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十三章意外（1 / 1）
“走！”解语看见有官府的人过来了急忙一把拉了弄月然后向柳林深处走去。
官府的人把离二十四桥五十来步地放全部都封住了，解语只好退到了外面。然后转进了柳树林子，在石凳上做了下来。
“我们在这里做什么？”弄月无聊的踢着地上的落叶。
“不急，程芜还没有来。”解语拍了拍落肩的杨花。
“啾啾。”有画眉的声音隔叶传了过来。
“来了。”解语听得这是绝歌的暗号，然后抛开垂到眼睫的柳条注视着吹箫亭那边。
只见一个轿子缓缓从桥那边抬了过来，然后走出了一个穿着官服的人，便是程芜。轿子后面还跟着一群歌女，解语特地点了一下，恰好二十四个。这些人待程芜下轿之后便走上了桥，似乎准备开始表演歌舞了。
远处程芜拍了几下手，于是桥上丝竹声响起，歌女翩翩起舞，舞裙逶迤。
“这家伙还挺有雅兴的嘛！”弄月理顺了头发然后笑了一下，然后问着解语：“我们该怎么做，过不去怎么引开他们的注意，难道杀进去？”
解语白了一眼弄月，然后放下了淡如春水的柳丝。随后对弄月说：“我们也附庸风雅如何？”
“什么意思？”弄月不明白的问着。
解语鬼魅的笑了一下，然后取出布套里面装好的那支紫竹洞箫吹了起来。解语纤细的兰花指在声孔上熟练的击打着，洞箫发出的声音清幽凄婉，曲调圆润轻柔又幽静典雅。不多时倒是二十四桥那边的丝竹声音停了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聆听着解语的吹奏。
“吹洞箫者何人？”那边传来这一声雄厚的声音。
解语的箫声并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大了音调。其声如春江水绵绵不绝，又如无边丝雨无处不在。
“叫你呢？”弄月拽了一下解语的衣服。
“嘘！”解语停下了箫声，然后把食指放在嘴前吹了一口气，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解语拉着弄月的手站了起来，不过却并没有向那些人在的吹箫亭走去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在走。
“你干什么？”弄月边走边小声的说着：“老大不是叫我们引开他们的注意吗？你走错地方了。”
“没有走错。”解语掐了一下弄月的手，然后慢悠悠的说着：“欲擒故纵。”
“两位姑娘请留步。”先前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听声音就在身后不远。
解语又向前迈了两步，然后小声的说了句：“弄月你是我丫鬟。”
“什么？”弄月不高兴的说着，不过还是把握着分寸说的很小声。
解语这才缓缓转过声，身后十步开外便是刚才见到的那紫衣男子。那人又上前了几步，对着解语温尔一笑，手里的折扇半开，尽显风流韵致。
在这人身上看不出半点金朝人的样子，解语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那天清响看见的那个人。若是，为何看不出异样来。若不是那程芜又为何会到这里来，还如此大动干戈。
“想必之前那曲《柳摇金》便是这位姑娘所为吧！”那人说话的时候露出皓齿朱唇，两道如墨的剑眉微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眸子如丹凤又似含秋波。头发被松松的绾起，在河风的吹拂下和着绣绿纹的紫衣一起飘飘逸逸。腰间配着带流苏的白玉更添了几分气度不凡。
“在下完颜千弈。”那人两手抱拳行了一个见面礼，“想请姑娘到那边二十四桥再奏一曲，不知姑娘能否赏光。”
“这——”解语故作犹豫。
“小姐咱们还赶着回去呢？”弄月拽了一下解语，各种羡慕嫉妒恨。
“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就一曲的光阴。那边有桥有水再加佳人箫声，想必又是扬州一景。”完颜千弈笑着挽留了一番，然后又说：“当然，要是这位小姐还有事在下也就不强求了，只是冒昧的问一下这位姑娘是那家小姐，日后有空定来拜访。”
“好吧！是尚且早，我过去再奏一曲。”解语一时回答不出来，只好应了，其实这也是之前计划好的。
有了完颜千弈的带领，很顺利的就到了曲水玲珑的二十四桥。完颜千弈挥了一下手，之前那些歌女都退了下去。解语看了一下亭子，里面程芜坐在石桌的一旁，从清响的位置看过去恰好被柱子给挡住了，解语知道要让他挪一下位置清响才有机会动手。
“莫非先前那吹洞箫的人就是这个女子。”程芜站了起来询问着。
“扬州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完颜千弈向程芜走了过去，然后坐了下来，手扶着摆在石桌上的瑶琴的琴弦，低头说：“能奏出如此曼妙曲子的人想必九州之大也没有几个。”
“完颜公子好雅兴。”程芜笑着也做了下来。
“还请这位姑娘再奏一曲。”完颜千弈抬起头看着解语，那目光含情脉脉。
“老娘不陪你玩了。”弄月小声的嘀咕着，然后站到了一边。
解语拿起紫竹洞箫，想了一下然后吹奏起了《妆台秋思》，声音婉转入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这曲子是洞箫的独奏曲，完颜千弈和程芜都很用心的听着。这倒并非解语的意思，她吹弹独奏的曲子本就是为了听一下这两人会谈些什么。可这两人却只是听着，并没有谈话，不免让解语有几分失落，可还是赖着头皮吹奏完了。
“好曲，此调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庭中的程芜虽说在喝彩，可却没有挪动丝毫，不免让解语有几分着急。她抬起头向张望了一下，便看见了远处的正凝视着这里的清响，解语轻咬了嘴唇，思索着下一步。
“让两位见笑了。”解语把洞箫握在了手中，颔首浅笑。然后看见完颜千弈桌上的瑶琴便说：“想必这位公子也必然精通音律，不是小女能否斗胆邀公子琴箫合奏一曲？”
“在下正有此意。”站起来的完颜千弈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也做了下来，手再次放在了琴弦上。
解语诡异的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拿起洞箫吹奏了起来。完颜千弈先是侧耳倾听然后在解语洞箫声低谷的时候一下子撩动琴弦，嘶哑的琴声迎合了上去。一张一弛，宛若天籁。
解语一曲很快就完了，洞箫声逐渐淡了下来，而琴声还有几丝未尽。解语手里拿着洞箫看着专心致志在琴弦上的完颜千弈，他的指尖飞快的再琴弦上游走，手法娴熟一调不差。而和之前抓住的那口舌说的将军这个称呼格格不入，在解语看来这不过是一个风流倜傥的文人。可解语也知道完颜这个姓氏大有来头，再结合前些日子绑来的那人所说的话里便是完颜千弈，解语心想：莫不是就是这人？看来他并不简单。
“好一曲《平沙落雁》。”程芜再一次拍着手站了起来，“音韵和谐，琴箫互和，阴阳相生，老夫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位老先生也必然是行家了。”解语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程芜摆了摆手，然后说：“老夫也只是略懂皮毛，远算不上什么行家。倒是姑娘小小年纪便能对音律如此精通，老夫甚是佩服。”
“多谢老先生夸奖。”解语双腿微曲行了一礼，然后又说：“不知小女邀这位老先生再奏一曲，也算相识一场不枉此行。”
“这——这——”程芜有些拮据。
“程大人就应了吧！”完颜千弈也附和着：“既然事情已经谈妥，那就请程大人再来一曲助兴。小可仰慕此已久，程大人要事连小辈们这个请求都不答应可就说不过去了。”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程芜答应了下来，“老夫献丑了。”
解语双手拿着洞箫缓缓的走了过去，故意走的很慢。程芜见状终于挪动了脚步，向解语迎了过去。两人在只有两步距离的时候，解语低下了头把手高高抬起，说了句：“请。”
“多谢姑娘。”程芜伸手去拿解语手中的洞箫，没有注意到解语诡秘的笑了一下。
就在程芜手伸出手拿起洞箫的时候笑了一下，解语也笑着，不过她甚至已经感觉到清响的箭已经瞄准了程芜的喉咙。箭在弦上，千钧一发。
解语的余光瞥着清响的位置，冥冥感到箭已经出了弦。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下人快步跑了过来，像是要给程芜说什么。那下人手曲着贴在了程芜的耳边，刚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只飞箭笔直的射穿了那人的喉咙。他便不明不白的成了程芜的替死鬼。
“啊！”解语大叫了一声，然后瘫倒在地，装作是吓坏了的样子。这样既可以让完颜千弈认为自己并不知情，而且还打消了清响伤到自己人的顾虑。
“有刺客，快，护卫。”程芜大声呼喊着，然后躲在了护卫的保护下。紧接着他身边的一个护卫倒了下来。看来清响这一箭又失手了。
“在那边亭子。”完颜千弈指了一下清响所在的方向，然后蹲下身：“姑娘没事吧！让你受惊了。”
“没事。”解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看上去很像是在逞强。其实稍前解语还想着自己来动手解决程芜和完颜千弈来的，可看了一下四周的护卫便知道了如果自己贸然动手必然是逃不出的，甚至伤不了一丝毫毛。无奈之下，所以只好装作同样受了惊吓的人。
“解语你没事吧！”弄月见解语倒在了地上，不明事理的她也不顾安危便跑了过来。
解语摇了摇头，趁着没人注意掐了一下弄月。不过弄月似乎误解了解语的意思，猛地站了起来，手伸向腰间就要抽出匕首。解语见状急忙拉下了弄月，又恨掐了她一下。看着完颜千弈目光盯着那边，解语又趁着这个机会使了一个眼神。这下弄月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她然后说着：“有没有伤到？”
“姑娘受伤了？”完颜千弈听见弄月的话急忙转过了身，关切的问着。
“没事，就是——”解语故意顿了一下然后才接着说：“就是被吓住了。”
“没事就好。”完颜千弈又说：“姑娘家住哪里，在下派人送姑娘回去。刚才是在抱歉！”
“我是昇州人，来扬州游玩。”解语知道如果说自己是扬州人，想必还要招来麻烦，于是便随便扯了一个地名来敷衍了事。
“那不如这样。”完颜千弈思索了一下，“就请两位姑娘到在下府中一坐，改日再差人送姑娘回去。如今世道不好，刚才你也看见了，怕再有什么闪失。”
“多谢了！”解语同样思索了一下，点头答应了。至于为何答应，自然不是为了平平安安的离开，解语还想着要除掉程芜甚至还有这人。不过事情的变故有些突然，解语不知道能不能得手，只知道这么做是拿自己再赌，只是她心想：清响做不到的，我解语一定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