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十四章 生日（1 / 1）
天越来越冷，蓝白相间的秋装换成了蓝绿色的肥大冬装，秋去冬来。
09年的春节来得早，这意味着期末考试也逼得近，迎新班会的消息是和期末考的消息一并宣布的，班里的叫好声一瞬间硬生生被掐成哀嚎的场景分外好笑。
乔野还记得周重霄的生日，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其好记程度仅次于4月1日愚人节。
这一个学期，周重霄实在教了他不少东西。从基础的动作到舞蹈的编排，从理论的知识到体能的训练，几乎可谓面面俱到，在周重霄的带领下，现在大冬天的，他都可以做到不眷恋被窝，狠狠心爬起来，迎着冷风跑他个天昏地暗。
他想精心准备一份有意义的礼物，届时送给他。
那……送什么呢？
他想了三天，想破头才想出一个还过得去的礼物，为此准备了一个星期，还动用了程澈的力量，期间被她时刻嘲笑的心酸不必再提。
12月31日，站在这一年的尾巴上，他早上见到周重霄时只字不提他生日的事，中午，团支书卢潇潇找到了他，“乔野，你和周老师关系是不是挺好？”
“还成，没和你关系好。”乔野吊儿郎当。
卢潇潇哭笑不得，“去你的。我们班女生都想他晚上来我们班玩，你去问问呗。”
31日晚上是每班各自的班会，全权由班级自己策划负责。
乔野懒洋洋地笑了笑，“他出场费很高的。”
卢潇潇：“包夜多少？”
乔野：“……”
正直的团支书，你赢了。
放学后，乔野搭着同桌去吃饭，回来的路上正撞见程澈和她们班班花。
乔野挑眉打量着两人，“程哥……和程哥的女朋友。”
班花毫不避讳，笑道，“还不改口叫嫂子？”
乔野：“……”
一句“程哥”白混大了程澈的辈分，自己反被占了便宜。
“东西送了没？”程澈略微压低的声音让乔野觉得这是一场特务间的接头活动。
“担心啥，过会儿送。”乔野无所谓道。
程澈讥讽地隔空戳了戳他，“过会儿他不在了有的你好哭了。”
乔野挥开她的手，“你少乌鸦嘴！咱们走着瞧！”
“瞧啊。”程澈勾勾嘴角，与美人相伴，扬长而去。
乔野前脚刚踏进班级门，就被卢潇潇给堵上了，“周老师来不来？”
乔野：“……”
卢潇潇：“你是不是忘了？！”
乔野想送礼物的时候一并问的，他被程澈刚才讥得心里有点发慌，便道，“行了，我去。”
他绕开卢潇潇，正要回自己的位子上拿书包，忽然傻了眼。
“我的桌子呢？！”
为了搞活动，班里的位子都靠边推了，乔野半天才找到自己的书包，激动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他从书包的夹层中抽出一张被作业纸包裹着的光碟，嘴角扬起，一转头，正对上同桌的脸。
两人脸贴着脸，大眼瞪小眼半刻，乔野一把推开了他，“神经病啊！”
“什么东西？”同桌凑过脑袋来看，包装纸粗劣，包装技术低下，总而言之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低端小气掉档次，他恍然大悟地点了点乔野，“哦——毛片！”
“去你妈的！”乔野一脚踹开他。
程澈的诅咒没有应验，天知道乔野推开物理办公室的门时看到周重霄还坐在自己位子上时心情有多激动。
……
如果可以把那群围着他的女生都ps掉的话。
办公室里空调打得挺足，他只穿了件黑色低领薄毛衣，坐姿笔挺，从容不迫地简短回答着女生们接连不断的问题，不显半点厌烦。
乔野手往口袋里一揣，在包围圈外，靠着旁边的一张空办公桌冷眼旁观艳福不浅的周重霄。
被女生包围是件快乐并极痛的事。
起初，乔野颇感艳羡，他有点期望有一天也能被这么众星捧月一下，满足一下他小小的虚荣心和小小的大男子主义。然而当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那些女生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的时候，乔野就有点蛋疼了。
他不觉幻想了一下自己和周重霄交换角色的场景，实在不确定自己到时候到底是会幸福得冒泡还是烦得把那些泡泡一个个拍爆。
他一直盯着周重霄看，以至于周重霄的目光朝他这边瞟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并稍微站直了身，自以为帅气地朝他笑了一下。
周重霄收回了目光，直接无视了他，继续还算耐心地回答着女生们源源不绝的问题。
乔野不爽了。
“周老师！”他大声喊了一句。
万籁此俱寂，多道目光戳到了他的脸上，让他一时间脸上有些发烧。
他有意叫周重霄难堪，便笑了一下，厚着脸皮低声道，“我想你了。”
女生们哗然一片。
周重霄抬了抬眉。
他厚颜无耻地接着道，“我想和你说说话。”
看得出女生们都挺激动，其中最活跃的一个忙笑道，“那我们先走啦，周老师好好享受两人世界吧，待会儿别忘记来哦。”
女生们笑着闹着拥出了办公室，周重霄身边终于有了乔野的一席之地，他熟门熟路地想把他桌下的凳子拖出来，不料却被踩住了。
他抬头望着周重霄，笑容中带了些讨好的意味，“周老师……”
“药吃对了吗？”周重霄也和气地朝他笑笑，随后淡淡道，“坐地上。”
坐就坐。乔野一屁股就要往地上坐，被周重霄无奈地拖住，踩着的凳子最后还是给了他。
坐到凳子的乔野仿佛享受到了莫大的殊荣，得意洋洋。
“今后说话注意点。”周重霄还是冷着脸训了他。
乔野不服地撇了撇嘴，“不就开个玩笑……我知道了！”周重霄一抬手，他高贵的头颅低得比看到米粒的小鸡还快。
“说吧，什么问题。”周重霄习惯接受乔野的每日一问了，由此检验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练舞。
“都在这张盘里了。”乔野从冬装大衣的内侧口袋中拿出那张光盘放到桌上，慢吞吞地推给了周重霄。
在他要伸手接的那一瞬，乔野忽然又收了回来，警惕道，“回去再看！”
周重霄颇感好笑地点了下头，算作应允。他看着那个被寒颤包装包裹着的扁平物又推到了自己面前，乔野的手却按在上面迟迟没有松开，忽然一翻，露出另一面纸，上头是两行笔锋分明的手书楷体字——
周老师
生日快乐
“这是我找苏勉，就是那个跳JAZZ的男生代笔的。”他解释道。
“你怎么不写？”
“你不介意狗爬我现在就可以写给你！”
“介意。”
乔野：“……”
他撇嘴不爽道，“好歹是我说的！”
周重霄收过这份和精致搭不上半点边的礼物，两指顶开包装看了一眼里面的光盘，嘴角微扬，“你说了？”
“生日快乐！”
“谢谢。”
“那你过会儿来我们班好不？”
“不了。”
“为什么啊——”乔野脸都垮了——这脸不垮都没地方搁了。
周重霄淡淡笑道，“不能抢你风头。”
……妈的，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不过……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所以，乔野心里暗搓搓地叫了声好，干得漂亮！
当乔野告诉团支书大人周重霄不肯来的时候，卢潇潇着实失望了一把，不过她很快就惨淡的现实中回过神来，因为班会就快要开始了。
主持人是文艺委员，一个开朗多话的女生，和丁佟关系不错，两人时常黏在一起，做什么事都成双成对的。
班会并没有太多新颖的内容，把这一学期的活动照片剪进视频，组织一些小游戏，准备些彩头，玩好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听着怪无聊的，真正开始后大家情绪都还挺高涨，这种时候就是八卦丛生的时候，稍一起哄就能成就多少对金玉良缘。
乔野在第二个游戏的时候成了被选中的孩子。
他走到教室中央的空地上，捡起地上的气球，“碰”的一下捏爆了。
瞬间班里响起女生惊恐的叫声，而后纷纷大骂乔野缺德。
他挑起了嘴角，笑得又贱又坏。
“再捏就要扣分了啊！”文艺委员抢过他手里的气球放回地上，随后叫了最后一个号，“十七号！”
忽然一个角落里传来了起哄声，随后他就看到丁佟被几个好朋友推了出来，又被文艺委员拉到了自己面前。
他意外地扬了下眉，丁佟倒大大方方地回了他灿烂的一笑。
“这个游戏大家都懂的啊，背对背夹气球，只能用背，不能用手，不然算犯规啊，懂没？限时一分钟，夹得最多的小组有奖品哦。”
丁佟小声道，“奖品是水果便签本。”
乔野“哦”了声，没什么兴趣。
“我想要。”她满怀期待地仰起脸。
乔野拿起地上的气球，背对着她，捏着气球的嘴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背上，敲了两下，示意她靠过来。
丁佟背对着抵上去的那刻听到乔野低声道，“那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