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扬州（1 / 1）
果不其然到扬州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时分了，这天雨过初霁。解语一行策马而行，远远便看见了扬州巍峨的城墙。
扬州是古九州之一，又是一座能与苏杭齐名的江南名城，气派自然不在话下。由于紧挨着淮水，又时常成了大宋与金兵交战的地方。虽说暂无战事，可这里依旧戒备森严。数丈高的城墙上插满了旌旗，给人一种到了边塞战场的感觉。可这些掩盖不了扬州作为一座江南重镇的繁华，在离城还有一两里的路上，四周就已经随处可见酒肆客栈之类的了。而道路上来往的人也已是川流不息，颇具几分临安的味道。
“进去后先找一家客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们出去打探消息。”绝歌下了马，吩咐着其他人。
“有盘查的人。”解语远远的看见城门下有不少士卒在盘查着进城的人。
“我有令牌可以直接进去。”清响便说边便把手伸进包裹里面，似乎想要找出它。
“别暴露身份。”绝歌握住了清响的手，然后对她摇了摇头。
“那兵刃这些怎么办？”清响继续问着。
绝歌似乎也难住了，的确，每个人都带着兵器。这些很容易就被查到，而一旦被查到所有的计划就毁于一旦。可放在城外就这样赤手空拳的进去，虽说是能进去，可要行动起来就不便了。再说每个人的兵刃都是自己熟悉的，一旦用上陌生的难免有些不顺手。
绝歌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牵着马走的很慢，可离城门也并不远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拖着马料的马车从她旁边走过。
“有了。”绝歌转过身对其他人说：“把兵器都给我。”然后又对解语使了一个眼神，并指了一下那辆马车的驾马人。
解语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下四下无人注意便把匕首解了下来递给了绝歌，其他人同样也是。
解语加快了脚步，撵上了那辆不是很快的马车。
“这位大伯，我想问一下你知道程府在那里吗？”解语没事找事的问着。
“哪个程府，那么大个扬州城程府多了去。”赶马的老伯和气的说：“姑娘是第一次来扬州吧！”
“是啊，来走亲戚。这不，不识路来着。”解语边说边拍了一下有些焦躁不安的马儿，又说：“就是扬州节度使程芜的程府。”
“姑娘认识程芜？'”老伯很是诧异的看着解语。
“我哪能认识节度使那么大的官。”解语笑了笑，“我亲戚在那里做工，所以就问一下，好去那里寻她。”
“哦，这样啊！”老伯这才扭过头，小心的赶着不太听话的马儿，“你进了城往南走，过了桥再左转直走便是。”
前面马上就是城门了，就在这个时候绝歌从后面快步撵了上来。追上解语的时候，绝歌用手指弹了一下解语的手。解语知道绝歌已经把东西藏好了。
“这样啊！那就多谢老伯了。”解语急忙道谢。
“啊！”走在前面已经到了护城河边快要上桥的绝歌忽然跌倒在了地上，就在解语准备上前扶她的时候，绝歌将一块小石头弹起击中了解语的手。
“这位姑娘你怎么了？”解语上前把她扶起，装作不认识。
“可能是脚崴了。”绝歌用手揉了揉脚，“哎呦”的叫了一声。声音比绝歌平时说话更大，解语知道这是说给看门的人听的
“姑娘你没事吧！”好心的老伯停了下来，“要不我搭你一程，进城后你找个郎中看看。”
“多谢了。”绝歌感激的说着，然后在解语的搀扶下上了老伯的马车。
解语知道绝歌的意思，想必程芜知道或许下一个被刺杀的人就是他了，于是在城门这样的关卡自然不会放松。盘查的人或许早就得了程芜的命令，严查进城的女的，尤其是几个人一起的。而绝歌刚才那一幕明显是演给盘查的人看的，目的就是要让盘查的人以为她们并不认识。而此时解语回过头看见弄月慢悠悠的走在几十步开外的位置，马已经不知道搁在了何处。而清响和冷眸更是在后面一家面铺坐了下来，并不着急进城。
“站住。”看守城门的士卒拦下了老伯的马车，“车上装的什么？”
“都是草料。”老伯停下了马车，一个士卒走过去那刀到处乱捅着。老伯见状又问：“怎么这些天进城突然变得严了起来？”
“上面交代了也没办法。”那士卒到也和气，“接到线报说那边来的探子，让我们严加盘查。”这时这士卒好像碰到了什么硬的东西，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绝歌见状急忙对已经走在不远处的弄月递了一个颜色。
“这位官爷原来在这里。”弄月上前手搭在那士卒的肩上，“官爷进来可好？你可好些天都没来了。”
“你是谁？”那士卒退后了两步，脸上泛起了红晕。
“官爷真是健忘。”弄月妖艳的说：“我是小红啊，不记得了？”
“行啊！你小子去那地方也不叫上哥几个，真不够意思。”另一个士卒上前打趣的踢了那人一脚，又戏谑的说：“要是再这样吃独食的话，我可告诉嫂子了。”
“要不这几位官爷什么时候也来？”弄月弄了弄头发，“新到了好几位姑娘。”
弄月话一出，城门下的几个盘查的士卒哗然起来，开着那士卒的玩笑。而那士卒脸上已经绯红，不知说什么好，百口莫辩。
“这位小哥还是本分一点好。”坐在马车上的绝歌像是在劝说那人，然后四周的人都笑了起来。
“去去去，快走。”那士卒似乎有些气愤了，“关你们什么事。”
老伯又一鞭打在了看上去同样老态龙钟的马上，解语笑了一下，就这样进了城。弄月在和那些人又纠缠了几句后便跟了上来，取走了藏在马车里东西。告别老伯后，不久又等到了清响和冷眸，于是便按着老伯的话找到了程府，并在不远的一家客栈暂时住了下来。
“那个小兄弟可好玩了。”弄月把包裹一放下，忍不住的笑了笑说：“说几句就脸红，跟没见过姑娘似的。”
“还笑。”绝歌边说边把弄月的两把匕首扔了过去，“你可把人家害惨了。”
“这不是老大你的意思吗？”弄月依旧很兴奋，嘟了嘟嘴说道：“要害也是你害的。”
“我——”绝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说：“你就知道贫，管好嘴巴不行？”
“唐绫不在了，我不找你们贫，我找谁去？”弄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一下子就变了，像是委屈得要哭了。
弄月话一出，屋子里便静了下来。提到她永远都是一个疼。
“那天在董徽那里看见的人是程芜错不了。”解语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边坐了下来，“不然不会突然把扬州看得那么紧。”
“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清响猛地把拆成两半的弓接在了一起，弄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然后又问：“我们还是像上次那样晚上行动？”
“解语你认为呢？”绝歌转身侧视着解语。
“这招已经行不通了。”解语打点好了自己的东西，接过绝歌扔过来的匕首，然后说：“程芜必然吸取了上次我们行动的教训，所以在程府肯定加强了防备，明哨、暗哨都有布置。就算我们进了程府没被察觉，恐怕要找到他也并不容易。再说扬州本就是抗金重镇，街上巡查的人不下于临安。贸然动手，要想得逞之后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以我的身份，可以进程府，然后杀掉程芜应该不是难事。”清响已经把弓箭的弦接了上，并试着拉了几下。
“不行。”很少说话的冷眸开口了：“你进去太危险了。”
“又是危险、危险。”清响有些不耐烦了，“喝水都还会被噎着。”
“冷眸说的又道理。”绝歌点了点头，然后说：“你身份太特殊，如果你杀了程芜真就会像皇上说的那样，把你们皇家推到风口浪尖上，而且为官的人都会搞得人心惶惶。再说你忘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了？贸然进去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到时候可就难说了。”
“再说我们要拿到证据才能动手。”解语补充了一句。
“那该怎么办？”清响坐了下来，“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干坐着吧！”
“解语弄月你们两个一组，清响你和冷眸一组，明天开始密切注意程芜的动向。”绝歌终于开始下了命令，“具体该怎么做，到时候看情况再定夺。”
“嗯。”解语小声的应着，然后点了点头。
人散之后百无聊赖的熬过了一下午，推开临街的窗户，外面已经挂上了花灯。解语看得有些迷离，觉得自己越来越迷糊了，渐渐的快忘记了自己初来时的目的。手抚摸着冰冷的匕首，解语又想起了曾经。曾经她用的是剑，只因为这匕首是他送的便一直用到了现在，以至于快忘了剑该如何用。
“他到底还在乎我吗？”解语喃喃自语着，她又多想了。苦笑了自己一下，然后说：“在不在乎又有什么用？他是她的，不管他承不承认。”想到这里解语叹息了一声：“唉！世事难料，不是我的，又复何求？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窗外的扬州已入夜，外面夜市的喧哗，沉寂了太多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