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 给你长脸（1 / 1）
终于轮到breaking了。
舞台中央旋转的瓶子越转越慢，越转越慢，直到停下——瓶口直指九中。
社长罗疆“呦呵”一声，带头鼓起掌来，九中一片附和。
在密集的鼓点伴着电音的冲击下，罗疆带着杨言和另外一个戴耳钉的男生一齐出动。
三人迈着嚣张的步子朝十八中逼来，罗疆首当其冲一段uprock，挑衅完毕后，转头两步，一个猛回头，三人同时下蹲踢腿，翻身，用最基础形式的footwork在地上溜了一圈，齐齐打起baby freeze，腾空的双腿交叉绞起，转而换了一个方向，一个重拍落下，杨言和耳钉男一个耐克定住，罗疆站在最前的位置转起了风车。
六圈风车完毕，罗疆起身一拍手，两人应声起立，向后滑步退回原处，罗疆右手扶帽，左手按在下腹，坏笑着顶了一下胯，三下滑步归位。
配合得不错。乔野蹙着眉，手摸着下巴，忽然被人拍了个趔趄，他扭头一看，林煜松两指一岔，示意和他分站两边，而后他一指任易健，示意他站在原地，三人呈倒三角的队形走上前去。
林煜松还是比较担心任易健出乱子的，尽管他学习能力超群，一个月的突袭让他上台还是有点悬，况且他昨天刚被九中的虐过一顿，据说输得极惨，受了点刺激。
倒三角的队形主要突出林煜松和乔野，而任易健作为一个特别的存在放在中间，动作错了忘了漏了也折腾不出多少幺蛾子。
而且排练的时候就约好了，任易健只要做不出动作，就用耐克顶。
……
不是我们要乱来，而是现实太心酸！
UPROCK意外的顺利，任易健站在两人后面，模仿学习的能力发挥得相当充分，让九中的人都瞠目结舌，而后林煜松和乔野旋身开始转2000S，留下任易健一人在后打着个还算标准的耐克。
疤哥和乔野的2000S都相当漂亮，腰身笔直，飞速的旋转格外的赏心悦目。
事先排好2000S都转八圈收尾，八圈后，两人生生收成耐克，定格片刻，腰一扭，双腿下压，折腰锁住。
乔野站起时，看到九中那三人的神情严肃了不少，心中暗爽，冲他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边抹还边嘲讽地吐出舌头扮鬼脸。
九中：“……”
九中的三人面面相觑片刻，罗疆一拍杨言的肩，两人踩着激烈的鼓点上了。
一段挑衅意味浓烈的UPROCK，两人倒立而起，用跑步机朝十八中进发。
大约过了舞台一半，两人停止前进，甩腰四圈2000s，一个freeze定住。
罗疆起身后摘下帽子挥了挥，杨言咧开嘴角一笑，夸张地做了个挥舞棒球棒的动作。
乔野火气直往上蹿，他知道杨言是在变相地提他被打那件事，他也成功被激怒了——老子不提你敢提？嫌命长？！
咬牙暗骂间，林煜松反手在他胸口拍了一下，做了个“三”的手势，乔野会意，冷哼一声，活络了一下筋骨，与疤哥两人踩着点回敬过去。
整齐的toprock过后，两人同时下地板做地板动作，相面对着侧身朝九中做baby freeze，三拍后，一跃而起，两人双手交握，拉近对方的同时，转身换了个位置，随后狠狠推开彼此，借着冲力回身开始起风车。
乔野正昏天黑地地转着风车数着圈数，按照周重霄教的，应该转7圈接一圈头转的，然而在第五圈的时候，他腿上一痛，旋转的身体停了下来。
他疼得龇牙，睁眼一看，才发觉两人刚才距离没控制好，撞到一块儿了。
两人硬生生地停在了原地，这出乎意料的情况，比任易健还不可靠。
乔野在内心流下了两行泪水，都怪我我腿太长了。
……
林煜松的反应到底还是比乔野要来得快些，应变能力也好很多，他顺势一蹬乔野，收腿缩身，疯狂地做起了背转。
乔野虽然慢了半拍，但还算机敏，借着疤哥那一蹬，也跟着转了起来。
他听到疤哥低沉而果决的声音，“Freeze。”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弹身推起一个FREEZE，起身后乔野狠狠踩了两下地，脚尖碾了碾地，两手比枪“BIU”地一提，回身飞扑到疤哥身边。
终于，九中打算单独出击，逐个击破了。
罗疆单独一人出列，踩了一通点后，下地做起了托马斯。
果然没两把刷子不敢提BATTLE，九中终于开大招了。
台下都爆起一阵欢呼。
一圈，两圈，三圈……
三圈托马斯后，他接起三圈风车，FREEZE定住，一个折腰，喘着气笑了笑。
毫无疑问，林煜松上前迎战，托马斯回应。
罗疆微眯起双眼，杨言轻拍了拍他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罗疆脸色一沉，反肘顶开了他。
七圈托马斯后，他顺利地接起大回环，乔野忽然爆起叫好，竟然成功引起台下共鸣。
这一次林煜松直逼自己的极限，大回环一圈接一圈，圈圈不停，终于在第五圈半的时候他收臂起身，拍手招了招，回敬了一个笑，泰然回队。
九中那边沉默了，罗疆和杨言都没有动，近乎两个八拍后，那个耳钉男出了队，他径直UPROCK直冲任易健去，下地接地板动作，翻转着做小回环，FREEZE卡住，他起来又是一段TOPROCK，而后两圈2000S，耐克定住，下半臂后又推起，双脚沾地后，他摸着耳钉，舔了舔嘴唇，冲任易健拍拍手，摆出逗狗的姿势。
任易健：“……”
没等乔野拉住他，任易健爆起上前，流畅地用UPROCK把他斗了回去。
起初乔野还颇感欣慰，以为贱人终于开窍了，等到他一段UPROCK跳完后，乔野都发现不对劲了。
完蛋了！
任易健他妈的完完全全就是照着那个耳钉男跳的！
乔野心都凉了，他扭头去看疤哥，却见他也皱着眉满脸凝重，他都可以预料到会出什么事了。
谢天谢地在他学跳第二段TOPROCK前音乐就停了，灯光一灭，光束中的主持人走上台来大声问道，“这场BATTLE精不精彩？”
台下轰然回应，“精彩——”
“最后，让我们再次掌声感谢九中街舞社，感谢十八中优秀的五位舞者。”
掌声中幕布被拉上，文艺部的人催促道，“快点下台，后一个节目要上了！”
九中竟然赖在台上不肯走了。
“有事下台说，在台上赖着，难不难看？”林煜松皱起眉。
罗疆冷笑道，“不给个说法吗？”
林煜松道，“先下台。”
罗疆道，“先给说法。”
林煜松知道再争下去就没底了，果断道，“拖下台。”
乔野兴致勃勃地上了，他公报私仇，趁黑猛地勒住杨言的脖子，一路把他往后台拖，不到十米的路，两人你来我往已经打了六七个回合了。
舞台空出来了，后台却混乱了。
九中一口咬住任易健不放，以此否认十八中赢了，两队人吵得不可开交，实验的四个女生呆呆地在旁边看着，唯一的男生时不时还能插嘴劝两句，却无论如何都劝不住。
“这BATTLE本来就不正规，没有专业评委，本来就没什么输赢可论。”程澈淡淡道，“任易健最后一段确实是照着他跳的，但你们就咬着他不放，到底想怎么样？”
罗疆阴阳怪气道，“我们就是觉得很奇怪，水平低也就罢了，不会跳不跳不就是了，还偏偏要厚着脸皮跟跳……”
任易健现在处在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被别家骂得狗血淋头，做出来的事还真对不起自家队友，他讪讪道，“哎，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指指耳钉男，“不过你看他，又挑逗我又羞辱我的，我不应战多不好意思……”
十八中：“……”
九中：“……”
实验：“……”
任易健叹了口气道，“程哥说的对，就别咬着我不放了嘛，我就是习惯了，看着别人跳一段我就跟一段……”他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多想想我的好，好歹我看一遍就记住了，还是有点厉害的吧。”
十八中：“……”
九中：“……”
实验：“……”
杨言荒唐得笑了出来，“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乔野虽然非常赞同这句话，但听着这个人渣骂贱人，他还是说不出的气，他径直挤出一条路走到最前，甚至都挤到了杨言面前，他上下一打量，不耐烦道，“你瞎叨叨什么？还没完呢。”
“后台打架？我奉陪。”杨言不紧不慢地捋了一下袖子。
乔野冷哼，“你就那么想我揍你？”他上前一步，揪住杨言的领子，“要不要成全你？！”
“在吵什么？”
……
听到这个声音，乔野脑中一炸，随后心情变得极其复杂，但他的反应要比心情来得简单得多——几乎是同时，他就老老实实松开了攥着杨言领子的手。
然而他的后颈还是被人捏住了，他认命地缩起了脖子。
好在周重霄只掐了一下便松开了手，好像只是一个善意的警告，他反手搂住了乔野的脖子，箍在怀里，以一种极其护食的姿态出现在九中面前。
实验：“哇——”
十八中：“……啊。”
九中：“……你谁啊？”
乔野难得聪明了一回，磕磕巴巴地喊了一声，“周、周老师。”
乔野之前嚣张暴躁惯了，忽然温顺下来，连九中的人都潜意识里对这个忽然出现的所谓的老师心存几分敬畏。
一时间混乱的后台出现了短暂的安宁。
好景不长，罗疆耐不过好奇疑惑开了口，“你是今年十八中国庆汇演上跳BK的那个老师？”
周重霄微点了一下头。
九中一片哗然。
哗然中，迟疑着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那你是不是ZEAL的队长，SHANE？”
乔野冷冷瞪着问出这句话的杨言——你知道的太多了。
照周重霄低调奢华有内涵的性格，乔野非常确信他肯定不会承认的，他刚想替周重霄绝了九中可笑的念头，不料他竟然淡定地承认了，“是。”他顿了顿，又道，“不过已经没有ZEAL了。”
九中又是一阵骚动。
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师父你是不是被贱人气昏头了？！
不对这货一定不是周重霄这货一定不是周重霄这货一定不是周重霄……
乔野震惊地转头去望周重霄，脑袋被他的手盖住又拧了回去，乔野似乎又相信了，这拧的手法应该是周重霄。
但还是不对啊！他他他……
周重霄的下一句话更是直接把乔野轰成了煤渣，“乔野是我徒弟，他脾气冲，有得罪的地方，我替他道歉。”
九中集体凌乱了。
我靠这怎么受得起？！
周重霄瞥了眼凌乱的杨言和石化的乔野，“你们刚才要打架？”
“没……”杨言冷汗直流。
乔野把头摇成拨浪鼓以示清白，“没有的事！”
周重霄低笑一声，他微低下头，不动声色在乔野耳边轻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话，随后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把他推了出去。
被推出来的乔野耳根尚且红着，脸上却故作漠无表情，对着瞠目结舌的杨言冷冷道，“来BATTLE。”
杨言：“……啊？”
乔野：“‘啊’你妹啊！十八中九中分不出输赢，我们俩还分不出吗？”他指着南边，恶声恶气道，“体育馆，敢不敢？”
“……嘁，有什么不敢的？”
“走！”
“走！”
两队人以从未有过的团结姿态一同涌向了体育馆。
去往体育馆的路上，乔野和周重霄走在最前，他的肩又被周重霄搂住了，姿态颇为亲昵。
以前即便是勾他的肩，周重霄也从来没勾得那么久，那么紧过，乔野被他勾得浑身别扭，连走路都僵硬，差点没同手同脚。
这不科学！
乔野越想越乱，终于忍不住挡开周重霄的手，和他拉开一步的距离，半天才憋出一句，“师父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重霄抬起右臂，“你觉得我需要吃药？”
乔野：“……”
他盯着周重霄的右臂半晌，内心挣扎了半晌，又钻回去了，周重霄顺手又勾住，在他肩头一拍。
乔野冷不防被他一拍，整个人都抖了一下，话到喉咙口梗了梗，终于还是说出来了，“那他们问你是不是Shane你干嘛要承认？你干嘛要替我道歉？还有你干嘛勾我勾那么紧……”
周重霄停下了脚步。
乔野慌忙解释，“我不是不喜欢你勾那么紧……呸，我也不是喜欢你勾那么紧……靠，我的意思是，因为你一直不喜欢提这事吗……还有道歉我……啊——好烦！”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眉头紧皱，说不出的纠结。
“为什么？”周重霄被他一连串毫无逻辑的解释逗笑了，他神情十分了然，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关节夹着乔野的脸颊一扯，“为了给你长脸，给你报仇。”
半张脸被扯变形的乔野傻了眼：“……啊？”
周重霄没再多解释，松了手，揽着痴呆的乔野走进了体育馆。
乔野一开始死活没想通周重霄是怎么知道他和九中的杨言有仇的，然而后来他转念一下，连疤哥都知道，周重霄知道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一定是程澈那个女人说出去的！……呃……也有可能是任易健这贱人……
……
总而言之，都怪他交友不慎。
不过为什么他有一种暗爽的感觉？
这种被在意被关注被放在心上的感觉，意外地好像……有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