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第三章 (下)(1 / 1)
玄晋是西海的大太子,是西海王后生的嫡长子,将来十有八九要继承西海的王位。鲛王用招待外族元首的礼节来招待他,是以他的到来让整个鲛人族王宫的仆役忙的鱼仰马翻、尾巴朝天,我猜私下里他们肯定都问候过玄晋的全家。
沧海本来以为他此次来和其他王族公子是一样的目的,没想到他只字不提他们之间的事。整日里让沧海带着他到鲛人族各地转悠,仿佛他真的是来鲛人族游玩的。
于是,鲛人族的子民们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们高贵的公主带着一个雍容洒脱的拖油瓶巡视鲛人族的场景。八卦的传播速度比流星还快,经过打探,大家都知道了此拖油瓶的名字叫做玄晋,是西海的大太子。再加上好事者把北海龙王生日宴上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捅出去之后,鲛人族的人民更加坚信:公主红鸾星动,好事将近。
街头巷尾茶楼酒坊每天都在谈论这件艳文趣事,鲛人族的赌坊也闻风而动,在里面开设赌局,赌公主的如意郎君,写着玄晋名字的赌盘上堆满了珍宝,老板娘的脸上的褶子都乐开了花。
皇宫里丫鬟们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以及宫女们看到公主和玄晋时缠绵的眼风交流,就连领地上的鱼吐的泡泡仿佛也是粉红色的,这一切都让整个鲛人族像是陷入了即将进入春天的躁动之中。
这样的暧昧的空气里,沧海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感受到自玄晋来了之后,鲛人族不同寻常的气息。有一天,她和玄晋散步的时候,听到丫鬟们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看到他们之后,都低下头。玄晋不以为意,还离沧海更进了一步,帮她抚了抚被水流带乱的头发,丫鬟们眼中闪着精光的遁了,(找地方好好咀嚼一下这个八卦去了)。
沧海冷淡地看着他,严肃地问:“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让她们误会我们的关系。”
“啊!被发现了啊。我觉得借助舆论的力量你会更快的接受我,这一招在人间的兵书上叫什么……”他皱眉思考,忽而福至心灵地在手上敲了一下扇子,道,“哦!叫做趁热打铁!”再看他面上一派坦然,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
见他大方承认,沧海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只说到:“不可能的。我不喜欢你。”
“呵呵,相信我,你只要嫁给我,就一定会喜欢上我。”他虽然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但是眼中却一派自信淡定的光芒。
沧海不再说话,看着远处的阁楼发呆,那人住的阁楼叫做望海楼,可是这里就是海里,又怎么看得见海里的全貌呢。从前读过的诗里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那么他看不到她的心意,是因为他在爱着她吗?
想到这里,她笑了。好像自从玄晋来了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看过他了。及笄之后,男子见得多了,才明白他身上那种想要让她流泪的气质是什么了,那是一种烙在骨子里的寂寞,不管他的身边多么喧嚣,都无法改变的寂寞;她可以无限的接近他,却始终无法驱赶他的寂寞。
她转身对玄晋说:“我先走了。”
“喂!”他好笑地看着她,说,“哪有把客人丢掉自己走掉的道理,你这个主人也太不负责了吧。”
她看着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下,说:“那好吧,你跟我走吧。”
最后,再试一次。
到了望海楼的时候,长恨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栏杆上。沧海站在院子里,收起所有的愁绪和不安,兴高采烈的喊道:“长恨哥哥!!!”
过了好一会儿,楼上的门打开了,长恨从里面游出来,游到他面前。她笑嘻嘻地看着他,他说:“今天怎么过来了?这位……”他微笑地看着玄晋,说:“想必就是西海的玄晋太子了吧。”
“在下正是玄晋。”玄晋道,忽而问沧海,“不知道这位是?”
“是我长恨哥哥。”沧海说。
“幸会幸会。”玄晋拱拱手。
长恨也拱拱手。
“哥哥怎么知道他是玄晋?”
“呵呵,你这个傻丫头,玄晋太子的大名只怕现在鲛人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听到这个,沧海心里就火起,她甚至不顾礼貌,问道:“哥哥觉得他怎么样?”
玄晋什么也没有说,仍带着笑容,只是眼神毫无温度。
长恨没有看他,温和地对沧海说:“你喜欢就好。”说完,他便不再评价,说道:“我最近新得了两壶好酒,要不要来尝一下。”
“不了,哥哥,我和玄晋还有事。”
“那真是遗憾,本来还想和你们一起喝的。”他说,“但酒是好酒,你们可以带一壶回去喝。”
沧海刚刚要拒绝,就听到玄晋说:“那就却之不恭了。”
长恨很快就从屋子里带来了一壶酒,玄晋接过酒,说:“ 谢了。”
闻到这壶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这是北冥神君的逍遥酒,而且是里面兑了迷药的逍遥酒,真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从长恨的望海楼里出来,玄晋说:“你今天让我很生气。”不生气就不是神仙了,被一个小丫头当着面问别人对他的看法,这是一个多么大的不尊重啊!!!
沧海转过脸平静地说:“我知道。”然后就没有什么表示了,这句话的意思无疑就是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不重要。
玄晋摇摇头,说:“他根本无法给你你要的东西。”
沧海回头瞪着他,说:“这是我的事。”
“你这个丫头啊……”玄晋看着头顶飞来飞去的鱼,声音好像一声长叹。过了一会儿,他说:“沧海,选一个爱你的人不好吗?”
她又看着他,苦笑道:“那你呢,选一个爱你的人不好吗?在你们海龙族,喜欢你的女孩应该不在少数吧!”
“我们不一样,我穿了一件名叫西海太子的华丽的衣服,而大多数人只是喜欢这件衣服而不是喜欢我,但每个人的喜欢看上去一样,我很难分清喜欢我的人中哪些是喜欢我的,哪些是喜欢这件衣服的。所以我无法选择爱我的人,只能选择我爱的。”
“歪理。”沧海嗔道。
他说:“沧海,说真的,我们只相处了短短数天的时间,我对你的喜欢不可能很深,但是你是我所遇见的可以结为夫妻的女子里最喜欢的了,我说过,你如果嫁给我,会喜欢上我的,相信我,沧海。我得走了,你如果想好了,就告诉我一声。”
说完,他就消失了。
沧海一个人看着头顶无忧无虑的鱼群发呆,没有注意到旁边的水草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