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八、谁更绝情（1 / 1）
陈驰：你们继续恨我吧。
某风：写不动了。。。。。再次回到N市，呼吸着扑面而来的浑浊空气，那无处不在令人作呕的汽油味，都分明提醒着你：这不是你那个单纯到足已孤独终老的向往之地，然后嘲笑着你：不是怎么了？你不还是回来了？
这里的一切都是冰冷坚硬，高大的楼群，漆黑的马路，一旦进入它的势力范围，一个无比坚硬的牢笼便从天而降，把一颗心牢牢罩在里面，不受伤害，却也永远逃不出去。
原本牵在一起的手，从下火车那一刻起，我便本能的抽了出来，我以为他会挽留，哪怕是稍稍留意，但是他没有，我说不出的失望，又觉得十分正常，演戏而已，当真就不好了。
然后他开机，一个接着一个的短信提醒。陈驰做事很绝决，从他跟我上了火车那刻起，就关了机，并且一直未开过。我不无自私的想过，就这样吧，把他扣在我家里，不管我是想先奸后杀，还是杀了再奸，反正没人知道。我这变态□□狂的想法自然是没有实现，原因很简单：我舍不得。
等到短信声终于响过了，陈驰看都没看，全部删除。
我咋舌，忍不住出声道：“说不定有重要的事……”
“与我无关。”
这四个字，让我不寒而栗，平日里他只是与人不甚亲厚，虽然如此，却也算很是温和，常常笑着，我断没想过他本性里可以如此绝情。他的言行，从未让我失望过，不粗俗，不无知，不浮燥，不做作，成熟而稳重，独立而谦和，所以我才越陷越深，不似某个时候的暗恋一闪即逝。然而想到某日也许在我生不如死的时候，发个短信向他求救，他也会看都不看地就删除，那么在我家的那段日子，又算得了什么？难怪他手机里空空如也，原本我还为自己曾是他唯一一个联系人而百般意淫过好久，想来，他只是没来得及删掉而已。
不去追根究底，幻像就不会破灭。
回到小区门口时，正看见宋晓波，她一见到我马上扑过来，急急地说：“林姐，陈驰不见了，电话一直打不通，他老板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会不会出事了？咦？你们……怎么在一起？”
我心里一阵尴尬，而面上却绷得自然无状，陈驰更是没丝毫波澜：“路上遇到的。”宋晓波马上笑颜如花走上去，问：“你去哪了？怎么一直关机呢？”又十分幽怨的说：“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害我担心。”
我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冬季还未过去，久未住人的房铺更是潮湿阴冷，我趴在上面不想起身。春节期间苏谨行打过几次电话，我有告诉他今天回来，他就打来问：“到了么？”
“到了。”
“见个面？”
“明天就上班了，有什么可见的，我有些累。”
他似乎有些不情愿，说：“哦，那你休息。”
刚过完春节，工作有些轻闲，我常常一个人发呆，陈驰在元宵节时，又不见了，这次有半个月之久，这是继第一次他开始莫名其秒消失后，最久的一次，等得宋晓波心急如焚，整日里像我哀叹，我被她折磨得几欲抓狂。
李舒常常对着苏谨行的照片长吁短叹，偶尔落泪，好好的一个帅性直爽的小姑娘，也走起了明媚忧伤的路子。而这个死样活气的冬天，却迟迟不肯过去。
陈驰回来后，又像变了个人，对宋晓波变得异常高调，当着众人的面宣布那是他女朋友，周若飞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我安慰他：“感情这种事，就要两厢情愿才行。”周若飞喝酒，李舒心有所触，喝酒，我也喝酒，苏谨行默默地换杯饮料给我，小王小赵被气压所迫，躲在一边装深沉，小王有些不屑，小赵有些气愤。
回家后宋晓波爬上我的床，说：“林姐你肯定不知道，以前我都没挽过陈驰的手，你不相信吧？”
“嗯。”
“真的，我觉得他对我一点都不亲近，我很怕他，虽然常常在一起，但是一点也没恋爱的感觉。”
“嗯。”
“但是现在不一样啦，哈哈，他终于是我的啦，他肯定不简单，肯定比苏谨行强。”
李舒从里屋听见冷着脸出来反驳：“他好他的，跟苏谨行比什么？你不也看上过苏谨行？！”
宋晓波也不生气，继续跟我说：“明天销售部有聚餐，我就带他去。”
李舒冷哼一声：“切！聚餐有什么了不起的。”摔门进屋了。
我也不知宋晓波哪来的这种翻云覆雨的手段，总之两天之内，她有了帅气男友一事，差不多全公司上下人尽皆知。王琳琳大着嗓门说：“早就看你两配了，可不是谁先认识，谁就能抢到手的。哪天约出来一起玩。”
我想，女人的恨，是很长久的，王琳琳不踩我一脚，她心里难受。
凡事我都会先往最坏的结局想，所以只要不出现那个最坏的结局，我都认为是好结局，所以这种状况，我早就料到了，尽管放马过来吧，我壳硬着呢，小心咯着脚。
所以我说：“晓波啊，上点心，别让人挖了墙角。”
宋晓波没什么笑意的笑了笑。
从此后我更不愿意回家了，每次看着楼下宋晓波陈驰两个难舍难分的样子，我都恨不得双目已瞎。我又没什么可消遣的项目，偶尔到苏谨行家混迹到很晚，斗斗地主，看看动漫。
所谓一事不顺，诸事不顺。想去年春寒料峭之时，我揣着对陈驰的那点心思，暗自思春，明知没什么结果也自得其乐，如今彼此熟识已久，却反不如从前开心，更何况，又多了个孟臻。
孟臻回来后频繁联系于我，我有些诧异，偶尔他会带着明显的酒意，偶尔情绪十分低沉，我想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百般劲解，变着法的寻着乐子。然后他说：“玲珑，我好想你。”
不得不说，当时我心跳了一下，并且稍微有些大力。怕是任谁也不能对一个曾经暗恋了七八年的人置之不理，何况我曾经暗恋得那么美好，我半开玩笑的说：“李曼文呢？你又耐不住寂寞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别提她了，我要去看你。”根本不容拒绝。
于是周末他就真来了，他看上去竟然比春节时憔悴了些，我带着他逛了逛。N市历史古迹什么的，多的是，虽然都已开发成旅游景点，满目的市场经济，早没了那种古色古香，但就冲着那名气，那点简介，也要领略一下江南风情，感受一下十里秦淮，幻想一下当初多少文人才子在这里几经风流。
苏谨行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和孟臻正在某著名湖边走着，我说：“大好周末你不出去鬼混，找我做什么？”
苏谨行说：“每次不都是你带着我鬼混么，不找你找谁？你在哪呢？”
我说：“我一同学来了，陪他呢。”
“男的女的？”
我说：“嘿！你居委会大妈是怎着，男的！”
他说：“林姐啊——”
这小子就是这样，有事相求就“林姐”，一得意忘形就“玲珑玲珑”的乱叫，我忙把他话截住：“你别出什么鬼点子，这两天我都没空，你爱找谁玩找谁玩去，不行你就去看看李舒，不是我说，李舒多好的孩子……”
“那个，林姐，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玩，拜拜。”
嗯，母后这招果然管用，她如此唠叨我的时候，我都是这么挂电话的。
孟臻笑了，说：“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
“怎么可能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会变的。”
他看着辽阔的湖面，沉声说：“你不会的，就算外表再怎么变，你的心还是从前那个林玲珑。”
我无所谓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晚上孟臻回去了，结果第二天他又跑了来。他一定是有什么事，但他不说，我也就不问，我这人就这点好处，从不强人所难。依然只是逛逛，聊聊从前，聊聊大学里的开心事，不怎么聊现在。
他问我怎么没见陈驰，我说：“他在理发店上班，周末比较忙。”
他说：“哦，他对你好么？”
我心说我该怎么回答呢？陈驰他对我好么？除了他不喜欢我这回事，应该算是挺好的吧，于是我说：“挺好的。”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你还喜欢我么？”
“啊？”
我很震惊，反应了好半天，然后确认面前的是孟臻本人，不是多年前骗我的李曼文，我问他：“你和李曼文怎么了？吵架了？”
他不答反问：“你喜欢过我的吧？”
我一下子就觉得轻松了，好像自己执着那么多年的心思，呯地就散去了，曾经我以为这个场景下，我一定是泪流满面的，感天动地什么的，然而竟然什么都没有，我竟然只是笑着说：“是啊，喜欢过你那么多年。”
他躲避过我的眼神，说：“我现在还有机会么？”
“别开玩笑了，从前我那样说，如今我还是那句，女孩子是用来宠的，不管怎么吵架，也别轻易就说分手。”
“你还是那么善良。”
“善良么？你说，上高中时，见到有人快死了，我会怎么样？”
他说：“你会找人来救。”
“若是现在有人快死了呢？”
“你还会找人来救。”
“早就不会了，那天在桥上见到个人，躺在那不动了，我理都没理，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反正总会有人发现的，反正总会有人报警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善良这个东西，先伤的总归是自己，不变的只有时间，永远不会是人心。你也别较真儿了，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