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前行(1 / 1)
按照习俗男为阳女为阴,所以唐绫出葬选在了三天后的晨曦。那天清晨,临安又是阴雨。雨丝纷飞,沾衣不湿、拂面微寒。淡淡丝雨憔悴了容颜。
免去了各种法式有些简单的把她葬在了临安城以西离西湖不远的一个地方,那里也算是占得风水宝地。前前后后用了近两个时辰,却始终没有一人说话。
“说话啊,怎么一个个都哑巴了!”回到清响所在的清欢宫后,绝歌率先打破了沉寂。
“是我的错。”清响最先接过了话:“我没有按你的吩咐在外面接应,而是跑到了里面给你们添了麻烦。”清响说着说着又快哭了,“要是我不任性的进去,唐绫她就不会有事。”
“怨我。”弄月同样难过的接过话:“是我说要和她比谁厉害,她才会走在后面。”
“好了,都别提这事,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绝歌挪动了一下杯子,故意弄出声音来打断了其他人的话,然后她才说:“要怪就怪我,我把你们带来的,却没能把你们都带回去。”绝歌这时又想到了什么然后疑惑的说了出来:“那天屋子里和董徽在一起,后来又带家丁追杀我们的是谁?”
“扬州节度使程芜。”清响一下子想了起来,疑惑的问着:“他不在扬州跑到临安来干什么?”
“我没能杀掉她。”解语有些遗憾的插过话:“不然我们就不会被察觉,唐绫也就不会有事。”
“先不谈这个。”绝歌打断了解语的自责,然后说:“这里面不简单,到时候问问尹城看他知道什么。”
话一出口绝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实在不该在解语面前提他,尤其是清响在的时候。不过解语倒还大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
“皇上驾到。”忽然外面一个太监怪里怪气的声音高呼着。
解语闻声一惊,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龙袍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参见皇上。”屋子里的人除了清响,其他的人都跪下了。
“起来吧!”皇上走过了她们中间,然后在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
“父皇你怎么来了?”清响有些勉强的笑着,走了过去。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皇上和颜悦色的说:“你给我惹了这么大麻烦我就不能来过问一下?”
“董徽的那些证据不是都已经交给大理寺了吗?'”清响装作大义凛然的说:“他是罪有应得,我们这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除暴安良。”清响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想不出来该怎么说了,想了一下又说:“他祸国殃民、咎由自取、死有余辜。”
“嗯,那些我也都看了,是如你所言。”皇上又接着说:“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位居二品的朝廷命官在家里被人行刺会闹得什么后果?”皇上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临安已是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那就纵容他不管?”清响绕到了皇上后面,抡起小拳头捶着背,“这种人害的可是你的江山。”
“那也不该是你们这样做。”皇上的表情很是惬意,然后又说:“还好外面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要事知道了该怎么议论我们皇家?”
“他们会说大宋的皇室的人忧国忧民,敢舍生取义,能毁家纾难。”清响便说便摇着头。
“知道事情缘由的人或许会这样说,可不知道的呢?”皇上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小口:“他们会认为我皇室的人是非不分,会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皇上变得严肃了一些的说:“我看你们还是散了吧!”
听到这里之前一直低着头的绝歌猛地抬起了头,脸上写满了惊讶。而解语倒显得很平淡,早在皇上跨进门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了。谁会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入危险之中,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
“父皇。”清响撒娇的说:“你不是从小就教导我‘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现在中原失地未复,你怎能这样?”
“那不是你们的事。”皇上说道这里的时候放下了杯子。
“为什么别人做的我却做不得?”清响又俏皮的说:“难道别人就不是娘生的?”接着清响又变的一本正经的说:“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你啊你!”皇上伸手点了一下清响的额头,然后说:“朕说不过你。”
“那你就是答应了?”清响高兴而又期待的看着皇上。
“朕有说过吗?”皇上然后语气一转,“这事没商量,不可能。”
“爹。”清响该了称呼,并摇着皇上的手。
皇上这个时候扬起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然后他站了起来又说:“朕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解语赶紧站到了一边,让开了中间路。直到他走出了屋门,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自始至终她都只是一个看客,可依然紧张得汗水打湿了衣衫。
“绝歌先前我们说到那里了?”清响擦了一下眼角,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是不是扬州节度使程芜?”
“清响皇上的意思不是说——”绝歌低声说着。
“我一会儿就找尹城问一下他知道些什么?”清响打断了绝歌的话。
“可——”绝歌还是想提皇上的话。
“我这就去。”清响再一次打断了绝歌,然后又对解语说:“解语陪我一起去好吗?”
这个邀请让解语有些始料未及,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说:“不了,我就不去了。”
解语心想:这清响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再说我去做什么,自己本就是多余的。不过这女子到真是不同寻常,有股韧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那我就一个人去。”清响边说边向外面走去,冷眸自然跟了上去,临到屋门口的时候清响又转过头,脸上换成了很开心的样子:“还是城外那个步骑司的兵营等我,待会儿我直接去那里。”
“清响很固执。”绝歌看着走远了的清响,自言自语。
“嗯。”解语附和着点了点头,“走吧!”
“去哪里?”弄月有些迷茫的望着解语。
“我们来的那里。”解语边说边把头向西边望去。
“我要去扬州,杀了那狗东西。”弄月咬牙切齿的说着。
“别急,早晚会的。”绝歌两手握成了拳头,然后又舒展开:“再说,事情还没弄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们呢这可是抗旨。”解语随口说着。
“你怕了?”弄月有些鄙夷的看着解语说:“老娘就从来就没怕过,都死过几次的人也不怕再死一次。”
解语不言,只是笑了笑。有些事不必都要说出来,绝歌是明白的,可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还有很多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走吧!我们回兵营等她们。”绝歌叹了口气。
兵营里一切照旧,只是解语的房间显得空旷了一些。唐绫不在了,现在整间帐篷就是她一个人在里面,唐绫的床还空在那里,上面还有不少没有收拾的东西。解语走过去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好包便给弄月送了过去,解语知道弄月还是放不下她。
清响回来是在这天黄昏,尹城跟着一并来了。于是绝歌便通知了大家去了正中那间平时商议的大帐篷。
“程芜这个人应该说还是很受器重。”尹城坐了下来,“而且战功显赫,至于为什么会和董徽在一起这我就不知道了?”尹城想了一下又说:“你们没认错人吧!”
“绝对不会。”清响摇了摇头说:“我以前去扬州玩的时候见过他,绝不会认错。再说解语也看见了,你可以问她。”
“我不认识那人。”解语回的很迅速。
“那人什么模样?”尹城偏过头看着解语,那目光有些炙热。
“没看太清。”解语避开热闹他的目光,又说:“有些胖,脸有些宽,头发束的很高。”
“哎呀!”弄月有些不耐烦了,“装的好的人多了,老娘以前陪过的人中还有不少是人人口中的正人君子。不过都是表面贴着一张皮而已,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听解语的描述应该错不了。”尹城说的时候又打开了衣服卷轴,又说:“这是我找画师画下来的,你们看一下。”
解语瞥了一眼,上面画中人的模样和那晚看见的如出一辙。
“你们要怎么做?”尹城收了画,把它放在桌上关切的问着。
“不知道。虽说唐绫的死是我们的疏忽,可这人同样脱不了干系。再说他不明不白的离开扬州跑到临安来找董徽,这里面指不定有什么瓜葛。”绝歌咬了一下嘴唇又接着说:“先去扬州,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对了,上次你们动手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尹城皱了一下眉:“我接到线报马上就赶了过去,可还是晚了点。”
“临时决定的,来不及说。”清响不愿提到这些,扭过了头。
“那这次要不要我和你们一起去?”尹城十字交叉放在了桌上。
“不了。”绝歌有些为难的看了一下解语,“我们会把握好分寸,不会有事的。”
“嗯。”清响也点了点头,“你还有你的事,忙你的吧!”
“我在那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全靠你们自己了。”尹城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还是那句老话,小心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知道了。”清响应着他的话。
“你们何时动身?我派人送你们。”尹城说的时候时不时向解语投来目光,然后又装作很随意的移开,弄得解语很不自在。
“谢谢好意,不过不用了。”绝歌婉言谢绝了,“要走的话,我们随便牵上几匹马就可以走了。”
“那就这样了,我就先走了。”尹城站了起来,“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不送。”绝歌作别了他。
“老大什么时候动手?”尹城走后弄月急忙问着,唐绫走后她的话少了很多,到真让人不习惯。
“明天一早。”绝歌也站了起来:“明天天亮就走应该能在后天中午的时候到扬州。”
“我们就不练一下了吗?”弄月变得谦虚起来:“以前不是说要练一下吗?”
“不了,我想有了唐绫那件事,大家都知道该怎么做了。”绝歌舒了一口气:“大家回去休息吧!明天赶早。”
出了帐篷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下来,远处燃起了几堆篝火,不少士卒在围着欢呼起舞。
但热闹是他们的,解语不过笑了一下,她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