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奴隶盛宴(一)(1 / 1)
初春时节
青春期真是神奇。
望着她就会觉得那是喜欢,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好吧,今天天气真心糟糕啊,看着那一地积水啥的,我烦的都想杀神了。
明裎北。
自从宴兮答应他以后,唐彦一脸几天都处于飘飘然的状态,好像谁撞他一下,他就能飞起来了。
今天送下午茶来的佣人一开门就被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茶盘喂地毯。
喂喂喂,少爷,大白天的您敷什么火山泥面膜啊!
佣人默默抹了抹额角的薄汗,放下茶盘,兔子般训练有素的溜出门,还没忘了无声的把门带上。
今天有程家的请柬递来,这还是春日里的头一遭。
邀请的文字写的非常恭敬低调,如此大的家族用这么低声下气的言辞恳求他去宴会,聊以增色,饮酒做舞助兴,别的不说,就算仅仅以他唐家人的身份,都没有理由推辞。
程二当家果不其然驾临明家,只是比预想的时间晚了。
嘈杂的汽车引擎声,一开门尘土飞扬的,格外符合黑道大哥形象的程二当家带着墨镜,带着一堆挤不进门来的黑西装小弟,浩浩荡荡的闯进来。
“你怎么还活着?”一进门就揪着弥蒙的围裙逼问上来,“我女儿在哪儿?”
明明是期待多年的见面,如今却只觉得好笑,弥蒙歪歪嘴角,差点儿兜不住笑意。
好像自己生来就是该死的,活着就是为他们添麻烦的,真是太好笑了。
“松开,你谁啊?”
宴兮一个箭步窜上来,一抬手就毫不尊老,巴掌落在程二当家手背上那叫一个脆响,他身后的小弟瞬间都剑拔弩张的了。
程二当家摘下墨镜往后面一送,就有狗腿的弓着腰的黑西服恭恭敬敬的接过来。
“程见荨,我再叫你一次,按理来说你是担待不了这个名字的,二叔最后一次通知你,把我女儿交出来。”
这句听完,弥蒙是真的忍不住了,一下子就笑得东倒西歪的,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都铁青了脸。
一口一个我女儿的,这哪里是来套交情,讲血缘的,明摆着就是来放话威胁的,可惜,干巴巴的血脉什么的对弥蒙来说,早八百年就不需要了。
“蒙蒙,没听你有什么二叔啊?”
宴兮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儿,一脸的纯真善良不可欺。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弥蒙抹抹笑出来的眼泪。
“不要欺人太甚!”
中年大叔嗓子里压着一直咆哮的雄狮,目露精光,张口便能噬人一般。
你跑到人家家里大吼大叫,还不换鞋进来,你还说人家欺人太甚。
“老人家肝火就是旺。”
弥蒙解开围裙往沙发背儿上一搭,秀眉一挑,连鄙视人都鄙视的风情万种的。
“来人,把她给我请回去。”一抬手,就有十来个黑西服逼了上来,程二当家笑得咬牙切齿,“我要替我哥教育教育你。”
廉价皮鞋踩在地毯上,弄得脏兮兮的,宴兮撇撇嘴。
黑西服的手压上了弥蒙的肩,兔起鹘落间她就被围了,宴兮站在外围,死死的盯着弥蒙的背影。
弥蒙扬起手,略略轻佻的打了个响指。
宴兮动了,她没有管弥蒙,而是纵身冲向程二当家,并且成功的把□□压在他皱皮的脖颈上。
但围着弥蒙的黑西服却没有退却。
“姑娘还是太年轻了。”
程二当家抬抬手,藏在手臂下面的枪正顶在宴兮胸前。
说的也是,宴兮的那些小招数都是从什么训练班儿之类的地方学来的,别说她自己身体条件如何如何,教她的师傅都半斤八两,跟从黑道打拼血河翻滚过来的程二当家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他年纪长了,但还没有老,那股子贱么兮兮的样儿实在让人讨厌,但他也的确有资格这么做。
站在长身镜面前转了转,还是不满意领带的颜色,后面儿的侍者赶紧上前解开那条元蓝色的,把烫金色的领带给他系好。
目测还不错,唐彦点点头,从裤子里摸出手机给宴兮打电话,没人接,屏幕上一连串儿的拨出没有一个接的,他皱了皱眉。
自从上次和宴兮吵过了以后他就没有派人跟着她了,一是因为不喜欢,二是上次明楷南在明家伤了不少人,唐家与明家也没有什么利益往来,一直派人手守着个既不是金子做的又不银子铸的女孩儿,明摆着就说他们俩有一腿嘛,这怎么行。。。
因为这个,他也就失去了随时随地得知她消息的来源,只能依靠手机。
如今这样,反而觉得糟糕,还不如随他们去说,也不愿意被她消失不见的消息吊着心弦。
她应该是在家的,在家有明净峒明裎北还有弥蒙,要是明楷南敢对她怎么样,裎北就敢扑上去嗷嗷叫。
没时间管这些了,先把程家这个该死的宴会搞定再说吧。
程家邀请唐彦的是一封黑底烫金字的请柬,这样的请柬不一般,跟李莫愁的血手印差不多,不接受邀请就等着断合作交恶吧,真是□□裸的威胁。
唐彦把丝巾扎进上衣口袋,把小巧的□□□□军靴里,拍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在侍者的目视下走进电梯。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天幕阴沉沉的,交错的天线把高楼大厦封闭的天空切割开来。
被黑西服塞进车子里的时候,宴兮几乎要飙脏话了。
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手劲儿轻点儿能死啊,不知道脑袋磕在车窗上很疼吗?
她甩了甩白眼儿,心里很烦躁。
随身携带的□□被收走了,弥蒙也不在身边,她跟着程二当家坐在前面的车子里。
门铃响得太吵,礼岳翻翻身起来,给熟睡的周笙盖好被子,自己顶着杂草般的头发下楼。
一开门,来人是个送快递的少年,怯生生的打量屋里的环境,显然没怎么来过这么高档的小区,好奇的不行。
他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东西,但单子上却是是填的他的名字。
签了名儿,抱着个薄薄的信封进屋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找出裁纸刀掀开信封,缝隙里露出烫金色的影子。
他手一抖,慢慢的把黑色请柬抽出来,展开来细细的看。
一封短短的请柬,里面的字不过百字,他怔怔的看了十来分钟,咖啡都凉透了。
周笙翻翻身觉得冷,一摸身侧空了,就披了衣服起来,下楼梯的时候还差点儿打滑,好容易扶住栏杆,正想冲厨房里站在的男人抱怨一下楼梯该修一修了,却发现他的样子有些不对。
“怎么了?”
周笙凑过去探手到他额头,轻声细气的问他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礼岳递过请柬,“程家请我们去作见证,程家长女回来了。”
“宴会么?”周笙皱了眉,她一向不喜欢这种宴会什么的,没人喜欢说真话,都是些钱权的奴隶才丧心病狂的骗人,实在无趣,“我能不去么?”
“恐怕不行。”
礼岳也皱了眉,目光落在[程家长女程见荨]这几个字上,心思几转。
雨势愈演愈烈,珠子大的水珠啪啦啪啦的打在玻璃上,朦胧了远眺的视线。
裎北一向不喜欢下雨天,又潮湿又腥气,像是某种从地下而来的爬行动物,一想起来就让人寒毛直竖。
窝在课桌上对着课本发呆,天气的糟糕直接影响到了他的心情,连压在课本下的那本漫画他都没心情看,现在只想着赶紧下课回家,吃点儿热腾腾的饭菜,和宴兮一起聚堆儿抢电视看,再在弥蒙身边稍微腻一会儿。
总之不要待在这么湿漉漉的地方,听讲台上的老姑婆讲一些跟天方夜谭似的东西,看着就头晕,听着就烦心。
人就是奇怪,讨厌什么还就偏偏喜欢往那里看。
裎北歪着脑袋看窗外的雨,一脸的讨厌都快要呼之欲出砸破玻璃了。
一想到一会儿要踩着湿哒哒的鞋子,吱嘎吱嘎的走到站牌,坐着一车厢潮气土腥味儿的公交回家,真是烦躁的想要杀人啊。
一把合上漫画丢进桌洞里,空空一声响,惊醒了前座正在酣睡的同学。
讲台上老姑婆讲某道题讲得正欢,教鞭点在黑板上哒哒响,唾沫横飞,横眉立目的,压根就没注意到裎北造成的声响。
裎北摸出手机刷微博,刷了一遍,又翻上来打开特别关注,这个私密的名单里只有一个名字[各种麻烦,不胜其烦]。
这是弥蒙的账号。
她很少用什么社交网站,虽然都有账号,但也很少上,主页里单薄的挂了几张风景照片,最新的一条是昨晚发的纯文字。
桌洞形成的阴影太暗,他看不清,就俯下身把手机送近了看,屏光笼罩而来,他的面部轮廓泛着机械化的微光。
[她居于黑暗和光明交接的岛屿,如同雪女,她不会笑,也没有什么值得笑的事,直到有一天,一个身披单衣的少年破浪而来,他羞涩的望着她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笑了,发自内心的决定开心,但,究竟为什么呢?]
反反复复的读了好几遍,他动了动手指,点开评论列表,屏光晃得眼睛酸涩,他想了想还是关了客户端,趴在桌子上继续一脸鄙夷的看窗外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