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五章（1 / 1）
有些人就算不招惹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来，夏凉风就是这种人，雪练寒更是此中之最。
同样是偏离官道，不一样的树林，被攻击的主角由夏凉风和周阳换成两名女子，坏人也由一个变成一群。不过结局是一样，好人永远不占上峰，坏人有很多嚣张的机会，雪练寒注定要英雄救美。
现在，雪练寒打野味去了，这几天被闹肚子弄得身子很虚弱的夏凉风留在马车里等着。
就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间——
有人在打斗！
打斗？夏凉风静心聆听，果然不远处传来兵器交错声和吆喝声。
悄悄隐身在一株大树后，双眼很冷静的分析着形势。
那群人一看便知是江湖人，手段狠毒，招招皆在夺人性命。被围的两个女子看起来功夫不错，硬是挡下所有的攻击，虽是人数差距悬殊的对峙，短时间内却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若拖的久，就很难说。
思考间局势又变，两个女子渐渐只有招架之力，黄衣作姑娘打扮的稍微好些，那个绯衣作妇人打扮的就有些吃力，腿上被划了一刀，伤可见骨，行动间有些跛。
看到这，夏凉风得出结论，最多不过半柱香时间，两人必败。
要去救人吗？雪练寒不在身边，凭自己目前的状况冲出去必死无疑。
可，就算是自己身体完好也是不行。单就武功而论，这几个人的功夫都很强。三角猫功夫的自己连上回一个黑衣人都对付不了，何况这些人的武功与黑衣人在伯仲之间，他冒冒然上去非但帮不上忙，搞不好还会添乱。
只是，这些人的身法与上回那个黑衣人似乎有点像，狠劲更像，啊——这一招他认得，就是黑衣人长剑指着自己咽喉的那招。
不同的是他躲不开，黄衣女拧身回剑架开了。
喝！那个卑鄙的家伙偷袭，小心左边！
心惊肉跳得仿佛身临其境，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了下，身子一震，瞬间绷紧。以为被坏蛋发现，下意识的回身出掌，却被一股柔劲化解。
“别怕，是我！”安抚声响起。
雪练寒？惊喜得瞪大眼，夏凉风急忙用手一比树林。
雪练寒点点头表示了解。
“回马车等我，小心躲好！”嘱咐完，雪练寒纵身一跃，踏上高处细枝，再几个起落，加入战局。
刚刚雪练寒就发现打斗想过去帮忙！只是在前一刻发现隐身在树后的夏凉风，他这才过来。
比起战场中人，风弟更形重要，只有风弟安全了，他才好安心救人，这算是雪练寒的私心，也是没人能改的情绪。若是被围攻的人是风弟，他怕是再也注意不到场外的情况吧！就像救风弟的那次，没有思考，周围的一切都不在眼里。
神威！
虽说与风弟的对话耽误了一点点时间，让两位姑娘多了几条伤口，却无性命之忧。雪练寒的加入有如神助，短时间内让战局起了决定性的变动，敌人兵败如山倒，边跑边撂下狠话，说是请他家公子出面报仇雪恨。
雪练寒见没有人逃向夏凉风的方向，也就没有追，转身面对两个姑娘。
“寒哥哥，你是寒哥哥，真没想到会看见你！”没待雪练寒反应，女子激动的上前，生死关头后的松懈，让绯衣女子忘形的扑入雪练寒怀中。
“你？丝黛语？”雪练寒不敢置信的看着怀中的女子。慢慢把眼前汉人装束的女子和昔日草原上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感谢真主安拉的保护！”丝黛语以回族的仪式感谢保佑她们的真主安拉。
接下来根本是相见欢，雪练寒也从暂短的介绍中了解到，她们是救人不成反被人追杀。
与丝黛语同行的女子是她的小姑，在江湖上有‘彩云双剑’美誉的楼彩绣。他的哥哥也就是丝黛语的相公则比较出名，是两湖帮主楼顶天。
至于他们要救的人则是楼彩绣的未婚夫。
事情的起因，是狂花烈林的下属抓走楼彩绣的未婚夫献给他们主子，楼顶天夫妇与楼彩绣救人却反被人打散，于是她们姑嫂二人就在这碰上雪练寒了。
结果，雪练寒当仁不让的充当起保镖。让二人行很自然的变成四人行。
夏凉风从雪练寒嘴里了解事情大概，以他的性格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只是这对姑嫂带给夏凉风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一个有了未婚夫婿却把目光过多的投注在雪练寒的身上，另一个已为人妇却与雪练寒有着他所接触不到的过去，特别是刚刚忘情的拥抱雪练寒并没有推开，让他的心里有些闷闷的，很难受。
夏凉风打量的同时也被对方所打量，楼彩绣的眼里有着惊艳，丝黛语的眼里则有着深思，投来的目光也是探寻。
夏凉风微微笑着，任她们打量个够，并且自信没有人看得出他的秘密。
介绍完打量够，接下来就是上路工具分配的问题了。
丝黛语叫回跑散的马儿，却因腿伤不方便骑乘，楼彩绣也受了些微轻伤，四个人八只眼，六只眼看着马车，两只眼看着夏凉风。
雪练寒的眼诚恳地看着夏凉风，是探询，也是恳求。
希望夏凉风把马车让给伤者坐，可男女有别，这样一来风弟势必得在外面吹风。可风弟的身体一向不好，从初识到同行，都是穿得很厚的窝在马车里。若是风弟因此受寒，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雪练寒的为难，这些夏凉风都看在眼里。这些问题他也想过，若是要他选，他也会让出马车，毕竟伤者为先，自己再怎么不济还不至于吹个风就倒。
可，雪练寒在明知这些的情况下，仍是很坚定恳切地看着自己，是欺定他拒绝不了吗？
真是让人生气，那个叫丝黛语的女子在他心目中真地很重要啊！若是他不让倒显得他枉作小人了。
思绪翻涌间，夏凉风仍习惯性带着温雅的笑意。
从马车里抱出披风系好，用实际行动表示他的决定，也看见雪练寒似乎松口气，并且小心的扶着丝黛语上马。
胸口更闷了，夏凉风撇开眼，看见两匹雄健的马儿。
既然不愿坐在驾车的雪练寒身边，那——就骑马吧！
天阴得很厉害，云层厚厚的，灰色的云流动着，像是探手就够得到，也预示着不久将有一场大雨。
前方有个破旧的山神庙，因距离下一个村庄仍有挺远的距离，若不想冒雨前行就只好在这休息一晚。
这个决定大家很快达成共识。将马拴在半倒的墙柱上，女眷负责生火煮食，雪练寒简单打理庙里的卫生后，就去捡些柴火御寒。
夏凉风心不在焉的弄些青草喂马，思索着自己反常的原因，最后得出结论，是妒嫉。妒嫉雪练寒对丝黛语的好，刚刚地取舍间很明显丝黛语的地位比较重，这让他很不舒服。
心里有些堵，没有吃饭的胃口，也不想看见雪练寒那张脸。夏凉风拍掉手里的草屑，躺进马车。
睡吧！一睡解千愁。今天骑马的时间有点长，就多睡几个时辰好了。
风弟没来吃饭，雪练寒带着温热的包子走向马车。
今天自己担心了一下午。扶着丝黛语上马车后，看见风弟并没有坐在驾驶位旁边而是骑在马背上，他吓了好大一跳。想叫风弟下来却发现风弟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侧面看来不笑，连瞧也不瞧自己这边，弄得他只好默默注意风弟的身形，怕一个不稳，从马上摔下来。好在风弟看起来虽弱，骑术却是不错，让他放下一半心。
他从没这么关心过一个人，一路上他都在想风弟为什么生气。可他与风弟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互相称兄论弟也是对方先提的。虽说他可以从对方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就明白对方的需要，却还没达到了解对方思维的程度。他的风弟并不是一个好了解的人，越是接触越觉得对方就像一个裹着茧的蛹，不让人看见最真的自己，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车门虚掩着，无声推开，露出夏凉风有些倦怠的睡颜。就连呼吸声也比往日沉重。最重要的是，就连自己上了马车，坐在风弟身边，一向浅眠警惕性极高的风弟也没有醒。
风弟定是累坏了！
心里涌上怜惜和后悔，知道这样他绝对会让风弟躺在马车里，他从遇见风弟后就是如此偏心啊！
注意力转到风弟的脸上，雪练寒发现，睡眠中的风弟与白日不同，是不笑的。
没有笑容的渲染，夏凉风脸色露出有些透明的苍白，雪练寒从没看见风弟这个样子，却发现这样的风弟更真实，他忽然有中强烈的渴望，想了解风弟的过去。
如果这时候夏凉风醒来，定会醉心于雪练寒温柔关切的眼波，可惜，倦极的他难得的睡得很沉。
带着些微杂音的呼吸声让雪练寒回到现实，根据他的判断，风弟像是曾被人重手伤及肺叶，为了确定一下，雪练寒探手轻搭上风弟的脉门。
电光火石！
一股大力涌来，透过接触的肤，震开雪练寒的手指。下一秒，精妙的擒拿手反制住雪练寒。
夏凉风甫醒的眼努力透过车厢里昏黄的光线看清来人，无奈有些背光看不真切。
雪练寒有点不敢相信他的风弟有如此好的身手，而且——
略一沉吟，再次出手，目标依旧是对方的脉门。
已有防备的夏凉风再次避开，反擒拿。
用的是同一招！
“梅老前辈和柳老前辈与你是什么关系？”
“雪练寒，是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沉默。
他的判断没有错，能震开自己的果然用的是‘狂雷’柳前辈的‘逆转心经’。至于擒拿则是梅老前辈的‘云探手’。
真是没想到风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际遇，江湖传言，梅弱云前辈失踪已有二十余年。现在想来上次树林遇敌事件，那次感觉到的震动也是风弟掌风击树造成的了。
夏凉风根本没想到，好不容易看清周围，发现偷袭的人竟是雪练寒。可对方坦然的样子及平日里的了解，雪练寒根本不像是暗害自己的那种人。
“你是不是受过很严重的内伤，伤及肺叶。”
原来他要问的是这个！夏凉风很大方的点点头，承认。
看来他猜得没错。那——
“我以前曾学过点医理，想替你诊脉，内伤拖久了不好。”
原来是要诊脉啊，怪不得扣他脉门，夏凉风恍然大悟。
“大哥，不用麻烦了，小弟的伤梅老前辈已经诊治过，已无大碍了！”拉下袖口，摆明了不给诊。
见风弟拒绝得很明显，神医梅老前辈也有诊治过，雪练寒纵然不放心也只好先作罢。暗暗留心等日后有机会再说。
雪练寒拿出还有余温的包子递给夏凉风，虽然有点凉，但总比饿肚子要好。
“你先吃点，我去帮你烧点热水。”
雪练寒烧水去了，夏凉风看着他的背影，捧着的包子怎么也吃不下，雪练寒不作假的关心让他的心产生了希望。
不自觉地跟着雪练寒走，直到庙墙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傻事。想走又矛盾的舍不得离开，待痛下决心要走时，耳边听到庙内传出对话声，很好奇的，侧身贴站在庙墙外，不外乎雪练寒的叮咛和女子对他这几年生活的探询，间或愉悦的笑声，没听见雪练寒的笑声，却瞧见篝火映衬下雪练寒温柔的表情。
霎时，希望碎了。
曾经珍惜得舍不得吃的包子，如今喂了黄土，仅留下他曾来过的痕迹，与来时一样无声地回到马车里。
深夜，暴雨。
这是夏凉风最讨厌的天气，认命的认识到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雨下的很急，击在泥土地上冒出无数的气泡，林里的树木模模糊糊的，像隔着燃着的烟雾。
夏凉风静静地躺在黑漆漆的马车内，听着哗啦啦的雨声，很有节奏感，像音乐般好听，却也掩盖了自然界的其它声音，例如：坏人靠近的足音。一如几年前的那个雷雨夜。
就在这样一个夜晚里，两个蒙面人悄无声息的劫走客栈中的‘他’，甚至没有惊动睡在另一张床铺的陈白露。神不知鬼不觉中被带走，前心背后各挨了两掌并推‘他’入海。
下手很重，存心让‘他’断魂的！
讽刺的是，‘他’没有死，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又在海水中泡了近半个月才被人救上岸，没死真是一个奇迹！让‘他’几乎相信‘他’没死的原因是因为‘他’的‘鸳鸯蝴蝶命格’，只因为另一个他好好的活在另一个地方。
一切做得干干净净，没有人发现，若不是‘他’还活着，相信没有人知道‘他’死的真相。看来那两个蒙面人也不是平常的毛贼，有那样的身手应该常在江湖上混的。
江湖人呵！有谁迫不及待欲至‘他’于死地呢？不会是王妃，王妃虽然不喜欢自己，却会将‘他’照顾的很好，没病没痛。是那个现今以少王妃的身份生活在‘誉王府’的人吗？杀害已逃出王府的‘他’只为永无后顾之忧！那个人难道不明白既然选择逃出王府就表明没有回去的打算了！
还是另有他人？
‘他’到底得罪了谁！
似乎不愿再回忆深思下去，夏凉风探手推开朝南的车窗，任凉风灌入，北风在吹，朝南的一侧却没少雨。
天空偏诡异的紫红色，很美丽。
一道闪电划过，接着雷声滚滚，由远及近。
风声、雨声、雷声、闪电，天地间只有这些声音，茫茫宇宙似乎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亮得睁不开眼，雷声爆炸一样在头顶上响起。轰隆隆的雷声过后，夏凉风再张眼时发现车窗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一身白衣不沾尘，冰雪雕成的俊容高不可攀，还有那双忧郁中透着关心地眼，正是雪练寒！
“怕你害怕，过来陪你！”清冷的嗓音吐出温柔的字眼让夏凉风的心一暖！
知道天地间不止自己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夏凉风笑开了眼，他的眼本就弯弯的，笑起来就像天边的明月。
“刚刚怎么没叫我？”
“我叫过！”只是你没听见！
夏凉风点点头表示了解，心中却责怪自己粗心，警觉性愈来愈差。还好来的是熟人，若是坏人，难道让历史重演？不，夏凉风下意识的打个寒颤，却被雪练寒察觉：“关上窗子，会冷！”
夏凉风定定瞧着雪练寒眼中真诚地关心，刚刚那种心中暖暖的感觉又来了！原来是因为他的关心。
夏凉风静静瞧着风雨中的他，精巧的油伞遮不住过大的雨势，雨丝激伞再溅上白衣，湿的面积越来越大，粘在身上一定很难受，他却一动不动。
“我不冷，车里很闷！”夏凉风敏锐的察觉到雪练寒的身形移动了下，为他挡去倾斜的雨丝。
“要上来吗？”夏凉风温柔的问。
“不了，别弄湿你的被子！”雪练寒瞄了眼缩在丝被中的夏凉风，很坚定的拒绝。实在不知道风弟的身子这么弱，五月天气明明就很热了，风弟不但穿着厚重还夸张的盖着棉被。他可不想自己一身湿气让他的风弟受寒。
夏凉风有些感动，也决定同甘共苦的不让雪练寒淋雨。
“怎么不在庙内躲雨呢？”夏凉风随口问到，伸手去拔横在车门的门闩。
“不方便！”
拔门闩的动作停止了，夏凉风转头正瞧见雪练寒一脸避嫌的表情。是的，避嫌！破庙虽然空荡，但里里外外就那么一间屋，男女有别，若是住下了，于女子名节有损。他想的可真多，为她人设想，还出来淋雨。说什么‘怕你害怕，过来陪你！’原来是借口，偏偏自己信他，还傻傻地邀他上车。
原来这才是真相！胸口闷闷地，有什么东西想从眼中流出来，喉咙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砰！
窗子当着雪练寒的面关上，强烈的气势将雨滴溅了雪练寒满脸。
“风弟！开门！”不明所以的雪练寒试着敲门，没有回应！
“开开门好吗？”不死心的再敲。
“我要休息了！”传来冰冷的回应。
他的风弟一向是好脾气又带笑的，从来不会待人如此冰冷。雪练寒伸手抹去脸上的雨水，很聪明的意识到他的风弟生气了！刚刚他说了什么惹他生气的话吗？他不过是拒绝上车罢了，当时风弟不是还想拉车门让他上车。应该不是这一句！哪一句呢？刚刚他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不方便！’
这句话没什么不对的，他一个大男人怎能与姑娘家共处一室。可关窗前他的确看见风弟用怨怼的眼神看他一下，接着窗子就关上了。这样怨怼的眼神好熟悉，就像是梦中的柳静云。这项认知让雪练寒一愣，慌忙拉回心神，刚刚他是怎么了，怎会将风弟当成姑娘家，深吸口气，还没开始说服自己，又是一声巨响，一条人影从车门飞出，没有细想的，雪练寒纵身接个满怀——
方才夏凉风甩上窗子，本想这样的力气窗子就算不掉下来也会震歪，谁道造这个车的工匠手太巧了，原该‘粉身碎骨’的窗子仍尽责的遮风挡雨，让夏凉风一肚子怒气没地方出！
车门被敲！敲！敲！弄得心更烦。
那个该死的雪练寒，如果当初他会考虑女子名节的问题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为什么如此对他，只对‘他’！
‘我要休息了！’不得已夏凉风如此说，果然外面静下来。
憋得实在难受，夏凉风瞅着那碍眼的车门许久，终于踢掉门闩，踹开车门，准备投身到风雨中冷静一下——
周围一下子很安静，暴风骤雨电闪雷鸣也似乎远去，天地间仅剩下相拥的两人！
‘原来即使处在风雨中也是不冷的。’夏凉风黯然地想。背部瞬间湿透，头发滴水，心口却暖暖的！
等等，心口暖暖的！夏凉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没道理头顶后背湿透，前面却干干、温温的。
夏凉风慢慢地睁眼，没有树林，周围也不是黑黑的，入眼的白，头顶上传来轻微的呼吸。再抬眼，不意外的见到放大几倍的俊美脸庞——你的皮肤真的好白，像上好的汉白玉，夏凉风嫉妒的想。
直到对方星子般清澈黑瞳里的痴迷转为淡淡的疑惑，夏凉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把想法说出来了。
好丢脸！希望来得及补救。
啊！——
夏凉风放声尖叫！
雪练寒吓得手一松，借这个机会夏凉风奋力挣开雪练寒的怀抱，连滚带爬的爬进马车，好险，希望雪练寒没听见他的话。
怀里骤失的温暖让雪练寒心中一空！刚刚他几乎以为被他抱在怀里的风弟是个女人，那柔软的触感和尖叫时高扬的声调，完全不似男子的低沉。
尖叫！雪练寒一惊，他让风弟害怕了吗？
抬眼瞧见夏凉风缩在车角，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
“你——”的表现很像女人，雪练寒很想这样说。话到嘴边却及时拗成：“你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原来他没发现，夏凉风终于放心，慢慢坐直身子。
“刚刚雷声很响，我真的怕你害怕才过来看看你，你别气！感快换下湿衣服别受寒了！”阻止脑中对风弟换衣的遐想，雪练寒转身往庙后走去。
雪练寒真的很关心自己，夏凉风认真地想，认识以来，对方一直照顾自己，刚刚是他想偏了！
愧疚地抬眼，发现对方一袭白衣全部湿透，正贴着修长的身形，他这样也会受寒吧，心有些痛！
“马车很大，睡得下两人！”夏凉风轻轻启口。
雪练寒听见了，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平静道：“会弄湿你的棉被！”
“没关系，反正都湿了！”
四目隔着雨帘相望了好一会儿，雪练寒妥协了。
慢慢上了马车，关上车门，车内又是一片黑暗。
许久，光亮出现了，夏凉风手中托着干净的白衫。
“换上吧！别着凉！”夏凉风笑眯眯的说。
伸手接衣服的瞬间，两人的手指相触，一股电流同时击中二人，感觉到冰冷的手指一颤，光亮消失了，又是黑暗。
车内有着海洋的味道，是因为风弟常年海外行走染上的吧！还好，自己虽然呆在回部却没染上牛羊的膻味！
雪练寒庆幸的想……
这是雪练寒与夏凉风近距离共眠的第一夜，雪练寒又做了梦，再一次瞧见绿衣女子，与前几次不同，这次不是虚幻疑空，而是他们在天界的生活。
两人之间命运的牵连正式启动，开启了转生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