荷还在房里呼呼睡着。
昨简池虽留宿在了东篱院,可天不过五更就起来去上早朝了,所以主仆俩一个梳鬓一个戴耳环,互不言语,东篱院倒是安静的紧。
待一切都收拾好,黯唯从木凳起身往门牙走,转身时衣袖拂过台面,只听“咣当”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袖末带到了地上。黯唯回头时,正看到珠儿弯腰去拾一支笛子。
珠儿疑惑的看着自己手里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笛子,上前一步,把它递给黯唯。黯唯从珠儿手里接过笛子,只觉得眼熟,越看越觉得像极了昨沈幕拿出来的那支。待看到了笛身末端的桃花,把笛子重新递给珠儿,说:
“这是幕王的笛子,怕是昨太子忘了还他,你且先收着,待遇见了幕王还他就是。”
珠儿接过笛子,放进袖袋里应下来,跟在黯唯身后出了东篱院。太子府虽大,所幸进进出出的门也不止一两个,除了朝南开的正门外还有后门、也就是西门,东门两门,东门距离东篱院相去不远,管家已经早早的备好了马车在东门口候着。
四月的天说冷不冷说热也不热,不过黯唯还是披了件披风才肯出去。一路上也经过几处空闲的院阁,皆是冷清萧索,唯独临了东门口,一座楼阁里婢女进进出出,见到黯唯纷纷施礼。
简池迄今为止也不过娶了一妻一妾,就是黯唯和祁莲。黯唯住在东篱院,祁莲住在秋晥院,简池虽说另有住处,却是在正堂旁侧,下人们的住处也不是在这,这楼阁里住着的能是谁?
珠儿听黯唯问,也摇晃着脑袋说不知道。此时俩人已经走到东门口,管家正在门口候着,听见黯唯和珠儿的对话,一边迎黯唯上车,一边接着珠儿的话说:
“那阁楼里住的乃是幕王和安乐公主。听人说安乐公主喜清净,这太子府最清净的当属太子妃您的东篱院,可太子又不许幕王和安乐公主住处离得太近,就安排到哪去了。”
话说完,黯唯也已经走到了马车跟前。管家麻利得掀起车帘,催促下人快些放好踩着的木凳。黯唯左手提裙,右手扶着珠儿小心的钻进马车里。管家才把车帘放下,珠儿紧跟着和车夫并坐在马车前头,一旁的小厮熟练的把木凳放到马车后头。只听车夫在前面车鞭一扬,马低嘶一声,往皇宫的方向绝尘而去。
黯唯坐在马车里,偶尔掀起车窗帘看外头的景象。无一例外皆是高墙大院,偶尔会有一两扇紧闭的大红朱门,门宽少说也有三米,门前左右各矗立一座石狮。这番景象倒是像极了电视剧里演的清宫大戏,让黯唯多少有些亲切感。
太子府和皇宫距离不算远,不过半柱香时间,就听见车夫“驭”的一声,紧接着入眼的就是熟悉的正宫门。
黯唯小心的踩着木凳被珠儿扶下马车,就看见了从正宫门口出来的陆因。陆因恭恭敬敬的行了个跪拜大礼,领黯唯往宫里走。
到了宫里,黯唯才觉得气氛不对。若陆因一个人头上别着朵小白花是喜好,陆因一行人别着是整齐统一,可从黯唯旁边过去十个宫女,就有一两个别着的就必定事出有因。
只不过陆因不说,黯唯也不好问。待陆因将黯唯送到太后居住的天慈宫宫门口,就止住了脚步。陆因微微弯下前半身,双手交叉叠放在腹部,不去看天慈宫也不去看黯唯,低垂着双眼道:
“太子府,这就是太后的居处了。自打夏皇后过世后,地慈宫就一直空着,待您拜见过太后,就算是完成奉茶了,到时候自然有人带您出去,奴婢还有事缠身,先行告退。”说完陆因就领着一干宫女缓缓离去。
还未走进宫里,就听见从宫里传出来的阵阵木鱼声,依稀能看见从天慈宫里冒出的青烟廖寥。还不等黯唯进去,一个太监就急忙走过来,半跪在黯唯跟前,道:
“奴才见过太子妃,天慈宫里正在做法事,干扰不得。还请太子妃再在等候。”
黯唯看着跟前这个俯身跪地的小太监,再看了看被重重莲灯遮避的天慈宫,尽管知道这是太后故意刁难自己,还是点了点头,让小太监退下。小太监刚退下没多大会,就听见从天慈宫里传出来太后稍有些苍老的女声,道:
“外头来的可是太子新娶的太子妃?”
刚才的小太监不等黯唯说话,立刻抬高脖子,对太后所在的方向尖着嗓子回了声是。听小太监回是,坐在屋里品茶的太后把茶盏放下,故意清咳两声,对门外喊道:
“哀家正在做法事,既然是太子妃,为显我皇家诚意,就在外面陪哀家一道跪着吧。”说完指了指左肩,示意身后因为黯唯被变相罚跪而窃笑的柳鸾换个肩砸。
而在天慈宫外的黯唯,听见太后的话先是一愣,随即大声回了句是,屈膝跪在冰冷的石道上。这一跪就跪了两个时辰,跟着黯唯来的珠儿看得既心疼又无奈,奈何下令的人是太后,即便心里有怨也只能忍着。
两个时辰后,太后在天慈宫里翻着一本佛经,偶尔抬眼看看门外模糊还跪着的人影,把书往膝上一搭,道:
“太子妃,哀家听说你前几日脚被烫伤了,如今可好了?”
“回太后,孙媳已好个七八分了。”黯唯在外头跪了两个时辰,这时候已经是日头高悬,早跪得膝盖麻木疼痛,这番回答也是有气无力。
“那就好,我这还有些上好的药,若没大好你就拿了去。”太后摆弄着自己手上的雕花指套,先说了句客套话,顿了顿又说:“哀家听说你打小身子就虚,怕应付不来太子府这么许多事,我看就将太子府一半事宜移交到祁侧妃手里吧,你看如何?”
黯唯跪在外头,早猜到太后让自己跪这么许多时候多半是为了祁莲,这又听见太后为祁莲讨权,更笃定了心里的猜测。黯唯在心里苦笑一番,罢了,是自己欠了祁莲了,况且自己向来不喜麻烦事,不过管理一半太子府的权力而已,给了就给了。
太后听黯唯应承下来,有了点笑意,才问黯唯可还跪着。一听黯唯还跪着,佯装责怒下人们不懂事也不提醒自己,语气颇为关切的让黯唯起来。
在这石道上跪了两个时辰,黯唯的腿又酸又麻又疼,哪有站起来的力气?不过是刚刚试着动了动右脚,就立即往下跌,还好珠儿手疾眼快,才没跌在地上,只是瘫软在珠儿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