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左手刺青(1 / 1)
感谢滴答滴同学
次回预告:好吧其实名字还没想出来,也就是说,追上进度了。。。。自从欧明辉出现后,我的生活,已不止是一团糟了,而是三四五六七八团……比如宋晓波在某一天把我叫到没人的地方,狠狠地瞪了我许久,那目光似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似的,我心说我最近也没得罪你啊,她却说:“林玲珑你真是行啊,巴结完一个又一个,挑拨陈驰跟我分手,现在倒好,又吊上总栽了!”
宋晓波从前那个文静柔弱的外表全不见了,眼里精光闪闪,分明写着嫉恨。我忽然觉得很累,从前再卑微,也拼了命的挺直腰板儿,现在那些虚假的客套多了,反而使我觉得疲倦。都说为争一口气,不是还有那样一句话么:“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脸都不要了,还争那口气作什么!
所以我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辞职,欧明辉实在是太让人吃不消了,这不么,晚上八点多了,非说要看苏谨行的计划书,让我给他送去。
“明天看不行么?”
“不行,明天没心情,现在送来。”
“可是外面还在下雨——”
“那我让谨行来?他住得可比你远多了。”
“他不会给你送的!!!”
欧明辉还是那悠哉悠哉的声音:“我知道啊,所以叫你送,一个小时之内,地址我发给你,到不了扣工资!”
“你除了扣工资就没别的招了么?”
欧明辉呵呵一笑,说:“不需要,这招就管用!”
于是我就顶着雨,公交车转地铁地的,就为给他送个拇指那么大的U盘。
不知是欧明辉租的公寓,还是根本就是他的房产,总之在一个相当高级的小区,保安忒尽职,说我不是业主不能进,我说我是给某幢某户某个倒霉业主送东西的,保安又相当敬业的给欧明辉打了电话才放我进去。
他一开门,我就一脚踢过去,竟然给他闪开了,我拿着合起的伞向他身上甩雨水,一边骂道:“你个地主老财黄世仁!明天我就辞职!你拿着我的工资讨好门口小保安去吧你!”
欧明辉一边拿手遮挡,一边来夺我的伞:“哎呀,我的沙发,玲珑你平时的乖巧样子都是装的么?怎么跟小谨行一样暴力!”
他不说我还没发现,他那沙发看起来很高档的样子,不祸祸一下真是可惜了,我鞋子也没换,就要过去踩两脚。
“明辉?!”
就见陈驰光着上身,只裹着条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从某个门后边冒出来了。看到我的一瞬有些惊异:“玲珑?”而我“腾”的脸就红了,胡乱应了一声,一是没敢,二是也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么难得的香艳场面,连忙在包里翻找那个U盘。
欧明辉看好戏一样看着我,说:“慌什么?他身材不好?”我满头黑线,我实在是还修炼不够,不能脸不红心不跳的与其他男人讨论前暗恋对像身材好不好的问题,U盘丢给他就要走。
欧明辉说:“不行,等我看完了再走!”
“你明天再给我不行么?”
“不行,谁知道我明天上不上班!”然后拿起U盘就进了书房。
我只好坐在沙发上等,他家大到离谱,有多少坪我也分不清楚,只一个客厅就够一家三口生活的了。我百无聊赖地摆弄手机,玩一会□□,玩一会军棋,身边的沙发忽然一陷,陈驰已穿好衣服坐在旁边。
空气中流淌着夜的静谧,丝丝浸透着他沐浴过后的气息,我一阵阵心慌,准备借参观房间之机,逃之夭夭。陈驰说:“别走。”我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起不了身。他说:“玲珑别走,跟我说说话。”
我甚至听不见自己虚无飘渺的声音:“说什么?”
“什么都好,你别这样……躲着我。”
我心说我特么不躲着你行么?你还觉得我过得还不够辛苦么?你绝了情就容不得我也绝一回对你的情么?
我敷衍着:“没有,最近比较忙。”
“明辉刁难你?”
“嗯,他绝对是故意的!他怎么就忽然来我们公司了呢?连谨行都不晓得,你知道么?”
他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跟宋晓波说清楚了,最初你替她来问我的时候,我就跟你说得很明白,宋晓波也明白,后来为了一已私心,同她交往,甚至伤害到你,是我做错了。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哦。” 我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我刻意把这些话不经过大脑,不去想,轻飘飘地就过去了。难怪宋晓波会说那样的话,敢情这就是我挑拨的结果。
我走到书房门前,高声叫着:“欧总栽,我要回家了,一会赶不上末班地铁了!”欧明辉房间里没传出声音,我就当他默认了。
陈驰说:“我送你,我也刚好回家。”这个理由太正当,我拒绝不得,而且,虽然我不再暗恋他,但也用不着太过疏远,毕竟从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敲打着夜的凄凉。正所谓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清高,我特高傲的举着伞走在前面,陈驰跟在身后,我连头都没有回过。
地铁上人已经很少了,我坐在一边,准备靠着扶手假寐时,才发现,陈驰出来没带伞,一双肩膀都打湿了。我心里乱糟糟一团,不知该对此情景发表什么看法,微转了身,狠狠心闭上眼睛。地铁上很安静,只有车体运行时的嗡嗡声,闭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
手机机骤然响起,在空荡荡的车厢里,让我分外尴尬,苏谨行焦急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怎么才接电话?”
“我在地铁里,可能信号不好,你找我有事?”
苏谨行松了一口气,说:“没事,这么晚了,又下着雨,你怎么还出门?一个人?”
我恨恨地捶了一下座椅,说:“还不是你那明辉哥哥!我说你别让他折腾我了成么?我觉得我就像只小白鼠,错了,就像一只毛毛虫,由着他拨来拨去!”
苏谨行长叹一声,说:“我也想让他走啊。”
“那你就快想办法!行了,地铁里信号不好,明天再说吧,挂了。”
然后我不经意地一抬眼,就看见陈驰在对面的车窗里看着我。
我透过车窗回望着他。
地铁仿佛穿梭在时间的隧道里,他遥遥地在另一边,我看得见,却得不到。许久后传来一声叹息,就算是隔了千万年,也轻轻重重地落在我心头,我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依旧沉默。
仿佛无论过了多久,彼此之间都只有沉默。我固守着我的思想不肯表达,他淹没他的真实不肯透露。
出了地铁,雨还在下,我只得邀他同撑一把雨伞,这件原来十分浪漫的事,却在我无比僵硬的表情话语里,分外疏远。他说:“你陪我走走吧。”我心说有四五站路程呢大哥,明天还不晓得怎么被欧明辉折腾,感情你是个没事人儿,心里想了十万八千遍,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举着伞,与我之间隔着大约两拳的距离,我低着头,看路上的雨水,一滴滴地打出水花,慢慢悠悠地走着,仿佛可以走到地老天荒。一辆汽车疾驰而过,溅起大片雨水,我躲闪不及,淋了一身。我特想跳起脚来骂这些司机,总有那么一些没有素质的人,要么雨天不减速,要么市区开远光,你能一辈子呆在车上,就没有作行人的时候?呃……好吧,有点跑题。
陈驰将我带向他怀里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雨水和着马路上的黑灰,溅了我一身一脸。我心里憋着老大的气,在包里翻找纸巾,陈驰已解下左腕上的手绢,轻轻地给我擦脸。
怒火噗的就消了,我紧张到不敢颤抖,不敢呼吸,我慌乱地四处张望,千百个念头在心里回转:我长得丑,不要离这么近看;我脸上有没有长痘痘?我一定脸红了,我……最后只剩徒劳的祈求,求你不要再靠近我,我好不容易灭了的心,你就不要再煽风点火了。
我用尽最后一丝理智,向后躲了躲,他却抬起左手在我眼前,说:“你不是一直想看这个么?”我这大条的神经马上转移了方向,那是他手腕上的刺青。那是一个异化了的“驰”字,像一条腾空的蛟龙,纹得很细腻,视觉冲击感很强,美得没话说,并且不是青的,主色调应该是深红色,衬着他略微白晳的皮肤,映着昏黄的路灯,显得分外艳丽妖异。
大多数在身上做了刺青的人,都喜欢露出来,或表示他们的潮流,或卖弄他们的风骚,或彰显那不为甚高的素质。可是如陈驰这般不落俗套的刺青却要时时遮挡起来的,那就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他说:“这是我五岁时我妈刺上去的。小时候住在一个小县城,经常被人欺负,经常有找不回家的时候,她怕我和我哥丢掉,就一人刺了一个,我哥的是张,我的是驰。”
这是他第一次同我说起他的事,他过去的事,我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你妈妈好厉害,这个真漂亮。”
“她从前是学画的,为了养活我们兄弟两个,白天上班,晚上去做兼职,我和我哥经常没有饭吃,那时候不懂事,哭闹着埋怨。我还记得她给我刺这个字时,我痛得叫嚷,她手指颤抖着流泪的样子。”
他果然是我的克星,光听着,心就跟被五马分尸似的,无意识的就轻抚着他的手腕,无意识的就问:“还疼么?”我不是可怜他,我是真的心疼,心疼他在那么小的时候,受过多少委屈,流过多少眼泪。如果那个时候我就遇到了他,该有多好。
他笑着说:“早不疼了,玲珑就是这样,让人觉得温暖。”
我竟然又羞涩了。这太不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