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顿饭，各有心思（1 / 1）
爱情是什么？
阿青失恋的时候，我痛批那个男人，一个脏字都没有，字字如针直直刺向他的灵魂，那个男人最后说，女人都不能和我交往，因为我对人性看得太透。
但是，轮到我自己，我可以依照那种思维把自己用小刀割到体无完肤，却依旧无法明白。当年，我认为自己爱着曾，犹如飞蛾扑火的气势，义无反顾。黄小琥说，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曾经最掏心。可是过了爱做梦的年纪，爱情是什么？青春是什么？
从H中到D大不算很近也不算很远，跨越三个省区，飞机一个多小时，但是录取率却一直不高。
“曾，我想考你上的大学。”我怀着私心对曾说，太多岁月横亘在我们中间，我想知道曾上过课的教室，住过的宿舍，走过的校园。那么以后我也可以一起谈论认识的老师，学过的课程，十几岁，我只是情窦初开的女生，做着一场美丽的梦。
曾的细心无以伦比，精心选择的参考书，提前与导师的联络都做得滴水不漏，甚至为鼓励我，还一脸若无其事丢给我一个粉红色生肖绒布玩具，每一件事情都可以让我沉浸在幸福中很久，可以止不住在嘴角挂上微笑，可以暗自得意，可以在内心婉转纠结迫切想见到他的面容，却又被无情的高考阻隔。我的每一分情绪都拿捏在他手中，以至他一句普通的话语“快高考了，别过来了。”都足矣让心头刺痛。那时，我以为自己不贪心，我以为自己看见他已经足够。
太幸福了就一定会有悲伤的事发生，即便我的心里有细微担心，却没有料到打击会来的比预想快得多，也狠得多，一次就已经难于翻身。
虽然无数次不愿意年华老去，但我的青春，一次足够。
临近出发，阿文几乎整个下午到晚上都会泡在岩馆，甚至我觉得他会把床铺搬过去，忍不住抱怨自己又开始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爷，你没交租啊！我都饿瘦了！”
“有吗？要不让我贴身检查一下？”
“去死！”我呼喝着，“姑娘我不跟你计较，别蹬鼻子上脸哈！”
“得，您歇着，我去买菜，今儿个伺候您老人家。”阿文总是说到做到，拍拍屁股走人了，想想我也抬腿出门，与其赖在家里，不如把自己弄饿点，一会可以多吃些。
从健身房出来，没有吹干头发。越是锻炼，越是喜欢出汗的感觉，甚至运动后的劳累感也会让人有说不出的通泰。斜斜背着包，不紧不慢地往回走，黄昏的天空留着最后一点黄色，路灯次第亮起，如同没有暖身的样子，又如同睡眼惺忪的懵懂。
临近家门，远远看见子衿靠在车上，有些百无聊奈地抽烟，偶然低头抬头的瞬间，一种如同古龙水的清淡气息。不知为何，我意识到自己笑了，微微牵动的唇角让我的心有些许暖意，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放下曾经在我们之间的事情，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放下戒备，只为这个美丽等待着我的身影。
悄悄地，走进子衿，歪着头微笑着招呼：“是在找我吗？”
子衿吃了一惊，扭头看见我，眉毛挑起之后又平和地放下，“恩，按了门铃没人，电话你没接，我正犹豫该走还是该等。”
我笑了，“我去跑步了，一直没在意电话。找我...什么事？”
“有人送了瓶红酒，所以想请你吃饭，一起喝。”
“哎呀---------今天不行，阿文要做饭给我吃。”我故意停顿了话语。
子衿伸手摸了摸鼻子，“看来，有点不巧。”他也歪了歪头，扬起嘴角对我笑笑。
“要不，一起上楼吃吧。不过，要劳动的，可以吗？”
“我没问题。”子衿带着特有的那种帅气，不夸张，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的优雅。他从车里拿出红酒，礼貌地走在身后。
电梯平稳上升，我忍不住问：“你一直这样礼貌吗？”
“也不是吧，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后来小舅舅练的。”
“你小舅舅一定很出色，看你就能知道。”
电梯门打开，子衿依旧礼貌拦住电梯门让我先走，“是的。”他在身后回答。我并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明明注定，这个世界一定存在很多很多看不见的线，把所有相关的人员牵绊在一起。
刚进门数分钟，阿文便拎着装满各种食品的袋子进门，看见子衿端坐沙发楞了一下，两人礼貌地招呼了下，阿文拐进厨房，放下手里东西，一边整理东西，阿文边递悄声问：“你叫来的？”
“不是啊，楼下碰见，就喊上来了。”
“他是不是在追你？最近好像他出现的频率比较高啊。”
“说不清，做个朋友也不坏啊。我想问他们杂志旅游版块我可不可以写点短文，好的话可以弄个版块。”我一边摘菜一边说。“你也知道，我又没固定收入。”
阿文没再继续探究，手脚麻利地开始准备。“丫丫，每次跟你一起做饭，都感觉好顺手。”
“嗯，脏乱差都是我负责，你当然顺手。”
“当然，大厨都这样！”狭小的厨房里，我们各自分工，井然有序。
阿文在厨房开始烹炒时，子衿在沙发上随手翻着我正在看的一本书。坐到他旁边，一时无语。
“我怎么感觉来得有点唐突？”他笑着说，“阿文住这？”
“嗯？！下周我们一起出发登山，他在我这监督我练体能，哈哈，他这么说的，不然我很懒。”
“不好意思，我不是探究你隐私。”子衿连连解释。“我只是觉得阿文好像不太希望我在这吃饭。”
“意料之外总是让人难于适应，不是吗？”我微微一笑。
事实上，这顿饭吃得有些沉闷，阿文的好手艺被埋汰在偶然发出的碗筷声和客气的寒暄中。但我依然坚持让子衿去厨房洗碗，系上围裙，他细细询问我碗筷的摆放位置，移动间，恍若曾在厨房里的身形，我竟然有点痴了。
“丫丫？”子衿轻轻唤我。
“哦！”仿佛苏醒，我为自己打这圆场， “不当监工了，你要认真哈。” 连忙退出厨房。
阿文在沙发上摆弄他的ipad，见我坐下，凑到我耳边问：“有点喜欢他？”
推了阿文一把，“不行吗？”
阿文有点讪讪，“我关心你可好，为他，你和秀丽都翻了。不是说秀丽好，而是这个男人你了解多少，值得吗？”
“我还真不了解他，可是阿文，有时，我也想有人追，日子过得太快，我怕自己在回忆里还没出来就老了。”
“那根本不是爱。”
“爱是什么？！阿文，我想放了自己，我想有人照顾。”
“你有我啊！我可以给你想要的自由和照顾。为什么一直都不是我？”阿文忽然有些激动，“你知道吗，浮生还在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一直喜欢。”
我错愕。
正巧子衿从厨房出来，我立刻起身：“今晚不留你坐了，我送你下楼吧。”毫不顾忌子衿惊诧的表情，连拖带拽拿起子衿的围巾手袋出门。我想自己需要缓解下尴尬，我想阿文也需要时间化解他的言语。
电梯间里弥漫着一种凝胶一般的气氛，我不知道如何打破。子衿从我手里拿过外套，穿好，又从我手里拿回手袋。
叮！轿厢门在面前打开。“走吧，说了送我下去的。”子衿礼貌地扶着我的腰将我带入轿厢。门合上的时候，他撩开我额前的头发，托起我的脸，“笑笑，这种表情不好看哦。”
我挤出一丝微笑，偏开。
“为我吗？”盯着我的脸，子衿轻声问。
我没有说话，依旧偏着头。
忽然，他低下头，吻上我的唇，很轻，软得不能拒绝，那一瞬，我只是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子衿顺势将我搂入怀中，轻柔抚摸着我的头发，直到电梯门打开才放手。
“丫丫，我们一起住吧。”他耳边轻声呢喃。
站在大堂，我不知道该上楼回家还是该跟着子衿坐上他的车。最后，还是惨然笑了笑：“你先回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