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八十七章不舍（1 / 1）
“就不能是为我而来？”完颜千弈扭过了头，看得出解语的话让他觉得不舒坦。
“也算是吧！”解语闪烁其词，“你看我一来就直奔你这里。”然后又接着说：“人我已经带来了，接下来就得看你了。”
“谁？”完颜千弈懒散的问着，似乎并不关心这些。
“清响。”解语接着又说：“她的意义你是知道的，你们战事胶着，而她可以决定成败。”
“算是吧。”完颜千弈说的无精打采的，好像这些事情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我不想管这些。”过了良久才吐出下一句：“腻了。”
“我也腻了。”解语轻轻叹了口气，“但事情却没有结束。”
“说吧！”完颜千弈苦笑了一下，“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晚上的时候……”解语上前两步，絮絮的说给了他听。
“嗯。”完颜千弈的漠不关心，转而又说：“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想你说的那句话。”
“嗯。”解语也只是应了一声，更像是敷衍，有点变了味道。
外面这个时候变得热闹了起来，解语往那边望了过去，虽然看不见外面发生了什么，可也知道自己露馅了。
“放心。”完颜千弈看出了解语的担心，不紧不慢的说着：“没有人会搜查到这里来。”
“未必。”解语笑了笑，这时忽然想起了敲门的声音，于是又笑了一下然后说：“她来了，我该走了。”
完颜千弈伸手有挽留的意思，可解语却已经从后面走开了。原以为这会是一场十分尴尬的会面，甚至会撕破脸来兵戎相接，可没想到会是这样结局。也算得上是圆满了，只不过心里多了一道伤，就算是伤口好了也会有一层痂痕，任凭彼此再怎么也去补救也找不回当初的那份情感了。
不过是迟疑了那么一两句话的时候没有搭理外面，敲门的声音就大了不少，急促得让人听见就心烦。反正自己再呆下去也会觉得不自在，不如就就此机会溜走。时机掐的很好，自己刚开门出去的时候前面的门也打开了，自然就把自己的开门的声音压了下去。
回到客栈的时候还很早，轻轻的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回应，解语苦涩的笑了一下。早就知道清响不会那么老实安分，规规矩矩的等着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解语不会强求，只是盼着她会早一点回来。
还好，清响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月上柳梢的时候终于走了回来。那时解语正在闲坐着，耳根没有谁唠叨倒也清静。隐隐约约有人轻轻的推开了门，然后又轻轻地关上，好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生怕被发现一般。解语忍不住就笑出了声，“回来啦，打听到了什么没？”
“我——我——”清响的话支支吾吾，手有些不安份，似乎不知道放在那里，看起来拮据极了。
“好了，我就知道是关不住你的。”解语笑的很开心，清响也跟着在笑。可笑着笑着解语面上的表情却僵住了，想到冷眸的话，她是无辜的。的确也确实是这样，可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解语这个时候很想恨恨的抽自己几耳光，好让自己清醒。
“不过我问了好些人，他们居然连这件事都不知道。”清响斜拉着头像是在沉思这件事情一样。
“嗯，他藏得很好。”解语没想出更好的话，只好这样来应付她。
“也没遇见绝歌她们。”清响嗫嚅的说着：“不知道她们有没有什么法子。”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解语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安慰着她，可话说出口的时候就觉得好假惺惺。于是便咬紧了嘴，不想再多说。
清响或许是太累了，早早的就已经入睡。睡得很平稳，薄薄的嘴唇欲开还闭，喘息着娇气。解语坐在床榻静静的望着她，忍不住伸手撩了撩她的秀发，怜惜之心顿起。
解语想了太多，以至于自己都迷失了。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好像每一次自己静下来想一些人一些事的时候，内心都会出奇的平静，还能把过往的林林总总变得历历在目。可最后的结局却是莫衷一是，到头来免不了自己不知所措，然后狠下心来决定。而往往这时才会觉得自己光阴就是这样流失的，结局早就注定了，依旧没有丝毫的改变。如同此时，解语终于恨恨的对自己说了句：开弓没有回头箭。
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苦涩的一笑，悲悯之情溢于言表。缓缓的起身，移步到了窗前，然后一咬牙猛地推开了窗户。这是给他的信号，早就商量好了的，窗子一开就表示可以动手了。冷风灌了进来，解语六神无主的后退了几步。然后撞着了桌子，险些打翻桌上的茶具。坐下来的时候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动声，转过身的时候看见原来是清响翻了一下。把手枕在了头上，小嘴微微动了动，有些像是在睡梦中的呓语。解语感觉到了冷意，于是起身走了过去，把被她弄得错了位的被子从新拉了上，严严实实的盖住了。等到做完这些的时候就已经听见了大队人马的声音，不由得又苦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何？
楼下哗然了几下，很快就又安静了下来，解语没有去叫醒清响。这个时候只想自己找个地方躲一躲，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脸去面对。可又挪动不了，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于是还是那样呆呆的坐着，目光似水般温柔的望着她写满疲惫的脸，又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一下。可手伸在半空中离她的脸颊只有两三寸的时候又止住了，鼻息扑在手上，还是那般的安稳。这一刻她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去接近她，于是只好把手又收了回来。
“砰”门一下子被破开了。解语浑身一震，旋即又平静下来，看都不看一眼。周遭满是士卒甲胄撞击的声音，这个时候清响也醒了过来，半梦半醒的她问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解语却觉得有口难言。好在只是极短的那么一瞬，清响看见周围的士卒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忙撑了起来就要去拿放在旁边的刀。就在她手刚握住刀柄要抓起时解语却按住了她的手，在清响目光投过来的时候解语对视着她，然后轻轻摇晃着头说了一句：“没用的。”
领头的将领不是完颜千弈而是一个并不认识的人，他说了些什么解语并没有听进去。只是一昧的看着清响，目不转睛的同时眸子里散射着莫名的苍凉和悲怆。
清响迟疑了那么一下，终于松了手然后无力的滑落下来。解语不会忘记她的眸子里面似乎有一滴泪闪过，转瞬即逝。
“带走。”随着那一声吩咐，士卒便把两人分了开，然后押解着向外面走去。与客栈里的人纷纷侧目不同，她们两人始终没有再看彼此一眼。
押解着过了几条大街小巷，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就从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中看遍了世间百态。解语知道自己不过是这场戏一个陪衬的龙套，仅此而已。
没有进大牢，这点解语之前就已经和他言明了，她不想让清响去受苦。再说到了大牢反而有诸多不便。后来再想起那件事的时候解语淡然一笑，不知道算不算自己答应冷眸的事，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去答应她。
那是一个解语并不认识的地方，可以肯定不是完颜千弈的府里。毕竟还有李夫人这些在，若是关押在那里或是关押在大牢走漏了风声，不单是清响就连自己也是性命难保，所以才会选在这么一个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地方。
其实那也是一个不错的住处，看得出还是一个大户人家，有山有水倒也可以怡然自得。不过刚进了府门两人就被分开了，那个将领待清响走远之后立马便吩咐人给解语松了绑，然后半跪着行礼，“刚才多有冒犯，实属下官无奈而为之，还望——”
“没事。”解语不等她说完，其实他这样也挺好的，把最后一点面子给自己留下了。就像那块遮羞布一样，很小的一块布，可没有就让人很不再在。
“完颜将军正在里边等你。”那将领手往前面一引，“请随我来。”
回廊上挂着不少的灯笼，而树影婆娑盘根交错，看上去不少灯笼就像是挂在树上。也算得上火树银花，解语于是就过树穿花。长长的回廊尽头确是一片的如墨漆黑，光影的反差太过于强烈，使得远处看上去阴森得可怕。若是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解语真的担心会遇见鬼，或者在别人的眼中自己发反而更像鬼。
又向前走了几步，隐约在阑珊的尽头看见了一个人影，湮没在黑夜中却又有那么一点的轮廓不被泯灭。不用想解语就猜到了是他，那个时候在这种环境下忽然觉得周遭都有了光亮，一种有了依靠的感觉。
等到走进的时候看的就更加清晰了，似有若无的光线描摹出了他在黑夜中的模样。神秘而充满着诱惑。
“将军。”那将领上前行礼。
“事情办妥了？”完颜千弈回着他的话，目光却一直落在解语身上。
“照将军的吩咐，一切妥当。”那将领抱着拳头，“只是这一路穿街过市的，末将怕走漏了风声。”
“那边还有几个人，你把她们押到大牢里面去就是了。”完颜千弈似乎早有准备，“就说顺带在这里又抓住了几个探子，一并押往大牢。”
“末将遵命。”那将领低了一下头，这个时候完颜千弈挥了挥手于是他也就退了下去。
“看不出来你考虑得还很周到。”解语笑了笑。
“没委屈你吧！”完颜千弈回笑了一下，“我想了想还是让别人来做这件事比较好。”
“挺好的。”解语附和着，的确也是这样。就连话语也说的及其恬静，那一刻觉得心也被夜给软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