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阻挠(1 / 1)
还是照旧,翌日鸡初鸣就出了城。在奔波了两三时辰后早早的在那家就客栈住了下,静候着送嫁妆的队伍到来。
从上午的时光就开始无所事事,解语有点舍不得这份清闲。恍然觉得每次有什么事情前都会有空闲的时间,不过她却并不能心安理得的等到时光的慢慢流逝。心里还有挂念,牵挂着他的安危,可自己却没有机会去提个醒。慌乱中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或许真就如了清响她们的意思。
怀揣着这份担心一直等到了日暮,在楼上的解语远远的看见了从远处走来的送嫁妆的队伍。却只是叹息了一声,然后回了屋子等着绝歌的安排。
一行浩大的队伍吹拉着走了过来,人还真不少。光是挑夫就有上百人,丫鬟这些也跟着一群,至于护卫的金兵更是不在这些人之下。果然如绝歌之前预料的一样,队伍在客栈外边停了下来,毕竟以他们这样缓缓的走少说也还要好走几个时辰的夜路才能进城。而走夜路也是这些人最忌讳的,夜长梦多万一出个意外可就太了。而这家客栈的位置又恰好,歇息一天等到天明再赶路到颍州也就是下午的事,最重要的是明天是一个大好的日子。
队伍到了的时候和客栈老板交涉的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将军,那将军的话很大声,解语离他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无非就是包下了这家客栈。而客栈的掌柜就说有几个客人,这个时候那将军大手一挥,然后就呵斥着那掌柜的马上去把房间腾出来。掌柜诺诺的答应了上来,绝歌早就想到了这样的事,于是并不答应。见掌柜的为难,才同意把占用的三间屋子让两间出来。这样他好交差,而她们也好下一步的举动。年迈的掌柜气喘吁吁的下了楼,把绝歌的话一字不落传达给了那两人。本来解语她们已经让步了,可那将军却还并不满足,坚持要她们全部让出去。绝歌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欺负的,就是咬着不走。几番交涉,只是苦了掌柜上上下下。最后那将军似乎不愿意再等下去,有上楼的意思,这个时候那妇人却拉住了他说:将军我看这事就算了吧,送嫁妆应该图个吉利。掌柜都说了只是几个女子,都这个时候了让她们出去的话她们又住在那里?再说你带着你那么多人,难道还担心这几个姑娘劫了不成?既然别人都愿意让出两个房间,我们也就各退一步,就把那个房间留给那几个姑娘吧!出门在外还是以和为贵最好。”
有了那妇人的劝说,那将军总算是同意了,也就没有再强求然后把丫鬟和轿夫叫了进来,满满当当的分了住的房间。至于那些士卒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福气了,只能在守着外面过夜,他们还要负责这些嫁妆的安危。解语她们在不管这些,小声的商议了一阵然后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迷药,就等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动手。
早就盯好了要下手的屋子,动起手来也很顺利。外面甚至戒备都没有,想来也是外面那么多人团团的围着谁还担心里面的安危?外面正是月黑风高的夜,静谧的像一滩死水。屋子里的人蹑手蹑脚的出了屋子,步履也尽量迈得很轻,丝毫不会惊醒熟睡的人。再说经过了一天的奔波,这些人也早就走累了,此刻睡得正酣。等到了那间刚好住了五个丫鬟的屋子时,绝歌先从捅破窗户纸然后借着竹管吹进了药效极强的迷药。默默无言的在外面等了半刻的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于是用薄薄的刀撬开了门。进了屋子也没敢掌灯,解语轻轻的摇了摇一个丫鬟,并没有动静看来都睡得很沉了。静静的关好了门,然后又悄悄的推开了窗户,皎洁的月光便照了进来。这些迷药足以使得那些丫鬟昏迷到明天入夜都不会醒来,所以一行人一点也不慌张的弄着,等到换上了她们的衣服,怕出现意外又把那些丫鬟捆了起来,还把嘴给堵了上。
一切弄得悄无声息,等到都妥当了之后才睡去。不过解语却一直睡不着,想的事太多了,林林种种的事阡陌纵横的交缠在一起,以至于头乱如麻什么也想不出来。却又不愿意就这样罢休,于是只好长夜难眠对晚,至于何时睡去的,恐怕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翌日,天才刚刚亮就有人来一间一间屋子挨着的敲门,还没有睡醒就被吵了起来,只不过没有人说过一句的怨言。说来也奇怪,五个人被替换掉了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看来这些人也不过是同路的陌生人而已。吃罢了早饭,走时天边金掌正好露成霜。和煦的光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多了几分的懒散,加之没有睡好,这一觉醒来便觉得没有力气。再看同行的其他人,也都大同小异,相比而言自己还算好的了。走了不过一两里的路,终于明亮了起来。锣鼓丝竹声也开始响起,加之被冷飕飕的风那么一吹,也就清醒得差不多了。
还是那条路,昨天火急火燎的赶来,而今天则是不紧不慢的原路回去,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错中复杂又是因缘相生。
还没到颍州远远就看见了在城门下迎接的人,这个时候丝竹声这些弹唱得更加卖力了,好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和氛围。这般在烽火乱世中的盛世太平,看着让人是如此的心旷神怡。
在相迎的人和颍州好热闹的百姓簇拥下,队伍走的很慢,明明就不是很远的路却要绕着转了几乎整个城才进了府。还没到府门的时候解语远远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诗锦,顿时心里又担心了起来,害怕绝歌认出来毕竟她们之间有过一面之缘,也害怕她认出绝歌和自己。绝歌她管不了,再看诗锦的装扮和她那日在完颜千弈府里见着的无疑,依旧那般清新脱俗,至于和在杨箫府里的她则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判若两人,绝歌未必认得出来。而绝歌一声丫鬟的打扮,如出一辙的衣服和刻意弄得凌乱了的头发掩盖了眉宇间的锐气,若不细看定会被透彻的认为一个丫鬟。两人都只见过彼此一面并不容易把彼此认出来,而且其余人诗锦也并不认识,所以解语也就没了那么的担心。唯一要做的也是唯一能做的就是埋低了头,自己和她三番五次的打过交道,若是直面相对恐怕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还好,诗锦只是在门口望着,目光全在系着大红花团的嫁妆箱子上,虽然没有用手指去数那种俗套。可解语看得出她的喉结在动,分明是在心里默数着。自然精力完全没有放这些不关痛痒的丫鬟身上,而进了府邸后面的一切都是极其顺利的。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再说好不容易把东西送到了,主人岂有撵人走的道理,于是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宿下来。
不知道何时会走,没有人来通知一声,但多呆一天就要提心吊胆的多过一天。所以绝歌商议了一下,觉得不能再拖了。明天帮着把嫁妆搬进去的时候就开溜,然后动手。没有什么详细而周密的想法,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说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没有谁有异议,包括解语在内,不过她却是心里最乱的,一直想要给完颜千弈提个醒。这天入夜的时候解语不知不觉中又从睡梦里醒了过来,借着月光投进来的方向估摸着怎么也有四更了。再看屋子里的人都已经熟睡,或许是太累了,还有此起彼伏的鼾声。
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单薄的被子,和衣而睡起身自然也就简单。悄悄的穿好了鞋,不漏一点的声响。缓缓的站了起来,又看了看挤在一间屋子里面的十几个人,不管认不认识无一不睡得安稳,想必此时正在梦中。迷离了那么一下,然后终于迈动了步子,两手提着裤裙尽量不弄出那怕是一丁点声响,终究是做贼心虚。脑中还想着自己从梦境中走出,又走进另一个人的梦境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不过是想了那么一下就喜笑颜开,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有动静。解语立马停下了脚步,还以为谁察觉到了自己,正在想该如何撒谎来瞒过耳目,是小解还是其它?可身后的动静响了那么一下就没了,解语好奇的回过了头,顿时脸上紧张的愁容消散,不过是挨着自己的弄月翻了一个身而已。此时的夜静的可怕,好像死去了一般。解语又轻轻的走了几步,隐约还听到了“咿呀”喃语的声音。无意停留,轻轻的推开了屋门。外面清冷的月光顿时洒满了整个屋子,月光的妙处就在于此,总能觉得它适合自己的心境。
解语抬起头望了望一轮朗月,有些伤感,默默的感慨:月缺月圆总不似人的悲欢离合,月能再圆可离散的人再无重聚的可能。没有叹气,解语觉得自己比起当初已经没有了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好像一切林林总总的浮华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进而又苦笑自己:解语啊解语,你自己明明这么清楚可为何却要死死的抓住那一缕变得菲薄的云烟不愿意松手。
或许放手对谁都好。
难以再想下去,解语的眼眸已经微微被噙住泪润湿了。转身轻轻的掩上了屋门,定眼看了一下周遭,大致判断了方位然后知道了该怎么走。解语只知道完颜千弈的书房在哪里,虽然这个时候或许那里早就是空无一人了。但能在那里留下一张便条也还是好的,她相信以他的禀性第二天一定能早早的就看见,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把自己想到的对策也一并写下来就完美无缺了,这样也就不枉此行。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起来,不过脸上的如春花亦如秋月的笑靥却没有人看见。
“你去哪里?”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说的很小声不过确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你怎么总是这样阴魂不散。”解语惊了一下,然后就知道了是谁,于是转过了身不耐烦的说着。
“因为你贼心未死。”冷眸的话虽少却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
解语苦笑了一下,知道今夜是没有机会了,于是也不着急的问着:“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杀了。”
“那要看你想做什么。”冷眸脚步轻盈的向解语走了过去,脚步轻如鸿毛一点声响都没有。等到了解语身侧的时候头也不转过去看一眼的说着:“不是说没这个可能,上次算你命大,你认为你还有那样的运气?”
“那可说不好。”解语知道自己在功夫上输给了她,所以在气场上要尽力的挽回:“你要知道吉人自有天相,这些都是天意,不是你一个人就能改变的。”末了还添了一句:“我无意害你,可你也别逼我。”
“你没那个本事。”冷眸轻笑,微微摇头,一脸的不屑。
“送你一句话。”解语也不看她,目光直直而空洞的看着她的身后,“鹿死谁手远未可知。”
“我也送给一句话。”冷眸一如平常的冷静,一字一句的说:“好自为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好啊,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解语终于动了步子向屋子走去。
“走着瞧。”冷眸补出了下半句。
回到自己床上的时候解语还是不甘心自己的计划就这样接二连三被冷眸识破然后一一化解,看着她没有进来于是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就鱼死网破,宁为玉碎也绝不为瓦全。
解语绷着脸又想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了自言自语。或许在压抑的时候这是缓解的的最好办法,没有人知道,也不必在意谁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