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维世回国(1 / 1)
一二四章维世回国
1975年,著名钢琴艺术家陈维世携夫婿衣锦还乡了。陈维世的丈夫杨正道是物理学家,新近荣获了国际大奖。
此番归国,一派祥和,不但当年叛国的事一笔勾销。还受到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
因为杨正道提出要拜见岳父的要求,伊娜的家里突然来了几位工作人员。他们严肃地对陈伊娜家里的东西进行了登记,陈伊娜以为又要大难临头,心惊肉跳。
结果下午来人送了一对沙发,又紧急安了电话。按照来人的指示,把客厅重新做了布置,没用的东西暂时都堆到了老文的屋里。
陈维世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个明明已经48岁的女人却还是美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比她小七八岁的伊娜看上去倒像姐姐一般。以至于伊娜竟无法坦然以“姐姐”相称了。
面对众人的惊诧,陈维世毫不在意,她的眼中此刻只有父亲。
“爸爸!”维世竟当众跪了下去。
“快起来,让爸爸好好看一看!”兆祥扶起女儿,激动不已,他原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和长女相见了。
“爸爸,您先坐下。”维世把父亲扶到沙发上坐下。
“正道,快来拜见我的父亲。”
正道很听话地对兆祥大礼参拜,兆祥慌忙站起来要把女婿扶起。
“快快请起,如今国内已经不讲这些老礼儿了。”
兆祥扶起姑爷,自己却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
他原以为这姑爷顶多也就五十许,结果对方抬起头却满脸沧桑,简直比自己都要老。
兆祥心中不爽,会见中也很少开口,多由丰泽、伊娜代言。
维世很大方的送给弟妹每人一个红包,结果伊娜、丰涵全都婉言谢绝,只有丰泽收了下来,这回轮到维世不悦了。她对小妹、小弟本来也没什么深厚感情,她牵挂的只是父母和丰泽,丰泽是她打小抱着长大的,能一样吗?当下冷了脸,收回给弟妹的红包。
“爸爸,我再去妈妈那里看一看,您做一下准备,我会申请让您和我一起去国外治疗腿疾。”
“维世,爸爸已经这个年龄了,不想再作手术受罪了。”
“我们这次回来会多呆几天的,我还要去祭拜爷爷呢!爸爸先不急于作决定。”维世有时用英语、有时用汉语,但语言基本上是恢复了幼时的流畅,这一点倒是让兆祥无比欣慰。
“爸爸,这是我两个儿子的照片,您收好。”
“快拿来我看。”兆祥迫不急待的拿过照片,丰泽眼疾手快地帮他带上了眼镜。
这一看,兆祥又是大吃一惊。
两个孩子一个皮肤黝黑,头发蜷曲,明眸厚唇;另一个金发齐肩,皮肤白皙,薄唇凤眼。
“这个是女孩吗?”兆祥指着金发小孩。
“爸爸,都是boy,正道有两个可爱的girl,不过已经上大学了。”
兆祥还没有老糊涂,判断出女儿可能是第三嫁了,心中不仅苦涩。
孩子都是自己的好,维世居然两眼放光的对他爸爸说:“您看他们多漂亮啊!”
兆祥苦笑,在他眼中这两个孩子都太丑了。只得敷衍说:“一会爸爸再好好看看。”
维世把两个孩子的照片也给惠莲准备了一份,惠莲的感觉和兆祥差不多。因为怜悯女儿,还当场掉了泪。维世也给妈妈准备了一个大红包,惠莲也收了下来,这让维世很欣慰。她悄悄的告诉妈妈,正在努力赚钱给父母买别墅,将来让父母上国外团聚。
惠莲摇手:“妈妈和爸爸已经不是夫妻了。”
维世说:“我知道,可以注册重新结为夫妻,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我一定要帮助爸爸妈妈圆梦。”
陈维世申请父亲去国外治疗腿疾的要求根本就未被批准,陈维世只能携了夫君悻悻而去。
不知是不是顾及到国际影响,陈维世回国后不久,陈家以前住的小二楼就发还了回来。里面家俱一应俱全,电话也给装上了。兆祥的工资又恢复到200元,还配了两名服务人员。
虽然有服务员,惠莲也不放心,非把丰泽又赶到兆祥身边来。
“妈妈可以上伊娜家,但是我先不去,我看看能不能借口让乐乐回来照顾我把孩子从乡下调回来。”
父亲赶他照顾母亲,母亲又赶他照顾父亲,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事业上又不顺。不知不觉地,丰泽竟染上了贪杯的毛病。
丰泽从乡下回来后工作一直不顺利,先是手续出了问题,伊娜给开出的手续走了捷径不正规,在重新办理的过程中发现丰泽的档案找不到了,这样研究所的职工医院就拒收,丰泽只好又回了301那边,原来的科室已经满员,而且当年他的助手已经成了主任,也不愿意要陈丰泽这烫手的山芋。丰泽只好跟着原来的一个老领导抓机关生产。
一次去卫生部公干,巧遇人事干部,这才偶然找到了自己的档案。人事干部又好心帮他查了一下,调动的干部介绍信存根也找到了,但是调动表没有。丰泽一看傻了:当年被他撕碎了。
虽然找到了档案,但手续不全,当然进不了卫生部,就是301那边也名不正言不顺了,因为他有调出的手续,却没有调回来的手续。但301这边都知道陈丰泽是感天动地的大孝子,所以也没有把他推出去。陈丰泽就留在办公室里打杂。
作为而立之年的丰泽,事业无成是很痛苦的事儿。
自从搬回来后,丰泽每天都很晚才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来,然后满嘴酒气地来和父亲道歉,头两回,兆祥没太在意,知道儿子人缘好,又讲义气。后来见儿子经常不醉不归,遂把小芳找来问情况,小芳眼圈一红,说:“爸爸管管他吧!孩子们都下乡以后,他喝的就更甚了,妈妈让我们和您一起住,也有让您管教他的意思吧!”
“爸爸知道了,乐乐还没回来,你先陪你妈妈去住两天,爸爸是得教训教训他了,你在家里,他会没脸的。”
“爸爸手下留情。”小芳告了状又怕丈夫受皮肉之苦。
“没事,家里最厉害的刑具就是鸡毛掸子,爸爸力气也不如从前了,打不坏的。”兆祥安慰儿媳妇。
晚上,丰泽又是一身酒气的回来了。他蹑手蹑脚的进了门,家里静的出奇。
服务员下班回家了,小芳也应该在家呀!
灯啪地亮了,丰泽吓了一跳。
抬头见父亲正提着鸡毛掸子怒视着他。
“爸,我明天保证不喝酒了。”丰泽贴着父亲的裤脚跪下来,脸蹭着父亲的膝盖。
兆祥有些心软,鸡毛掸子几乎挥不下去。
“你在外面喝了几杯?”兆祥和气问道。
“加起来差不多有两杯。”
“那还不至于醉到哪里去,过来再陪爸爸喝两杯。”
“好啊!我来给爸爸把盏。”丰泽高兴地起身去拿酒。
“小芳已经准备好了,她今天去陪你妈妈不回来了,正好咱们父子俩喝两杯。”
父子碰了一下杯,父亲一饮而尽,丰泽也一仰脖干了。
感觉有点不对味,又辣又苦,还有点恶心。
正回味间,父亲又给他倒了一杯。
丰泽嘻嘻一笑:“爸爸赐,不敢辞。”
当父亲给他倒第四杯的时候,他不敢喝了。
“爸爸,这样下去会喝死的。”
兆祥一拍桌子:“我宁愿让你死在家里也不想你在外面出丑!喝掉!”
丰泽哆哆嗦嗦地拿起酒杯,竟哇地吐了出来。
“收拾干净!”父亲冷冷地说。
丰泽迷迷呼呼拿来了清洁工具,清理了一会,哇的又吐了。
收拾完又吐,吐完再收拾,丰泽快要虚脱了。
“以后还喝不喝了?”
丰泽摇头:“爸爸饶了我吧!以后再不敢出去喝酒了。”
“要是再犯瘾呢?”
“不会了,爸爸!”
“我问你再犯瘾怎么办?”
“听凭爸爸发落。”
“那这次怎么罚呢?上次你是怎么给爸爸保证的?”
“我说再喝醉酒就让爸爸打烂我的——屁股!”丰泽的声音越来越小。
兆祥拈了拈鸡毛掸子:“去衣!”