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二十七、永不分离(1 / 1)
啦啦啦~~~某欧~~陈驰跨过一步 ,将我让在他的右侧,我这才发现,他从肩膀到手臂,早已湿了个响透。这是男人的风度吧,大多数男人都会这样做。而不同大约在于,每个男人对这个结果的回应。
比如小王会装深沉说“这是男人应该做的”,小赵会孩子样大声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苏谨行则会很温柔地笑着说“没有关系”,欧明辉一定会说“不知道迁就上司,扣工资!”。
而陈驰呢,他根本就没注意到。
我默默地转回他左边,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我指了指,说:“反正那边也湿了,没理由再搭上这边。”
陈驰嘴角扬起,很真诚的笑着。总觉得自陈张来后,陈驰的状态有些反常,平日里他只是话少些,笑意却常常挂在脸上,而陈张来后,他总是显得很压抑,偶尔笑笑,也不会蔓延到眼底。
他说:“那你可不可以离我近一些?比如——”他很自然地将手环在我的腰上,我的脑子又不听使唤了。
你不知道这样让我很困扰么?对于你来说,不过是平常的肢体接触,可是对于我来说,却无比煎熬。你总是这样忽远忽近的态度,结果就是我死了又死。我很敏感很脆弱的你知道么?我曾经有多喜欢你,就有多怕受到伤害,啊,你不知道。
就连电话响起时,陈驰都没有放手,而是把伞递给我,兀自听着电话。夜很静,我离他又如此之近,连电话里讲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那是陈张的声音:“你快回来,向明真又向爸爸施压!”陈驰忽然就变得冷漠:“他惹的麻烦,他自己解决,别拿我当垫背。”
“小驰!你再怎么怨恨他,他也是你父亲!”
“他是你父亲,不是我的!”
陈张似乎一对上陈驰时,就有些暴燥,他带着浓浓的威胁口吻,连我都听出来了,他说:“你就不怕我把林玲珑的事告诉他?”我心想,怎么又扯到我了?
陈驰冷笑一声,说:“我原本也没指望过你。”
“到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像对待苏婉婉那样,你能保证她不会变心?你还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我那样又是拜谁所赐?!你一直在监视我对吧?枉费我还时常偷偷回去看你,其实你连我坐哪班车都早早知道了吧?那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啊,N市下雨呢,特别像妈妈去世那天,哥,其实你已经把她忘了吧?”
陈张暴呵一声:“小驰!”过了半晌,又放低了语气,说:“我没忘。”
“啊,那就好。”
我撑着伞的手,都抓得几乎抽筋了,忽然就觉得其实陈驰特无助,他用三十岁的年纪包裹住一颗不肯老去的心。我此时才能确信,他妈妈是真的去世了,而他,却一直停留在悲伤里。
我的眼泪唰唰地就流下来,我发现我无论再怎么告诫自己,都无法制止对这个男人的心疼。我不想让他看见,假装风吹歪了伞,任雨水打在脸上。陈驰把我搂在怀里,头靠在我肩膀上,无限疲惫,他说:“玲珑,对不起,是我错了,对不起。”
“没……没关系,啊不对,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陈驰说:“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在默默爱着你。”
“相信,爱情什么的,不过就是他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而已。”
“为什么不是你爱我,我也爱你呢?” 我笑了,我想若不是夜色掩饰得太好,我一定笑得很凄凉,我说:“那你爱我么?”他用力将我抱紧,说:“爱呀,傻瓜!”
爱?????
爱我?????
开什么玩笑?????
从前他哪有一丝丝爱我的表现???顶多有那么点暧昧,可是就连我都分得清,那不是爱情。那么我相信他的话么?废话,这还用问么?当然相信!这二十几年里,我爱过许多人,不管是真正的爱,还是喜欢,或者只是一点点动心,但是从来没有男人,说他爱过我。
就算是假的,我也信,起码在这样的雨夜里,我的心可以体会一下被人爱的滋味。我对陈驰渴望了那么久,即便是下了决定断了这单恋,可是只要他一个拥抱,我立马死灰复燃。
骗我也好,就当我做了一回灰姑娘,哪怕天亮就恢复原样,死也死得甘心。
我说:“陈驰,不管你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起码这一刻,你是认真的,对么?”
陈驰捧起我的脸,那双眼睛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他说:“玲珑最好,那么难过的时候也不怨恨我,那么受伤的时候,还相信我。无论将来会怎样,我都不会放开你。”
他俯下身亲吻我的双唇,我头轰的一下,气血上涌。然后他离开,很深情地看着我,然后再吻上来。他的唇微微带着凉意,柔软缠绵,像是安抚,似是疼惜。我死握着伞柄,全身僵硬,心跳如擂鼓,然后一阵阵眩晕。
我祈求诸天过往神灵,把时间停在这一刻,雨也好,夜也好,我不在乎。
我想,我做梦都是在笑着的,尽管我失眠到凌晨三点。我只要一想到陈驰,心里就会膨胀,得意得像个小傻子,原来心也会因幸福而疼痛。一整天我都在盯着电话傻笑,笑得那些同事莫名其妙,避得我远远的。
我要矜持一点,我要等他先给我打电话;我要更温柔一点,像个贤妻良母;我要更体贴一点,让他不那样无助。
欧明辉笑语晏晏地看着我,眼里全是玩味,而苏谨行,则黑了一整天的脸。我下班就要跑回家,却硬是被欧明辉拦住了,拖到了苏谨行家。
苏谨行默默地煮了三碗面条,低着头,闷不吭声,显得分外忧郁。欧明辉也难得的闭上了嘴,气氛莫名的怪异,弄得我战战兢兢。吃过饭欧明辉拍了拍苏谨行肩膀,显得特语重心长,说:“小谨行,又对不住你了。”
苏谨行把他的手打开,什么都没说,就回他的房间了。我那个时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喜怒里,根本没注意到苏谨行深深的失落。
欧明辉把我送回小区,只说了句:照顾好陈驰,而后就消失了。
我想我这一生,也没有如此顺风顺水过。公司的同事尽管不怎么待见我,但也不至于就对我下狠手,因为我有一个总裁靠山,尽管这个靠山不怎么靠谱。然后我拥有着我向往以久的男人。
人一快乐的时候,就会忽略他人。我心里眼里全是陈驰,看不见苏谨行的日益沉默,看不见李舒淡淡的相思忧愁,看不见宋晓波越来越深的恨意。
我从未谈过恋爱,不知道恋人之间都应该做些什么才算是浪漫,我只是每天早早跑回家,在理发店门外看着他,看得心满意足,看到他浓浓的笑意溢上嘴角,看着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
我们不疯狂,也不张扬,会逛逛公园,像那些老夫妻一样,一坐就是半天;我最喜欢拉他去那两棵合欢树下,拾起粉红色的花朵,对着护城河水,虔诚地许愿;我们会在屋檐下一起躲雨,他拉着我的手,笑得分外明媚。
我们会骑车穿行在这个城市,我靠着他坚实的脊背,感受着我一直缺乏的安全感。看惯了枝叶繁茂的梧桐,最喜那一条两排丝柏的大路,路程延绵无尽头,丝柏高耸入云天,他会趁人不注意,偷偷地吻我。
他会买一大把栀子花送给我,说:“知道你舍不得,看,五块钱买的。”这个季节的栀子花都是从树上剪下来的,扎在一起,五块钱三把,四处都有的卖。那无限洁白的花瓣,衬着墨绿色的叶子,散发着浓郁的气香,静谧得就像陈驰这个人。
我想,虽然我们没去过电影院,没去过西餐厅,但我们的爱情,一样浓烈。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情侣,都会为各种原由吵架,或者怎么吵。但我们没吵过,一次没有。他就像他说过的那样,很有风度,而我,则认为这种幸福来得太突然,不知哪一天就是梦醒灯灭,所以我无比珍惜每分每秒,绝不会用来去吵架,去赌气。
很多时候,我们只是静静的对望,什么也不说,只是望着彼此。他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温柔。我终于知道,我那样强烈地被他吸引,因为其实我们是同一种人。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中情人,而那个人必定有一个特性:或者是有着自己一只渴望拥有,却求之不得的性格、优点,所以会向往;或者只是异性化了的自己,寻求一个最了解自身,最有共鸣的相知。
我因为自卑,而把自己缩进壳里,陈驰因为母亲或者是从前的其他事,而把自己裹在过去;我怕受到伤害,所以从来只暗恋,不表白;陈驰不相信爱情,不相信会有人真心去爱一个小小的理发师,所以他对我的心意漠视,不肯付出他的真心;我们在彼此防备和试探中徘徊、回避,像同一极的磁铁,再靠近也不能相接,最后终于在某个时刻有人转向,然后发现其实彼此是如此地契合。
你问我:你不是决定不爱他了么?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和他在一起了?
真是笑话!爱情从来不是你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再强大的理智,也会被那些蛛丝般的情愫束缚。不变的只有时间,那个过程过不去,你就永远只在那里煎熬。嘴上讲的,永远没有身体诚实,心是会痛的,我不过唯一一次随了本心而已。
既然必定会谅解,既然彼此是相爱,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在那些无意义的怨恨上面?那太蠢了。
天知道我有多珍惜他,天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他,我不敢想像哪天他跟我分手的样子,就连想想,都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从前听《至少还有你》,听得懂,但是感受不到,现在听,那简直就是给我写的: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