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八十二章独留（1 / 1）
没有人追来，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原因。等到府里沸腾开来的时候绝歌他们也都出了府，解语自然落在了最后才出去。一出去的时候就迷茫了，外面的街道人来人往。可自己却只是目瞪瞪的看着，好像自己是被这个世间抛弃了一样，那一刻无依无靠的感觉好心酸。
“走这边。”弄月跑过来拉住了茫然不知所措的解语，“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被那小白脸给勾走了？”
解语那一刻感觉一切都是虚幻的一样，始终还停留在自己明知道他在身后却还逃走中。以至于根本就没有听见弄月的话，不仅如此，而且感觉周遭的一切都静的可怕，就像是一幅人来人往的画一样，又或者只是一层幻境，毫无生机。而自己被弄月拉着在走，好像两条腿根本就不属于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吧？”弄月怎么看都觉得解语不对劲，于是使劲的摇了摇解语。
解语被她这么一摇，总算是有点缓过神来了，于是挣脱了弄月的手。
“我的娘啊，你总算是有点人样了。”弄月长舒了一口气，“刚才你一声不吭的吓死老娘了。”
“哦？有吗？”解语并不记得刚才在做些什么，现在又是一片的空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里，还以为刚才明明就在完颜千弈的府里。还在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逃走，要把事情说清楚，相信一定能说清楚。
“你没染风寒吧？”弄月说完用手抹了一下解语的额头，“还是，还是已经烧坏了？”见解语许久没有回应又说，“魂不守舍的，大白天你遇见鬼了？”
解语把她最后一句听得真切，却并不想反驳，甚至没有那个力气。可又不愿她那样没完没了的说下去，于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了一句：“或许是吧！”
“诶！还真是。”弄月兴致反而更浓了，“看来老娘还要去请钟馗了。”
解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看了看周遭，不知道是去哪里于是问：“我们这是要去那里？”
“绝歌她们在等我们。”弄月正经了一些，“说的是一直走就是，她会在前面等我们。”
“嗯。”解语实在是没有心思，这任凭弄月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丝毫，于是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
或许是解语的冷漠让弄月起了芥蒂，或是弄月看出了解语有心事，终于没有再纠葛。也不再说话，彼此默默的走着。沿街神色恍惚的走了约有一里地，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在漫步目的的游荡。直到看见了绝歌她们都还是这个样子，不过在看见冷眸的时候精神一下子就来了。眼前这个人就是杀了裂风的人，也是让自己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仇恨中的人。解语咬紧了牙，有种想要冲上去拼个你死我活的冲动。而冷眸也看着解语，嘴角却是蔑视的笑意，在解语眼中分明是一种嘲讽。
“你今天是怎么了？”绝歌问着解语。
“我也不知道，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人，觉得他很像。”解语抬高了目光有一切的空洞而无一物看着远方，“或许就是。”
“那人对你很重要吧！”绝歌平淡的问着。
“嗯，很重要。”解语分不清她问的时候是什么意思，于是只好闪烁其词的回答着，又埋下一个谎言。而她自己也知道谎言就和街衢边上的街灯一样，刚点上的时候苗子尚且小，不过是一豆的火光；等到最上面的蜡融化的时候光亮徒增，这个时候光可照人；可终究免不了蜡尽烛灭的命运，这是必然的结果。解语很清楚这些，谎言早晚都有识破的那一天，自己不可能让它活到地老天荒，唯一想的就是瞒过一时而已。
“天色不早了，找个地方先住下吧！”绝歌也不再问，真正懂彼此的人是不会对别人的事刨根问底，更不会揭对方的伤痂。
“我们出城才是，留在这里后患无穷。”冷眸不再沉默。
“现在酉时都过了，城门早就关上了。”绝歌看了看天色，然后又看了看就：“都累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再说。”
“也好。”清响插话说道：“虽说没有除掉完颜千弈，却也还是阴差阳错的除掉了他的一个帮凶，那次杀杨箫的时候我看见了他。跟完颜千弈处的挺近的，看他的样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清响接着有些兴奋的又说“说不好还是他的亲信，左膀右臂也说不好。反正我们是赚了。”
“嗯，就是，那家伙命大，但也算是没有白走一趟。”弄月附和着。
此时已经是迟暮了，等到在客栈住下来的时候则是彻彻底底的暗了下来。这里本来就不是热闹的街道，入夜自然就更为的冷清，客栈楼下只有三两个食客在饮酒，偶尔发酒疯的时候闹一两声还能表明这里有人活着。
夜如此的清冷，不过隔壁的屋子却因为清响和弄月她们聚集在一起而热闹不堪。隔着一层墙都能听到她们嬉笑的声音。白天睡得太好，夜晚自然睡不着。她们来找解语让她也去的时候，解语毫无兴致，只是推辞说自己自己不太舒服婉言谢绝了。
她们一直闹到了快三更才逐渐安静下来，似乎各回了个的屋子。外面的灯火也逐渐的暗了下来，解语于是开了窗，月色依旧柔和。这样的时光静美，总是惹人遐想。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自己推开屋子时裂风望过来的眼神，看似不经意的一瞬却好像含着惊讶和欣喜，然后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之前的一些事。
那个风流倜傥的人总是爱开着自己和完颜千弈的玩笑，看似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终日也好像纨绔子弟一样无所事事的样子，但做起事来却又是极其的认真。生的一副书生的好皮囊，却又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书生。解语不知道为什么会去想起这些，但就是想到了，那种自然而然想到的总是内心最真实的。那个笑着称呼自己嫂子的人……
忽然外面起了风，屋子里的烛火胡乱的跳动了几下，几近熄灭。解语还是无动于衷的看着窗外，月色被不知何时飘来的云遮住了大半，眼前就逐渐黑了下来。如豆的街灯孤零零的飘在风中，显得是那么的无助而孤伶。这样的夜似乎是想一些事的大好时机，自觉或不自觉的就从裂风想到了完颜千弈。
想起那天他发自肺腑说的话解语就心软了，进而又有些悸动。喃喃自语的说：如果可能，他说的也行。她是说如果可能。
可却有突然想到了今天的事，一阵寒意就袭上了心头，解语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觉得冷到了骨头里面。甚至一下子就在脑中勾勒出了他站在身后屋门处看着自己的情形。那个时候屋子里面就只有自己和裂风，而自己手上还有点点的血迹。一个死人一个活人，谁做了什么一目了然。真相在那个时候是如此的无力，死人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出来，活人也知道真相却没有人愿意去相信。
解语知道自己和他之间有了一道沟，转而又想才发现一直都有。只不过之前只是深不可测不过却又细的可怜，这样无论你看上去还是踩上去都不会又丝毫的担心，进而没有去在意，甚至当做它不存在。而现在却一下子彻彻底底的裂开了，宽大的而莫测的沟看着就让人生畏，更别说谁想要去逾越。
“唉！”解语叹了口气，知道要想回到之前那种关系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了，至于要想更进一步无异于痴人说梦。想到这些有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埋怨自己总是在有的时候不去留意。
还在想着，直到远远的看见一队火把向这边移动。解语知道是什么事，可就是不愿意动那么一下，只是像一个无关的路人那样看着。跳动的火把好像飘动不安的内心，无数的汇在一起就是这些躁动不安的人。
解语抬头看了看那轮记忆中的无玦月，可却看见之前还明朗的那一片已经被云给完全遮住了。再平了眼才发现颍州是如此的安静，没有光亮的地方一片魆黑。而那队火把构成的火龙划破了黑夜，正在加速向这边赶来。解语看着忽然觉得好像闹元宵时的舞龙，看着竟然出了神。不过是一段遐想的功夫，就快到了客栈这边。
“砰”的一声门被踹了开，接着便是弄月的声音：“别看了，快走。”
解语还没得及回应一声，就听见下楼的脚步声，接着便是客栈的门开了的声音，以及打破这宁静的喧哗声。这样也好，解语本来就没有打算回应。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解语还是在那里丝毫未动，甚至能感觉得到她们已经逃走了。
楼下热闹了起来，解语很清楚看见那些人就在楼下，明晃晃的火把照的暖暖的，之前那股寒意顷刻就消散尽了。目光扫过楼下的时候看见了他，没有惊奇。自打出了他府邸就猜到了会有这么的一个场景，尽管来的太快了一些，可细想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而完颜千弈似乎也注意到了解语，仰起头目光看着楼上的解语。不过是彼此停留了那么一瞬，解语继续看着远方，而完颜千弈也收了回来。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上楼的声音，随后门被踹开了。这些动静就发生在身后，可解语还是头都没有回一下，似乎整个身体就僵硬了，一点也动不了。明明之前还想着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事情说清楚，可现在却什么话也不想说，好像知道了怎么说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