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挣扎(1 / 1)
初夏的天要暗下来似乎要比春冬时晚不少,解语感觉已经过了不少时间天才渐渐的暗下来。屋子里面的烛火点了上,柔和的光影温暖了从窗户格子上灌进来的冷风。
看守的家丁打起了哈欠,又伸展了懒腰。解语盼着他们早些睡去,这样自己才能看看有没有法子逃出去。一旦有一丝的机会,她就绝不会坐以待毙,毕竟睡是一晚,想办法逃出去也是一晚的事,那为什么不赌一把?或许还有生机,还有变数,这些远未可知。
看着眼前的着两个人已经是哈欠连天,大有昏昏睡去的意思,解语于是笑着看了一眼绝歌。现在也休息这么长的时间了,虽然还是觉得全身疼痛,可至少有了些许力气,如果能弄断绳子对付眼前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于是便静静的等着他们睡去,怕他们不放心解语还特意闭上了眼睛,佯装成睡觉的样子。那两个人似乎终于忍不住要梦周公了,于是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接着向门口走去。解语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先还是喜悦了一阵,然后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果然,那两个家丁敲开了门,然后两个看上去神采奕奕而又凶神恶煞的人走了进来,不过是换人而已。解语空高兴了一场,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个特殊的时刻,解语实在是压抑不出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用脚踢了一下地来发现不满。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动作都还是引来了那两人的注意,气冲冲的走了过来,抡起手掌就要打下去的意思。解语习惯性的闭上了眼睛,如今终有百般不情缘可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命运,哪怕眼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家丁。这一刻解语忽然想起了那句俗语“虎落平阳被犬欺,凤凰掉毛不如鸡”,一切果真如此。
解语张着脸蛋一动也不动的僵了好一会儿,不过那重重的耳光还是没有落下来,那人可能还是看见虚弱不堪的解语有些不舍,于是收了手然后骂了几句说道:“活着不老实,快死了也不安稳。”
一字一句解语都听得很清楚,然后睁开眼回报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不过却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人并没有理他,转身坐在了那边的椅子上和另一个人寒暄着。桌上摆着一些吃的,解语看着有些心慌。一直没吃东西,肚子早就是饥肠辘辘,高贵的灵魂终究还是被卑微的肚子给出卖了。那人回过头来看了一下解语,端起桌上的菜想要端过来,不过却被另一个人给拦了下。解语恨得有些咬牙切齿,但随后又安慰自己这些还是留给他们把,只要他们喝醉了自己就又有机会了,那个时候还会在意这点饭菜?
漫漫长夜的时光不睡总是特别的难熬,尤其是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两个人已经吃光了东西,不过并没有喝多少酒,似乎也怕误事。解语看在眼里恨在心里,却无可奈何。扭过头看了看那边的绝歌,她背靠着柱子两眼望着屋顶,空洞而绝望。不过是看了一眼,解语也被她的这种低落给感染了,顿时来了睡意。可心里又在默默的告诉自己:现在绝不是睡得时候,逃过了这一劫回去睡到昏天黑地沧海桑田都没有人管。
背靠着柱子,解语忽然萌生了想要把绳子磨断的想法。不过只是尝试了几下就罢了手,柱子很是光滑而绳子又粗,这样磨下去恐怕绳断的时候头都不知道掉了多少次了。而这次的这两个看守的人比起之前那两个人的警觉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点小举动都被发现了。这次没有谁再给她客气,不由分说的就是几脚踢了过来。这个时候解语才真的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不再挣扎,不再有奢望。目光也绝歌一样开始变得呆滞,神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等死。
夜深了,有月光照了进来,月凉如霜亦如心,哀莫大于心死不过如此。这次解语到真的想要睡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要死,做了饿死鬼也不能没精力撑开眼看一看大好的极乐世界。想到这些,之前一直刻意拒之门外的睡意也就袭了上来。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的更夫喊着三更,解语迟缓的想着,自己还有六个时辰就走到头了,真快。十几二十年后又会不会遇见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在溪水潺潺的桥头放下书卷吹笛一曲,然后做诗一首。若能,自己定会为他一身艳装略施粉黛,伴歌起舞翩跹,盈盈笑意融入那或平或仄,或喜或忧,或无雪无霁无悲喜的诗行中。用经年化笺,把情愫存做一缕韵香,绕口回环又千年。
浅睡了不过是一小会儿,解语便入了梦。梦见那个想象中的白衣少年破夜而来,到自己的面前,伸出手将自己拉了起来,佣进怀中。然后杀出重围,再对自己温柔一笑,接着低首吻过耳边的一缕发丝。想着想着,解语竟笑了起来,难得的一个美梦。梦还在继续,解语沉浸在其中,美滋美味的咀嚼着自己的臆想。梦境中解语笑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他清秀而略带怜惜的面孔,手伸到一半,眼看就要抚上的时候忽然一把刀从他的胸口处穿了出来。这个时候手刚刚上了脸颊,一片冰冷,接着嘴角又是殷红的血给流了下来,趟过手上的时候却是滚烫。解语看见那白衣少年莞尔一笑,淡淡而深情的说:“解语我再也照顾不了你了,再也不行了。”声音憔悴的催人泪下,解语猛地被吓得惊醒了过来。额头发烫,看着依旧还是老样子的屋子,知道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黄粱美梦任凭花开花谢花满天,可总是易碎。
汗水流淌进了眼眸,那种感觉极不舒服,解语想要擦拭一下却无论怎么扭动身子都做不到。只好作罢,在看绝歌,此时的她依然没有睡,与其说眼睛看着地上,不如说眼里什么也没有。解语说不出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的低落过。
叹了口气,然后瞄了一眼前方,那两个看守的人可谓是尽职到了极点,依然精神饱满的看着她们。想要再试一下,于是笑了一笑然后说道:“我说你们两个这样累不累,杨箫能给你们多少钱,犯不着这样。”
“闭嘴,都快死的人还这么多话。”解语的话似乎并不招人待见。
“你们就甘心一辈子在这里给他做牛做马当奴才?”解语并没有放弃,这个时候绝歌也清醒了过来,扭过头看着解语到底要做什么。解语接着于是又说:“现在到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保证你们这一辈子都有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人又骂了几句,看上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大爷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别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大哥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解语并不着急,也并不气妥的说:“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不关是你一个人的事,还有你的子孙后代。我想像你这样的能人应该不愿意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在这里世代为奴吧!”
“看来老子——”之前踢了解语几脚的那人脾气明显更加暴躁,站了起来又要动手的样子。
“别急,让她说。”另一个人笑着拦下了他,然后转过起看着解语,“说,你接着说。”
“这个世道只有有钱才是王道。”解语笑的鬼魅。
“那你的意思是?”笑着的那个人向解语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大哥是个明白人。”解语并没有着急点破,看着人过来了,以为有了成效,“你跟着杨箫,一辈子累死累活也不过能挣个几十两银子。而这些出去养家糊口我想所剩无几了吧。何况今后老弱多病以及子孙不孝的时候又该怎么过呢?当然,我没有说大哥的令郎坏话的意思,只是提个醒。”看见他脸上起了变化,心里一阵欢喜,然后赶紧接着说:“现在就有一个在眼前的机会,一千两银子,分文不少的给你。”
“真的?”那人像是来了兴致。
看着他的眼睛鼓得成了铜钱的样子,若在平时解语绝对是十分看不起这样的人,可如今不一样了,这个人手里就握着自己的性命,不能不油嘴滑舌的恭维两三句,让他开开心。这一刻解语觉得自己很贱,不得不出卖自己来乞求一点生机。于是笑脸迎逢的说:“当然是真的,只要——”
“只要什么?”那人把解语故意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上去。
“大哥眉宇中都透着一股英雄之气,日后定是成大事的人。”解语夸奖了几句,然后说:“小女子这点心思应该瞒不过大哥,只要你把我们的绳子解开,然后帮我们逃了出去,这一切也就妥当了。”解语不忘诱惑一番:“千两文银足够你们置间宅子,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当然还能妻妾成群。”觉得不够还又加了句,“当然如果大哥觉得不够,出去后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好啊!好!”那人站直了身子,两手搓在一起,看样子像是要解开绳子的样子。
解语免不了一阵窃喜,早知道这么简单的话早就该这样了。正等着他来解开绳子,可谁知等来的却是几记响亮的耳光和一句尖酸刻薄的话:“想骗老子,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你再活过二十年再说。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看不出来?”
偷鸡不成蚀把米,解语默默的挨了那几耳光。今天不过是短短的一天,就已经把她变得逆来顺受了,好像谁都可以欺负一样。那人打了几耳光之后,心情好像好了不少,得意的走了回去,和另一个人把这件事当做笑谈。
“算了。”绝歌摇了摇头,“天命。”
解语听得很清楚,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是。这是天命,天命如此,再怎么挣扎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